(求追读月票收藏)第七十三章:税制改革(2/2)
“新税之基,在於『量出为入』,更要『均平赋役』!”李瑛的声音斩钉截铁,条理清晰,“废除以人丁为本的租庸调及一切苛捐杂税、杂役,此乃套在农户颈上最沉重的枷锁,必须砸碎。”
“紧接著新税分作两桩。”他竖起两根手指,“一为『户税』,按每户家资多寡分等定税,田亩、房產、牲畜、浮財皆计入资產。”
“富者多纳,贫者少纳,无產者不纳,此税,按户徵收,一年分夏、秋两季缴纳,夏税不得过六月,秋税不得过十一月。”
他又竖起第三根手指,“一为『地税』,无论此田在谁名下,皆按实际田亩之数、肥瘠之等徵税,田多者多纳,田少者少纳,此税,同样分夏、秋两季,隨户税一併徵收。”
他目光炯炯,破除了眼前的迷雾:“此两税法,核心在於『唯以资產为宗,不以丁身为本』,农户手中田亩虽少,然按资產分等纳户税,按实有田亩纳地税,负担必远轻於昔日租庸调及杂税杂役之总和。”
“而国家財源,则从过去依赖日渐枯竭的人丁税,转向更为稳固的资產税和田亩税,只要清查田亩,厘定资產等级,公平徵收,国库收入非但不会减少,长远观之,必能稳步增加,此乃损有余而补不足,藏富於民,亦能富国。”
李邕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这“两税法”构想,大胆而精妙,废除人头税,改徵资產税和田亩税,將税负与贫富、田產多寡直接掛鉤,不仅切中时弊,更蕴含著深刻的公平与效率。
他迅速在脑海中盘算著可行性,越想越觉得激动:“殿下,此策若能推行,实乃解民倒悬、固国根本之良方,清查田亩、厘定资產虽工程浩大,然一旦功成,必利在千秋,臣嘆服。”
李瑛脸上並无多少得色,反而带著一些忧愁:“此策虽好,然触动之利,如山如海。清查田亩,便是要动那些兼併土地之豪强、隱匿田產之官吏的命根子。”
“推行之难,可想而知。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侍郎,回城之后,你需即刻著手,秘密草擬两税法细则,先从户部內部开始,遴选精干可靠之人,详加论证,务求周密,待时机成熟,孤自会力排眾议,推行天下.”
“臣遵旨,必当竭尽全力.”李邕深深一揖,只觉得肩头责任千钧,却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暮色四合,两人加快脚步返回长安。刚踏入东宫范围,便见工部尚书韩择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宫门前焦急地踱步,远远望见李瑛身影,立刻像见了救星般疾奔过来,连行礼都顾不上了。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出大事了!”韩择木声音嘶哑,满头大汗,官帽都歪在了一边。
李瑛眉头微蹙:“韩尚书,何事如此惊慌?天塌下来了不成?”
“殿下,是千秋节,千秋节的工程要停工了!”韩择木急得直跺脚,脸色煞白。
“停工?”李瑛白了白眼,“为何?工部款项,本宫不是刚批下去吗?”
“不是钱,是料,是琉璃啊殿下。”韩择木几乎要哭出来,“含元殿前的琉璃华表,麟德殿的琉璃藻井,还有为陛下新修的太真观几处关键节点的琉璃瓦、琉璃窗,所有皇家工程所需的琉璃,全都断供了。”
“断供?”李瑛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琉璃乃西域传入,长安、洛阳皆有作坊製作。何人敢断皇家贡品?”
“是所有的琉璃作坊!”韩择木的声音带著绝望,“下官派人去催,去问,甚至抬出了东宫和工部的名头,可那些平日里点头哈腰的作坊主,这次全都像约好了一样,要么闭门不见,要么就一句话:没料,做不了,下官派人查探,发现他们库房里明明堆著成品的琉璃。可就是不卖,更不供。”
他喘著粗气,眼中充满了恐惧:“殿下,没有琉璃,那些关键部位的工程根本无法继续,眼看千秋节只剩不到两月,这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何向天下交代啊。”
一股怒意瞬间席捲李瑛全身:“长安城的琉璃市场,是谁家的?”
韩择木猛地抬起头:“是王元宝!是他控制的王氏琉璃行会,长安城七成以上的琉璃作坊和原料供应,都在他或者说他背后那些人的掌控之下。”
琉璃断供,这绝非简单的商业行为,而是王元宝及其背后势力,在遭受沉重打击后,对朝廷、对他李瑛发起的第一次赤裸裸的反扑,接下来还有断供何种必要物资仍未可知。
他和他背后的势力目標直指千秋节,更直指他这位监国太子的威信。
“王、元、宝!”李瑛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本宫还没找你算帐,你倒先送上门来了,很好,这也省得本宫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