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卷江湖录，留名二十人（2/2）

“尊师的確不凡，据说当年他路经一座废弃的寺庙，从庙中壁画上看到佛祖与孔雀大明王的故事，从而悟出將剑囚於体內，再引剑气而出的囚剑术。”

想到师父的现状，裴湛暗忖，若是回到当年的破庙，师父还会创出囚剑术吗？

他再想到联想到自己，若自己是现父，明知將来会受无穷无尽的痛苦，是否还会坚持修习这门奇诡的剑术？

答案不言而喻。

师父不会，而自己会。

“你走神了。”

“抱歉。”

上官婉儿眉间多了几分忧鬱。

裴湛知道，她的身份决定了她的立场，而她的立场，至少在当前，与自己属於敌对。

她肯说这么多，不管出发点如何，至少让裴湛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江湖录上的留名者，你师父仅是列出最后的十名流，便已如此不凡，若是排在前列的那些老怪物出来，这世间会是什么样子？”

“以一人，破一城。”

“所以，天后能放心吗？”

“寢食难安。”

“正因为消灭不了武者，天后才想出金鳞武决这个法子，由江湖人去治理江湖，岂非两全其美。”

“再加上十张金帖，逼江湖录上的人现身，藉以追查谁是幕后主使。”

上官婉儿嘆道：“你让我有种错觉，似乎天后定下金鳞武决时，你就在当场。”

她眼波流转，似讚许，又似惋惜。

自小在后宫多年，经歷过无数生死，也见过数不清的名士豪杰，今日乌纱高帽，明日白骨荒坟，唯有裴湛给她一种玲瓏剔透的感觉，好像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欺瞒他。

或许，这就是客栈老板所说的无垢剑心。

想到这里，上官婉儿忽然发现夜已经很深了，她竟然与这个初次相会的裴公子聊了这么多，坐了这么久。

若被小翠知道，真要坐实了先前进门时说的话。

“婉儿姑娘，你还没有回答在下，前面的九张金帖发给了谁？”

“底牌掀开就不好玩了。”

上官婉儿抿嘴一笑。

裴湛嘆了口气，小女子就是记仇。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送到世味客栈的三张金帖，一张被狄公的弟子拿走，另一张给了程知节的传人。”

裴湛眉头微微一挑，不过很快想通了，永徽六年距今已有三十年，当时程知节尚在。

上官婉儿瞧出了他的疑惑，仍是笑道：“程知节共有六子，六子皆未得到他的真传，反而是他的孙子程伯献超越父辈，承袭了风雷槊。”

“既然名单三十年未曾更新，在下不免猜测，幕后之人会不会也已经故去了？”

“这便是天后举行金鳞武决的第三个目的，確认始作俑者是否还活著。”

裴湛沉默了。

武则天拋出二十四个职位的同时，再拋出十张特殊金帖，不仅得到一批江湖鹰犬，还钓出了那些老怪物的后人。

再抽丝剥茧，找到当年的幕后之人。

只要找到了此人，便可追查《皇龙武典》的下落，得到李唐皇室最强大的功法。

武则天好强的心术，已经不是一石二鸟可形容，是无数鸟。

裴湛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乌鸦，呱呱在脑门上飞过。

不过，他又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皇龙武典》的传人，或许是悬在武则天头顶的利剑，只要这个人真的存在，武则天就得收敛起称帝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