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卖姑求荣(1/2)

府衙正堂的喧囂隨著张守珪等人的领命退下而渐渐消散,只留下未散的血腥气与烛火燃烧的轻微噼啪声。

李瑛紧绷了一日的神经骤然鬆弛,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席捲而来,唉,一个身体住了两人连脑力也是消耗两倍。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扫过空旷的大堂,最终落在了那个倚在门框边的身影上。

李白?!他的青布袍上还沾著些许乾涸的血跡和尘土,头髮用那根树枝隨意綰著,几缕散发垂落额前。

此刻他斜倚著朱漆剥落的门柱,一条腿微曲,姿態落拓不羈,仿佛刚才那场决定北疆命运、甚至可能改写大唐国运的激烈爭论,与他不过是台上的一出皮影戏。

他正仰头灌著葫芦里最后一点酒液,喉结滚动,下頜线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那姿態,像极了千年之后那些在酒吧角落独饮、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艺术家。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混杂著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对“诗仙”这个符號的莫名亲近感,瞬间压倒了疲惫。

李瑛,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灵魂深处被鐫刻著“盛唐”两个字的穿越者,此刻面对活生生的传奇,心潮难以平静。

“太白兄。”李瑛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打破了堂內的沉寂。

李白放下酒葫芦,晃了晃,里面已空空如也。他转过头,那双即便在昏暗光线下也亮得惊人的眸子看向李瑛,带著三分醉意,七分疏离的清醒:“太子殿下?可是要论功行赏了?李某別无所求,只求一坛好酒,醉他个三天三夜!”

李瑛看著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心中却涌起一股奇异的共鸣。

他笑了笑,走下主位台阶:“功赏自有规制。本宫此刻,只想寻个人痛饮一番,驱驱这北地的寒气,也驱驱这满堂的杀伐戾气。”

他走到李白面前,目光坦荡,“太白先生,可愿赏脸,陪孤小酌几杯?”

李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眼前这位监国太子,杀伐决断,手段凌厉,刚刚还在运筹帷幄定鼎北疆,此刻竟会主动邀他这个“狂生”饮酒?

他仔细打量著李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除了上位者的威严,似乎还藏著一种他从未在皇室中人身上见过的、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是一种於时不符的疏离感、孤独感?

“哦?”李白挑了挑眉,嘴角勾起標誌性的狂放弧度,晃了晃空葫芦,“酒逢知己千杯少!殿下有酒,李某岂有不从之理?只是.....这葫芦空了,李某这酒虫可是闹腾得紧!”

“哈哈!好!”李瑛畅快一笑,连日来的阴霾仿佛被这狂放的笑声驱散了几分,“薛愿!”

“末將在!”薛愿魁梧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

“速去!將府库中最好的『剑南烧春刀子』搬两坛来!再备些简单的下酒菜!本宫要与太白先生,一醉方休!”李瑛吩咐道,又补充了一句,“就在这偏厅,无需拘礼!”

“喏!”薛愿领命而去,心中虽觉太子此举有些“不务正业”,但看到李瑛眉宇间难得的放鬆,也暗自鬆了口气。

很快,偏厅內烛火通明。一张紫檀木矮几,两坛未开封的烈酒散发著浓烈醇香,几碟简单的酱肉、胡饼置於其上。李瑛与李白相对而坐,中间隔著跳跃的烛火。

李瑛亲自拍开一坛酒的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瀰漫开来。他取过两只粗瓷大碗,豪迈地满上,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荡漾。“太白先生,请!”

“殿下请!”李白毫不客气,端起碗,仰头便是一大口。滚烫辛辣的酒液如同火线直衝喉管,他哈出一口热气,脸上瞬间浮起红晕,大讚道:“好!够烈!这才是我辈男儿该饮的酒!”

一碗烈酒下肚,气氛陡然热烈起来。两人不再有君臣之別,更像两个久別重逢、意气相投的江湖客,作为一个金融从业者,李瑛穿越来之前便经常出入名利场,酒桌上迎来送往再正常不过,略有酒癮。

李白本就性情豪放,几碗烈酒催化下,更是口若悬河,神采飞扬。

他谈塞外的风沙如刀,谈蜀道的险峻奇绝,谈江南的烟雨画船,谈长安的月下独酌.....天马行空,恣意汪洋。

他的话语仿佛带著魔力,將一幅幅瑰丽壮阔、又带著几分落拓萧瑟的画卷在李瑛面前徐徐展开。

李瑛听得入神,心中震撼无以復加。这不仅仅是听故事,而是亲身感受一个伟大灵魂的脉动!

李白那喷薄而出的想像力,那睥睨世俗的狂傲,那对自由极致的嚮往,还有那深藏於狂放之下的、对家国苍生的隱忧与悲悯.....

这一切,都让来自后世的李瑛,对“诗仙”二字有了前所未有的、血肉丰满的认知。他不再是课本上冰冷的符號,而是眼前这个有血有肉、有笑有泪、有傲骨也有柔情的活生生的人!

“先生之才,惊天地,泣鬼神!”李瑛由衷讚嘆,再次为李白满上,“本宫读先生之诗,常觉胸中块垒尽消,恨不能肋生双翼,隨先生遨游四海八荒!此等才情,岂能埋没於江湖草莽?”

“本宫观父皇,亦好诗文,千秋节將至,父皇必於宫中大宴群臣,若先生能隨孤入宫,於御前即席赋诗,为父皇贺寿,必能一鸣惊人,得蒙圣眷!届时,高官厚禄,唾手可得!先生之名,亦当永载青史,光照千秋!”

李瑛目光灼灼,拋出了橄欖枝。这既是他作为穿越者对偶像的“拔擢”,也是他作为监国太子,欲將这位拥有巨大声望和独特影响力的文化符號纳入麾下的政治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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