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弟妹变小妈(1/2)

王忠嗣脸上的得意微微一滯。这平静太诡异了!预想中的暴怒、辩解、慌乱,一样都没有出现。

他心中警兆陡升,握著剑柄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声音更加洪亮,试图以气势压垮对方:“铁证如山!太子殿下,您难道还想抵赖不成?!末將职责所在,今日定要为寿王妃討个公道!请殿下隨末將往忠王府一行,向忠王殿下分说明白!否则....”

“否则如何?”李瑛打断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像冰锥般锐利,“你要动兵,羈押本宫?”

“末將不敢!”王忠嗣嘴上说著不敢,眼神却凶狠如狼,“只是殿下若执意抗法,刀兵无眼,伤了殿下尊体,可就怪不得末將了!”

他身后的金吾卫隨著他的话语,齐齐踏前一步,长戟森然,杀气逼人!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李瑛唇边逸出。那笑声里蕴含的嘲讽与不屑,比任何怒骂都更让王忠嗣心头髮堵。

就在王忠嗣被这声嗤笑激得额头青筋一跳,几乎要按捺不住下令强行动手之际,李瑛动了。

他的动作並不快,甚至带著一种刻意的从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探入玄色蟒袍宽大的袖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只手。

王忠嗣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

李瑛的手从袖中抽出。掌中赫然托著一枚令牌!

那令牌非金非玉,通体呈深沉厚重的玄黑色,在熹微的晨光下流动著內敛而威严的光泽。

令牌正面,浮雕著一只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盘龙,龙睛以罕见的赤红宝石镶嵌,散发著慑人心魄的寒光!盘龙环绕的正中,两个古拙苍劲、铁画银鉤的大字——“监国”!

正是唐玄宗亲赐,赋予太子李瑛代行国政、节制百官的至高权柄——监国令!

令牌甫一亮出,一股无形的、来自最高权位的磅礴威压,轰然压垮了整个角门內外!

“监国令在此!”

李瑛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吟九天,带著金铁交鸣般的鏗鏘,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见此令,如陛下亲临!王忠嗣!”

“末…末將在!”王忠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监国”二字如同两座巨山,轰然压在他的脊樑之上!

他几乎是本能地,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击青石板的沉闷声响,清晰可闻!

怎么,忠王殿下难道不知道太子监国的事情吗?

他身后的金吾卫甲士,早已被那令牌的威压和储君骤然爆发的凛然气场所慑,此刻见主將跪倒,更是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哗啦啦跪倒一片!

兵器脱手坠地的叮噹声此起彼伏。方才还杀气腾腾的阵列,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满地的惶恐与臣服!

“你口口声声职责所在,要维护法纪。”李瑛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居高临下地俯视著跪在尘埃里的王忠嗣,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打在对方的心上。

“本宫问你!寿王李瑁,勾结武惠妃、李林甫,假传圣旨,构陷储君,更於昨夜玄武门內埋伏死士,意欲截杀本宫与鄂王、光王!此等谋逆弒君、十恶不赦之滔天大罪,铁证如山,已於紫宸殿当眾供认不讳!陛下震怒,已將武惠妃打入冷宫!李林甫停职待查!”

李瑛的声音陡然转为雷霆之怒,每一个字都如同炸雷响彻在死寂的角门上空:“而你!王忠嗣!身为左金吾卫將军,肩负宫禁宿卫、拱卫京畿之重责!对此惊天逆案毫不知情,已是失职!如今,竟敢手持偽证,对本宫这个奉旨查抄逆贼巢穴、搜检其结党营私、图谋不轨铁证的监国太子,百般阻挠,刀兵相向!更污言构陷,败坏天家清誉!”

他猛地踏前一步,靴尖几乎抵到王忠嗣低垂的头盔:“王忠嗣!你是要替那已被就地正法的逆贼李瑁喊冤?!还是要效仿其谋逆之举?!说!”

“末將不敢!末將万万不敢!”王忠嗣浑身剧震,冷汗瞬间浸透了內衫,顺著额角鬢角小溪般流淌下来”

王忠嗣伏在地上,额头死死抵著冰冷的青石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末將...末將实不知寿王...李瑁竟敢行此大逆!末將...末將只是奉忠王殿下钧命,闻听寿王府有变,恐王妃安危,才...”

“忠王钧命?”李瑛冷冷打断,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忠王的手諭呢?陛下的圣旨呢?拿出来给本宫看看!”

王忠嗣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僵,哑口无言。他哪有什么手諭圣旨?李亨的吩咐本就是口諭,甚至是暗示!此刻被李瑛逼到死角,他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拿不出来?”李瑛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凌,“那就是矫詔!是假传上命!王忠嗣,你好大的狗胆!仅凭风闻流言,无凭无据,便敢率兵围困亲王宅邸,持械威逼当朝储君!你这左金吾卫將军,当得真是威风八面啊!”

字字诛心!句句如刀!

王忠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浑身如坠冰窟。李瑛的话,將他所有可能的辩解和后路彻底堵死!失察?失职?不,这分明是被扣上了“意图不轨”、“矫詔犯上”的滔天罪名!这罪名一旦坐实,別说官职,九族都要跟著掉脑袋!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这位沙场悍將,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刚硬与挑衅,只剩下极致的惶恐与求生的本能:“殿下!末將糊涂!末將知罪!末將…末將绝无二心!请殿下明鑑!请殿下饶命!”他声音嘶哑,带著哭腔,咚咚咚地以头抢地。

“饶命?”李瑛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入王忠嗣眼底深处,看穿了他所有的恐惧与侥倖。他缓缓收回踏前的脚,声音恢復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却更显森寒,“念你平素戍边有功,此次或为奸人蒙蔽利用,本宫暂不深究。”

王忠嗣如蒙大赦,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但是!”李瑛话锋一转,如同寒刃出鞘,“今日之事,你左金吾卫上下,需给本宫,给朝廷一个交代!所有参与围府、对本宫及东宫侍卫刀兵相向者,一律记名造册,停职待参!你王忠嗣,闭门思过,听候发落!再有半分差池,两罪並罚,定斩不饶!”

“末將谢殿下不杀之恩!末將遵命!定当约束部属,闭门待参!”王忠嗣声音发颤,重重磕头,额头已是一片青紫。

“滚!”李瑛冷冷吐出一个字。

“是!是!末將遵命!撤!快撤!”王忠嗣如闻仙乐,连滚爬爬地起身,对著身后跪了一地的金吾卫嘶声大吼,声音带著劫后余生的惊恐和狼狈。

堵在门洞外、气势汹汹的金吾卫阵列,如同退潮般仓皇散去,沉重的脚步声杂乱远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片压抑的死寂。阳光终於毫无阻碍地照射进角门,驱散了些许阴霾,却驱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与屈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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