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赴约上(2/2)
白潮跟在后面,望著她辫梢上那抹跳动的红色,思绪也隨著辫梢的摆动起起伏伏。
转过一片菜地,秦家的土坯房就出现在了眼前。
虽然比不上村里几户富裕人家的砖瓦房气派,但三间规整的土坯房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体面人家了。
这让白潮不禁想起自己那个四面漏风的茅草屋,一到下雨天,外面下小雨里面都得下大雨。
他在心里不禁暗自盘算:“看来要加快赚钱的脚步了。”
“吱呀~”
秦雪推开那扇斑驳的木板门,浓郁的鱼香混著柴火的气息一下子就扑面而来。
此时的秦大山正蹲在灶膛前烧火,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粗大的手掌在裤子上蹭了蹭:“潮娃子来啦,快上屋里坐,鱼马上就好,小雪还特意蒸了二合面的饃饃。”
白潮笑著打了声招呼:“大山叔,麻烦了。”
秦大山佯装生气地瞪眼道:“你这孩子,说啥呢,叔应该谢谢你救了小雪才是,啥麻烦不麻烦的。”
说著又对秦雪说道:“丫头,快招呼白潮进屋。”
白潮跟著秦雪走进东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著腊梅清香与炕火暖意的气息。
屋里的家具摆设虽然不多,但全部打理的乾净利落,特別是南窗台上那只粗瓷罐里插著的腊梅,散发著淡淡的幽香,给整个屋子平添了几分雅致。
此时的炕桌上已经摆好了三个菜:一碟醃得金黄的萝卜乾,一碗翠绿的炒野菜,还有盘冒著热气的葱炒鸡蛋。
“愣著干啥?还不洗手吃饭。”
秦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经繫上了碎围裙,正小心翼翼地端著刚出锅的燉鱼。
热气蒸腾中,她瞥见白潮发呆的样子,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但这次,那双杏眼里分明漾著浅浅的笑意。
昏黄的煤油灯下,秦大山颤巍巍地打开一瓶珍藏多年的莲白,分別为白潮和自己倒了满满一碗。
老人端起酒碗,布满老茧的手此刻竟然微微发抖,声音也有些哽咽道:“潮娃子,这杯酒,叔得敬你。叔谢谢你!”
说完,他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气呛的他直咳嗽,但他扔固执的举著碗,说道:“那天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话说道一半,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汉突然红了眼眶,粗糙的手指死死地攥著碗沿,“小雪就被赵卫军那个畜生给糟蹋了。”
“爹!”
听到这里,秦雪猛地站起身,连碗里的稀饭都洒出来了一些,她咬著嘴唇,声音低沉道:“爹,別说这个了。”
白潮见气氛凝重,连忙端起酒碗笑道:“大山叔,您看小雪这不是好好的嘛。来,咱爷俩走一个!”
粗瓷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秦大山脸上的皱纹也渐渐舒展开来。
他抹了把嘴,长嘆一声:“娃啊,叔这辈子没啥大本事,当年逃荒到这赵家河,连间像样的房子都置办不起。小雪她娘走的又早。”
提到亡妻,老人的声音已经隱隱带著哭腔了。
他颤抖著手把碗里的酒喝尽,继续说道:“你说小雪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以后到了下面,怎么跟她娘交代啊。”
白潮望著眼前这对父女,突然意识到:无论在哪个时代,底层老百姓永远都是最苦的。
秦大山拼死拼活干了一辈子,到头来连给女儿一个安稳日子都难。
秦雪这样水灵灵的姑娘,要不是自己碰巧撞见,差点就被村支书的儿子糟蹋了还没处说理去。
想到此,白潮感觉胸中充满了一股火,他仰头就灌下了一大口酒,强忍著胸口的火辣,开口说道:“叔,您放心,以后有啥困难儘管开口,我一定尽力帮衬。”
秦大山原本浑浊的眼神突然一亮,抓住白潮的手,粗糙的手掌像树皮一样硌人,激动的说道;“潮娃子,叔信你。”
“来,咱爷俩再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