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去地狱,先见看门人(1/2)

孤星镇警局的灯,亮了一整夜。

警长詹森召集了所有还能站得起来的警员开会。

会议室里烟雾繚绕,呛得人眼眶发酸,却没人去开那扇能透气的窗。

仿佛那层薄薄的玻璃,是隔绝外面那个阳光普照的正常世界的,最后一道,也是最脆弱的一道屏障。

一群穿著制服的男人,此刻像是斗败了的公鸡,垂著头,死一样的沉默著。

詹森將一份电报拍在桌上,动作却轻飘飘的,没有半分力气。

“州警的电报。”

“圣安东尼奥市长办公室也派人来了。”

他疲惫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失魂落魄的脸。

“他们要接管这个案子。从现在开始,我们被排除在核心调查之外。”

他顿了顿,像是说出下面这句话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维持辖区日常治安』,以及『全力配合』州警派来的专案组。他们还派来了一位新闻官,负责对外发布消息,確保……『舆论稳定』。”

“狗屎!”

年轻的警员蒂姆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冰冷的咖啡溅得到处都是。

“他们坐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隔著几百英里冲我们放屁!”

“他们见过拉德的样子吗?他们亲眼见过吗!”

“蒂姆!”老警员萨尔低喝一声,声音却虚弱无力。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蒂姆通红著双眼站了起来,指著詹森的鼻子,“我们的人被当成祭品一样宰了,脑袋被掛在外面示眾!而他们,那群大人物,却把我们像一群没用的废物一样踢开,生怕我们搞砸了他们的功劳簿!”

“这是他妈的什么道理!拉德是我们的兄弟!不是他们用来向上爬的梯子!”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盐,撒在眾人血淋淋的伤口上。

凯尔坐在最角落的阴影里,一言不发。

他没有翘著腿,也没有戴那顶標誌性的警帽。

他就那么坐著,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他双眼空洞地望著前方,那里面曾经的懒散、不羈,甚至那份属於顶尖教官的锐利,都已燃烧殆尽。

只剩下灰烬。

一片死寂的,冰冷的灰烬。

几天后。

一个女人走进了警局。

她穿著一件老款式的碎连衣裙,手里紧紧攥著一个边角磨损的人造革手提包。

那是一位典型的田纳西乡下母亲,淳朴,坚韧,脸上刻满了风霜与劳作的痕跡。

她是拉德·莱利的母亲。

警局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却又像一群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没人敢上前搭话。

“请问……哪位是詹森警长?”

她的声音很轻,带著浓重的南方口音,像一片羽毛,却压得在场所有硬汉都喘不过气。

詹森缓缓走过去,摘下警帽,露出那头稀疏的白髮。

“夫人,我就是詹森。”

“我儿子,拉德,”她看著詹森,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种令人心碎的茫然,“他是个好孩子,他跟我说,来这里当警察,能真正地帮助別人。”

她打开那个旧手提包,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被手帕层层包裹的东西。

打开。

是一枚警徽。

一枚警校毕业时发的,在灯光下崭新得有些刺眼的警徽。

“他说,这是他的荣耀。”

“警长先生,”她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终於噙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他给家里写的最后一封信说,您很看重他,交给他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哀求。

“您能告诉我吗?我的拉德……他是个英雄吗?”

“他……他完成您交代的任务了吗?”

一瞬间,詹森的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老警员萨尔猛地別过头,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掉眼角的湿润。

蒂姆再也无法忍受,他像逃跑一样衝出办公室,走廊里隨即传来他压抑到极致的乾呕声。

凯尔一直站在门边的阴影里。

他看著那个女人因强忍悲痛而微微颤抖的瘦弱肩膀。

看著詹森那张瞬间垮塌、仿佛苍老了二十岁的脸。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警局。

夜晚。

汉克的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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