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持性者寡,有所为之(1/2)
润州县,霹雳武馆。
正堂客厅上,朱其悠与姓郑的老头儿馆主对坐饮茶,
两人从各县的练武种子,聊到仙京的风土人情,再到六扇门的武道四榜,
朱其悠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见到郑馆长连续三次把“讲武堂”的话题撇开,她乾脆连问也不问,直接起身告辞了。
临走之前,忍不住丟下一句忿忿之语。
“多年之前,家兄与馆长有一面之缘,
其时馆长一人剿了沿江七座匪寨,意气风发,家兄引以为侠,携游江南数载。
谁知多年过去,馆长稜角已失,哪还有半分『霹雳拳』的样子?”
说完,她也不顾老人面如猪肝,越过其弟子的喝骂,三两步走出武馆,砰地一声將门踢合。
“师父,这女人!”
“闭嘴!”
老人坐在太师椅上,嘴巴紧紧瘪著,鬍鬚颤抖。
他摸了摸自己近乎废坏的左臂,突然脊背一松,靠在椅子上,好似被抽乾了半身力气。
县道旁。
朱其悠收了一下心情,在一处餛飩摊坐下,要了碗热气腾腾的葱肉餛飩,气鼓鼓地填著肚子。
这已经是她在三日之內,走访的第三座县城,第七个有授武之能的本地武者。
无一例外,全部拒绝。
他们绝大多数,已经与本地大户签了契子,成了家族或帮派的教习。
亦或不想掺和,关起门来隔岸观火。
所以问到后来,朱其悠已经不抱希望。
只是这次,这位兄长的昔日旧友,连问都不让她问出口来,她才没忍住这暴脾气。
背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朱其悠转头看去,却是郑馆长的徒弟。
“师父让我给朱监事带句话。”
年轻人表情闷闷,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祸殃只为不遮口,破残皆因替平忧。
从此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
朱其悠默然半晌,想起了吴老头常掛在嘴边的“持性者寡”四个字。
郑老头既不想惹麻烦,却也没法面对自己的窝囊,故不愿亲自开口,辜负自个儿残存的少年之心。
所以,乾脆连问都不让她问。
她嘆了口气,五味杂陈:
“那也请你帮我带句话吧。
你且帮我问他,
夜来霜压栈,骏骨折西风。君王今解剑,何处逐英雄?”
朱其悠是武者之中坚定的“道心派”,將武者之心看得很重。
肉身是骏马,道心是君王,武人以心驭身,心意要顺。
但若君王主动解剑,骏马无人可驭,它的驰骋之道,岂不是废了?
年轻人浑身一震,眼神复杂,双手抱拳,躬身对她一拜,买著沉重的步子转身离开。
朱其悠没再去更多地方,径直回了延陵。
讲武堂中,天光正亮。
丙丁两个武场,教习椅上空无一人。
但朱其悠发现,少年们似无所觉。
在经歷了最初两天的担忧后,他们反倒快速重拾了练功的心態。
有人一遍遍锤炼著拳法,尝试完全凭自己的试错,去找到正確的提升之路,
有人將同窗组织起来,制定了相互对拆、纠错的规则,想要最大程度弥补教习的缺失。
还有人將自己的习武经验总结抄写出来,分发给武场同窗,方便他们放课后,在家磨拳。
朱其悠有些动容。
作为力破九牛的武道登堂者,三炼身力境的江湖高手,她再清楚不过——
当进境变得困难时,练功只会极其枯燥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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