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你们还非得往死里整(2/2)

院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整个早晨,冷嘲声被压住,门板上再无昨日爭吵的痕跡——好像一切就在这交代与还款之间,骤然安静下来,恢復了“其貌不扬”的平淡。

但只有李向东知道,贾张氏心里的那团火才刚刚燃起。她並不会就此收手——她还沉著怒意,怀著盘算。秦淮如也早已下定决心:不让她再重新翻身。

而他——李向东,目光如炬,站在阳光里,清冷如青蓝瓷。他知道,这个四合院的秩序,还得他一寸一寸护住——不容任何人,再让这条毒蛇死灰復燃。

清晨的阳光从东边缓缓洒落,四合院的青砖灰瓦在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愈发静謐,可这看似平静的院子里,暗潮却比昨夜更深更急。

李向东站在自己家门口,手里握著那笔被贾张氏偷来、却不得不归还的钱,指尖微微发紧,掌心都渗出了薄汗。

这一局,他表面是贏了,实际上却输得乾乾净净。

他心里明白,贾张氏不是轻易会低头的人,她表面认错,不过是为了拖延时日,暗地里定然还藏著什么更狠的招数。

他必须抢在她前面出手。

这时,秦淮如轻声走了过来,低低唤道:“向东,你昨晚一宿没睡,吃点东西吧?”

李向东收回心神,看著秦淮如那张温婉的脸,心里微微一暖,但隨即又恢復冷静。

“吃不下。”他低声道,声音有些嘶哑,“我得去找许大茂。”

秦淮如怔了怔,担忧地问:“你找他干什么?那人不安好心,你……你別被他利用了。”

李向东轻轻摆手,目光坚定:“我心里有数。许大茂这人虽然滑头,但他嘴碎,他知道的消息比我们多。现在我跟贾张氏撕破脸,明面上是平了,可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他顿了顿,眼神冷冽如刀,“她心里憋著狠,我得先知道她下一步想干什么。”

秦淮如咬了咬嘴唇,轻声道:“那你小心点,我去给你熬碗汤,回来喝一口,別把自己累垮了。”

李向东看著她,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

四合院外的胡同里,许大茂正蹲在墙角抽菸,见李向东大步走来,连忙起身,拍了拍裤子。

“哟,向东,这么早?你昨晚可是风头出尽啊,嘖嘖,那一摞钱,可嚇了不少人。”

李向东不答,目光犀利地盯著他:“许大茂,別废话,你不是消息灵通吗?贾张氏下一步打算干什么,你总该知道点风声吧?”

许大茂撇撇嘴,慢吞吞道:“嘖,你找我套话,得有点表示吧?你也知道,我这张嘴平时也不便宜。”

李向东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丟过去:“別给我耍腔,许大茂,你要是真什么都不说,我不介意去你家院门口晃一晃,让你家那点破事,院里的人全都知道。”

许大茂一愣,隨即訕笑著摆摆手:“哎哟,向东,你这人越来越狠了啊,好好好,咱们谁跟谁,我跟你说点……不过你得答应我,別把我的名字抖出去。”

“说。”李向东声音低沉,目光凌厉。

许大茂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我听说,贾张氏这些天私底下又开始活动了,她找了二大爷家那点子亲戚,打算设个圈套,让你彻底在院里栽一跟头。”

“什么圈套?”李向东皱起眉头,心里一沉。

“她打算……”许大茂故意顿了顿,见李向东盯著他,才低声说,“她打算弄个帐目,说你私吞院子公用的钱。她还打算让二大爷作证,先把院里人骗过去,再把你一锅端。”

李向东的心顿时绷得更紧了。

“她疯了吗?”他冷声道,“这事谁信?”

许大茂耸耸肩,笑得阴测测的:“她手里有东西,昨天你不是让她当眾还钱了吗?可她留了一手,提前偷偷写了一份假帐单,还找了个人作证。”

“假帐单?”李向东的眉头皱得死紧,拳头也慢慢攥了起来。

贾张氏,果然阴险。

她明知道昨天自己已经失了人心,居然早就备好后招。

“还有一点,”许大茂忽然补充,“我听说,她找了贾家远房亲戚,要来院里住几天,那人以前干过帐房,擅长偽造帐目。她这次是动真格的,打算死咬你一口。”

李向东深吸一口气,心中泛起滔天的怒火。

“她真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拖下水?”他咬牙切齿,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许大茂看著他,嘖嘖两声:“你也別掉以轻心,贾张氏这老娘们,什么事干得出来。”

李向东盯著他,忽然问道:“她请的那远房亲戚什么时候到?”

许大茂掐灭菸头:“今天下午,估计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李向东心里飞快盘算,贾张氏想扳倒他,显然已经安排得滴水不漏,如果自己坐以待毙,等著她发难,恐怕真会陷入被动。

“不行,得提前布局。”他目光一冷,隨即扭头就走。

许大茂连忙喊:“哎,你这是去哪?”

李向东头也不回:“回去收拾她!”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必须先一步把贾张氏那个远房亲戚给拦下来,搞清楚她手里到底有多少所谓的“证据”,再设个局,让贾张氏亲手把自己挖的坑跳进去。

他快步穿过院子,回到家,秦淮如正在桌前摆著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向东,你怎么这副表情,出什么事了?”秦淮如急忙迎上来,眼里满是担忧。

李向东一边穿外套,一边快声道:“贾张氏没收手,她准备了假帐,下午有人进院子,是她找的远房亲戚,咱们必须赶在她前面。”

秦淮如脸色一变:“那怎么办?”

李向东冷静地说:“你帮我盯著院子,一旦那人出现,马上告诉我。我现在去找刘光天,让他帮我拦住人,最好能在进院子之前,把人稳住,必要时……连人带『证据』一起控制下来。”

秦淮如咬著嘴唇,目光也跟著凌厉起来:“好,我盯著,向东,你一定要小心。”

李向东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他心里清楚,这一次,他不能再给贾张氏丝毫的机会。

这场斗爭,才刚刚开始。

李向东一路疾行,脑子里飞快盘算著下一步该如何下手。贾张氏的动作比他预料的还要狠毒,竟然连远房亲戚都请来了,还偽造了帐本,摆明了这是要一击毙命。

他心里隱隱发紧,可嘴角却扬起了一丝冷笑。

“你贾张氏能布局,我李向东就不能设套?”他心里冷声自语,脚下步子越发快了。

刘光天这个人,虽然不算义气深厚,但贪財好色,这种人最好掌控。

李向东摸清了他的性子,只要有好处,刘光天不会拒绝。

到了刘光天家门口,李向东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刘光天正坐在炕上啃著一块猪头肉,嘴巴上还掛著油,见李向东闯进来,连忙擦了擦嘴,抬眼问道:“哟,这么急找我干嘛?”

李向东冷声开门见山:“给你两百块,帮我拦一个人,今天下午,一定会经过南边胡同。”

刘光天眼神一亮,咂咂嘴:“两百?向东,你这是打算让我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李向东盯著他,目光犀利:“不用你干別的,只要把人拦住,拖上两个小时,不许让他踏进咱们四合院半步。”

刘光天搓著手,笑得一脸奸滑:“哎呀,向东,兄弟我跟你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这点事儿交给我,绝对妥妥的。”

李向东眼底一片冰冷,压低声音:“这是关键,刘光天,这一次如果你掉链子,不是我翻船,是你以后在这条街上都抬不起头。”

刘光天嘿嘿一笑:“放心吧,我刘光天做事,向来不掉链子。你只说那人长啥样,几点路过,我替你盯死了。”

李向东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照片扔过去:“人像在这上面,我已经確认过了,那人今天下午两点会路过南边胡同,你只需要拦住他,隨便编个理由,最好能把人骗去你家喝两杯,別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刘光天拿过照片,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点头:“行,小事一桩。”

李向东眯了眯眼:“別耍滑头,要是让他跑了,我不会放过你。”

刘光天连连拍胸脯:“我刘光天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绝不掉链子。”

李向东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他走得飞快,心里却还在翻江倒海。

这一局,他必须快,必须狠,不能给贾张氏任何反应的机会。

……

回到院子,秦淮如立刻迎上来,焦急道:“向东,那个亲戚还没到,但贾张氏已经让二大爷到处散消息了,说你挪用公款的事,今天下午就要开院会!”

李向东冷笑:“她还真是心急,连人没到都敢散消息,真不怕玩脱了?”

秦淮如拉著他的袖子,小声道:“你有把握吗?”

李向东沉声道:“只要刘光天把人拖住,咱们就有翻盘的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不过,咱们得主动出击,既然贾张氏想打这一局,咱们就陪她玩到底。”

秦淮如有些紧张:“你打算怎么做?”

李向东靠近她,低声道:“她现在最信的,是二大爷,她让二大爷帮她放风声,说明二大爷是她的突破口。我要让二大爷觉得,帮贾张氏这事,风险比他想的还要大。”

秦淮如睁大了眼:“你要怎么让他害怕?”

李向东笑了,眼底泛著一丝冷意:“二大爷这人,最怕被院里人孤立。我要让他知道,一旦事情败露,所有人都会把帐算在他头上,他连家门都出不了。”

秦淮如心头一跳:“可是……他现在跟贾张氏一条船上,怎么会轻易动摇?”

李向东低声道:“我不需要他动摇,我只要他害怕。”

他当即起身,快步走向二大爷的家门口。

院里几个人已经聚在一起,低声议论著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二大爷说李向东挪用院子的钱,这可不是小事啊。”

“我还以为昨天的事闹完就平了,没想到后头还有。”

“可不是,这回要是真的,李向东怕是栽了。”

李向东耳朵微动,冷笑一声,走到二大爷家门口,直接伸手敲门。

“二大爷,咱们聊聊。”

二大爷推门出来,脸上掛著假惺惺的笑:“哎哟,向东,来得正好,下午咱们院会你可得到啊,这帐目得好好查清楚。”

李向东直勾勾盯著他,忽然低声道:“二大爷,你確定要站在贾张氏那边?”

二大爷眼神一闪,隨即板著脸:“我只是为院里办事,谁有问题,咱们就得查谁。”

李向东嘴角一勾,压低声音:“你知道她请来的那人是干什么的吗?”

二大爷一愣:“不是她亲戚吗?”

李向东轻声道:“是她亲戚不假,但那人不乾净,卷了好几桩帐务纠纷,外面正有人盯著他,盯得很紧。你要是跟著她捅这个篓子,小心那人一旦出事,院里会以为是你帮他造假。”

二大爷脸色瞬间变了:“你別嚇我。”

李向东一步步逼近,声音冷冽:“我不嚇你,我只是告诉你,今天下午,你要是继续配合她,这事闹大了,所有人都会盯著你,你的家人也会被牵连。”

二大爷咽了口唾沫,额头微微冒汗:“向东,你这话……可有证据?”

李向东冷笑:“我当然有证据,那个人的事,过不了多久,外面就会传进来。我劝你最好现在收手,否则,到时候你可没地方说理去。”

二大爷心底开始动摇了,嘴里仍强撑著:“我得再想想……我得再考虑考虑。”

李向东盯著他,语气缓了下来:“你自己好好掂量,別为了贾张氏,搭上你一家老小。”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二大爷站在原地,满头冷汗。

回到家中,秦淮如迎上来,小声问:“怎么样?”

李向东眯起眼睛:“他已经开始怕了,这局,咱们有机会。”

他心里清楚,接下来,要让贾张氏彻底崩盘,还差最后一步——等刘光天的消息。

清晨的阳光透过灰瓦和掩映的槐叶,斑驳洒在青砖上,四合院看似恢復了昨日寧静,实际上暗潮涌动。

李向东斜靠在自家门框上,目光穿过院子,落在远方略显模糊的南边胡同口。他心中暗道:刘光天那票,一定得拦住那亲戚,不能让她踏入一步。

这时,秦淮如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捧著一碗热粥,轻声唤道:“向东,先喝口粥,这阵子你可太拼了。”

李向东接过粥碗,点点头,唇动间却笑意清冷:“谢谢你。我先喝一口,就去布置。”

他一抿,粥带著米香和薑丝的暖意,驱散了昨夜的疲惫。他看著秦淮如:“等刘光天那边消息一到,你就把院里的人叫过来,算一笔帐——你说的,她想借风声嚇人,得让大家知道谁抢钱、谁顾家的真实面目。”

秦淮如点头,目光坚定:“我会帮你把事情理清。”

午后,太阳已经偏西。南边胡同口,一辆脚踏三轮车慢悠悠驶来,车上坐著一位中年妇人,头髮白,神情淡然,便是贾张氏从外面请来的“亲戚”。

正当她带著微笑,跨下三轮车准备步入四合院时,刘光天从墙角跳出,拦住她去路,隨手搭话:“嫂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四合院现在有点事儿,不太方便进去,回头我带你过去。”

那妇人一愣,显然这是她进院前的第一次试探。她抬手摸了摸衣角,温声说道:“噢?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变故?”

刘光天笑得殷勤,手向后一指:“贾婶儿传话,说您先到我家来喝点水歇歇,我这有凉茶,之后再带您进去。”

那妇人思索片刻,淡淡点头:“好,那我就麻烦你了。”

刘光天一边迎进屋,一边打著招呼:“请进请进,坐这边。”

与此同时,远处的二大爷气喘吁吁地赶来,踩在斜照的石板上,额头沁著汗珠。

“哎呀,这人……就是她吧?”他压低声音,对李向东道。

李向东点点头,微微弯起眉梢:“就是她。等她进去后,咱们把她拿下,不许让她出来一步。”

二大爷吸了口气:“可我万一被贾张氏发现咋办?”

李向东眼神坚定:“她那个女人,现在靠的是你。只要咱们控制住『证人』,那假帐就没法说出去。当眾认错、撤回帐本,局面反转,就全在咱们这下手的节奏里。”

二大爷脸色煞白,咽了咽口水:“好……好,我配合。”

下午三点多,院门由刘光天守著,亲戚妇人端坐在他的屋中喝水。

院里却因为她的迟迟未进,骂声和议论慢慢升起,几位邻居聚拢,有的疑惑,有的不满。

“怎么回事?谁请人来了?”

“贾婶儿昨天说要给咱们当眾念假帐,怎么人还没到?”

秦淮如在人群中出现,声音清冷如水:“大家別急,再等会儿。”

李向东缓步出来,目光扫过人群:“今天咱们不急。咱们先把那今天进来的『证人』接到厨房,喝水就坐就好。一旦她说了种种,咱们再请院里人回屋听话。”

他话音刚落,一阵骚动在刘光天屋外传来——那妇人往外走,却突然脸色大变。

“怎么办?”刘光天一边后退一边喃喃。

妇人低声喝道:“不要动我!”

她右手突然掏出个小提包,隨手掏出一叠帐单式证据,冷声道:“我看你们准备了造假风声阴谋?帐本我稀里糊涂没给细看,这里是昨天夜里她给我的帐本,有日期、金额,还有她叫我当证人的录音,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我全给录下来了。”

人群震惊,窃窃私语愈发密集。

“这…是真的?”

“我的天,她手的记帐本是真,但这录音…这也太狠了。”

“秦淮如你快看!”

录音突然播放:“我们要今天浮出水面,让他在院里丟脸,这笔钱要查公款”,贾张氏那声音清晰传来。

所有人都被震住:她的伎俩,不止是假帐这么简单。

李向东走过去,声音平静却犀利:“大家现在看到的,是原件、录音、现场证明,有人还想硬说,不用今天的会议,是不是在等这些证据?现在,都摆出来了。”

贾张氏脸色一变,她衝进厨房,扑向妇人声音颤抖:“你给我闭嘴!”

妇人冷笑:“听你说话不?我早说过你要搞假帐,你执意来,我就留下凭证。你算是自己跳坑。”

院里顿时喧譁,人群里有人指责贾张氏,也有人惊嘆李向东布局。“这作用太妙,我没想到他还能拿出这种证据!”

秦淮如迎上来,轻声问:“向东,你打算怎么带入庭审?”

他淡淡一笑,目光坚定:“咱们现在,把这些证据通报。贾婶儿想做的是『一笔一笔』选时机反击,现在直接全盘托出,让她无处下手。她原本是准备今晚讲假帐,嚇唬院里人,这一招,彻底废了。”

看著四合院里渐渐围拢的人群,秦淮如也微微鬆了口气。

她知道,这一战,不只是守住了眼前,更让那些窥视阴谋的心,露出真相。

而她和李向东,正在改变这院子的秩序——谁敢摆谱,谁就得面对真相,无法继续矇混下去。这只是一场新的起点,战局才刚刚开始。

日暮西斜,四合院的光影错落,长长的影子在尘土中摇曳。人们渐渐散去,热闹声褪去,只剩下几盏灯下,几个关心此事的人还留守在院中。李向东仍立在中央,目光越发清明,他知道这远比一场胜利来得更重要——这是对未来秩序的宣告。

他转头看向秦淮如,她眉间鬆弛却带著决绝,仿佛此役之后,她也不再会让任何人乘虚而入。

“淮如。”他轻轻唤道,声音柔和却坚定,“这还不算完,明日我要把这录音和帐本带到孝敬会那儿,让他们帮忙用个公信;剩下的,就是等贾张氏自己现出更多把柄,然后咱们再明面处理——但现在,我们先好好收尾。”

秦淮如轻轻点头,却掩不住心底的激动:“向东,这回咱们一步步走过来,你真是让人服气。”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轻轻的咚咚脚步声,灯光下,二大爷拄著拐杖走进来,脸色阴晴不定。他显得有些侷促,却又不甘离去。

李向东看著他,微微点头:“二大爷,你来了。”

二大爷咳嗽两声,声音乾涩,却带著一丝迟疑:“李向东……昨晚我……我也该说说话了。”

在场的人不由侧目,连平时沉稳些的邻居也都屏住呼吸,等待他的表態。

他缓缓坐到墙根,目光往下,不敢看太多人:“事情我马虎了。我没想到,帐本会变得这么复杂,那证据一出来,我就知道是我被贾张氏牵著走……今儿这院……院子里的事儿,我想把我涉的那些帐,一笔笔给算清。”

说著,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子,里面用铅笔潦草地记著几笔帐:“我这笔借二大妈几斤肉,没记;再有昨回给乡里办事,应酬那一笔也没算……我一个大老头子,本来就是想图个安稳,这会把你们都带沟里了。”

他抬头,看过去每双眼睛,无一不是疑虑或责怪。

“我知道我错了。帐……我会补上,也会当眾说清体验。但我求你们给我条路,让我不再深陷这种囉嗦中。”

李向东轻轻点头:“二大爷,你这话说得好。但你得做到——从今天起,院里的帐本,你参与摆平,每笔出入口都要留痕,不许再潦草了。”

二大爷连忙磕头:“我答应!我一定认真办,不再糊弄了。”

这时,易中海也慢慢走过来,他是那个因为被还回钱而当“善后者”的人,此刻脸上带著疲惫与和气。

他轻咳一声:“向东,咱这帐……算是你主事吧?”

李向东看著他,眼底闪过一丝感激:“是我。我会监督所有帐务,院里谁要查,隨时翻。我也请了几个公证笔录在场,有情况、我来负责拆台。”

易中海点点头:“行,我信你一回。”

夜色愈浓,四合院里迴荡著一种出乎意料的平静:不是屈服,而是真正的秩序被重新建立。即使院子温度骤降,但那汗水铺出的底盘,是真实而坚固的。

秦淮如轻声开口:“向东,咱们……今晚先歇著吧。明儿还得清点帐、录录音……”

李向东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嗯。淮如,谢谢你。这院子是我们的,但不能只靠我们俩,也要靠大家相信秩序。”

四周静得出奇,院里的灯火,一个接一个暗了又亮,仿佛在夜幕里窃窃呼吸。风拂不动台阶上的灰尘,但尘埃里,却有一阵无法忽视的波澜。

这场较量,不只是个案公眾开示,更是一种守护秩序的试炼,而正义之中透出的那一丝温度,成为这一切的本质。

显然,仅靠证据、震慑、吶喊都不够,人心才是这座四合院真正的底气。

隨著夜色深沉,人们该归寢了,但这实际未曾落幕的战局才刚刚远远启动。

院子里已在夜色中静静沉睡,几盏残灯摇曳,映出树影斑驳。李向东站在门口,深吸一口夜风,忍不住鬆了口气。这一晚,他们贏得了秩序,却也暴露了暗流;他知道,这场博弈远未结束。

他转头看见秦淮如从屋子里端出两杯热水,轻手轻脚地递到他面前:“喝点水,別太累。”

他接过杯子,水温滚烫,暖意顺著手心渗进心底。他抬头望向她,声音低而柔:“谢谢你,这案子这么快平下来,多亏了你。”

秦淮如轻点头,垂眸:“大家都辛苦了。你……也得歇一会儿。”

他苦笑著摇头:“没办法,还有帐要查,还有人要哄。咱们还不能停。”

她沉默片刻,忽然抬眼:“我昨夜睡不著……总觉得,还得再防著贾张氏,她那股眼睛里闪的狠劲……”她声音变细,却透著不安。

李向东点头:“我也觉得。贾张氏贏不了这场『道德战』,输了也不会甘心,她会继续搅局。明天咱们得查清她的底线,抓住她真正的要害。”

秦淮如頷首,露出一丝疲惫:“我能帮忙。不过……如果她一时退下,等她准备完新的局势怎么办?”

他眼底闪过算计:“我有个想法,但需要你帮我探探『底价』。咱们不能让她找回新的筹码。”

她眸色凝重,却坚定:“只要你说,我就帮你。”

他抿唇,又看向院子深处:“先安排好帐务清点,院里人明天都来配合。同时,我想让二大爷、易中海轮流留意再阴著劲的动静。咱们散后,就得马上行动。”

她认命地点头:“我负责帐务和人员排布。你……负责收网和节奏。”

他俯身,目光定定看著她:“好,我们就按计划来。只要我们站稳,秩序就能进一步成型。”

她莞尔,“那明天的会议,我会从第一笔帐起讲给每个人听。”

他点头,语气却突兀地放缓:“嗯……还有,我想请你明天当庭揭露一件事。”

她心臟猛地跳:“什么事?”

李向东微微一笑:“咱们把庭里的匿名家底信也公开。信上有人警告贾张氏,不要乱记帐本,我们要让她知道——监视的眼,可不仅仅是我,还有大家。”

秦淮如愣住,瞬间清醒:“你打算把那封信也用上?”

他点头:“证明不是我一个人发现,她一直有人给出提醒,这么多人旁观,她却偏要抢著行动,那就是她的真正立场。”

夜深了,只有两人低声商议。院子里,风吹断落叶,砌缝里的灰尘微微动弹,像暗流涌动的河川。

没有人听见他们这句最后的交换,却像是一场新的战役,就此拉开序幕。

天明之后,庭议会中,又將掀起怎样的波澜?敌手是否还会继续出招?一切,都藏在明天的光下。

黎明的薄雾还未散尽,院子里却已开始聚集人影——昨日的风波让每个人都警觉,新一天的较量即將展开。暖黄的灯光透过木窗,映在青砖斑驳的墙壁上,院子中迴荡著低声的交谈声。

李向东站在院中中央,他深吸一口凉意渐散的清气,双眼坚毅,与昨日秋水般清冷的目光相映成趣。这天,他站在那里,仿佛一道不可撼动的风景。

“院里各位,早。”他的声音沉稳,濡染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昨日的財务风波,算是咱们揭露了问题。但今天咱们,还得好好说清那些檯面上的细节。”

他转身看向帐本桌边,秦淮如已整理好帐单,笔记整齐地排列在桌面上。几张公证人签名的纸还在桌上摊开。

“淮如,请你把第一笔帐念出来。”他说。

秦淮如轻吸一口气,声音如细线,一笔笔念出:旧帐应酬,煤球出入,昨夜还款,贾张氏名下的那些“公用转私帐”,字字鏗鏘,响彻整个院落。

人群中渐渐静默,大家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震惊,再到沉思涌动。

她念至“匿名提醒信”:

“发现有人夜里刻意找我做假帐,请大家注意院里財务异常”……

李向东缓缓开口:“这封信是匿名写给我的,提醒我注意帐目异常。信的小角跡录了在我的存根里,我今晚就当著大家念出来,证明,那晚风声不是空穴来风——有人早已察觉,却被默许。”

他看著人群,语气变得柔软:“有人担心把信公开会激化矛盾,但我觉得,真相,才是所有疑虑的解药。”

贾张氏的脸色如失血的瓣,苍白如纸,她颤声低语:“是我写的……那晚我自己也觉得不该衝动……”

她抬头看向李向东,眼中不再有敌意,只有恐惧与悔恨。

李向东没有立即回击,却用目光似乎透视了她的心。然后,他转向眾人,语气由冷转暖:“大家看看,这东西还是真诚的警示,不是诬陷。我把它放在这里,就是告诉你们——我们不能这样暗地里打暗算,要把帐理清,把人心安定下来。”

一些邻人交换眼神,有人点头,有人低声附和:“对,对,得把帐放明白了……”

“接下来,”他说,“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把公用帐务全部透明化;第二,把匿名信也备查放入帐册;第三,对『临时监视』制度进行完善,每人实现参与监督制度,而不是只靠一个人跳出来。秦淮如,我和你去办审批手续,大家也可以动议,咱们一齐来监督。”

秦淮如微微頷首。

整个院子安静下来,仿佛晨曦里,一层无形的力量在蔓延——那是一种秩序与信任交织的气场,一种“谁犯了错?就敢讲清楚”的勇气。

忽然,贾张氏声音轻颤:“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帐目,全部公开。我也会把昨天偷煤球的赔偿钱,也还给院子。”

人群里譁然。有人交头接耳:“她认帐了!”“这下完全暴露了。”“事情真是一步步铺开的,好像有人预谋很久。”

李向东微微点头,然后转过身,语气如清水出芙蓉:“贾婶儿,敢认帐的人,咱也该给个底线,让大家放心。你愿意补记帐,赔偿煤球,算个过错记录。但从今往后,咱们不再用偷、藏、瞒这一套,而是真正公正地出入帐,彼此协商管帐。你同意吗?”

贾张氏咬著唇,眼中忍住热泪,颤声点头:“我同意。”

四合院中再起一片静默,人们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又似乎被一种新生的可能瞬间激活。

这日的晨议,將会成为整个院子新的规章制定起点。

成交於今日,他们的关係的裂缝也在修復;但裂缝中滋生的新制度才是真正的秩序入口。

人散了,院子里只剩下几盏灯,灯影摇曳如迷。

李向东和秦淮如並肩站著,眼中闪著同样清亮的亮光。

他说:“这一战,我们贏了规则。而她,虽然暂时站稳了,但她接下来还得走这条规矩的路,不然她隨时可以被换位,自己跌入更深的淤泥里。”

秦淮如点点头,心中一股安稳感涌上,却也有薄风过耳的担忧:新的制度多虚华,实操才是真刀真枪。

他们隔著几步,对视一眼。

夜风吹起衣摆,摇曳如誓言。

一切,不过是新的序幕。

黎明后的清风拂过四合院的青砖,让人瞬间惊醒。院子里已空无一人,只有几缕阳光透过槐叶,洒在院中央的石板。李向东和秦淮如並肩站立,默视远方。此前清点帐目、落实补偿的会议虽贏得一致认可,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启。

他眯了眯眼,轻声对秦淮如说:“今天我会去探探贾张氏真正的態度。她才表了態,是否会真兑现赔偿?还是私底下另有盘算?”

秦淮如闻言,心头微微一紧。她轻頷首,又看向他:“我也担心,昨夜她眼里的涌动,似乎没放下。你……要小心。”

李向东淡笑:“当然。但我有个计划——我要故意把帐册搬去她屋门口,让院里人都见著。看她会不会主动整理,还是继续敷衍。”

她点头:“好主意。那我就督著人,不许她磨嘰。”

短短片刻,两人心领神会,决定分工执行。

午后,阳光渐烈。李向东从屋里小心翼翼端著一本帐册,步向贾张氏屋门口。他轻放下帐册,顺便留下一张纸条:“院子事务,望核对。”他声音虽不高,却被过路的邻人听见:“麻烦贾婶收好,大家一起查清。”

他转身走远,却在窗角藏身观望。

不久,贾张氏缓缓开门,见帐册就在门口,她愣了一瞬,抬头看见有人,因此迟疑。她伸手摸帐册,神色复杂,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是顺手带走,还是当眾翻阅、主动配合?

隔著不远处,李向东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刻,他心里暗道:答卷就看她这一举动。

傍晚,秦淮如在院子里招呼邻人过来:“各位,先稳住,帐务我们按顺序查,退步也不是全盘否定。”

人群三三两两聚拢,像一道流动的防线。就在此时,贾张氏带著一叠帐本缓缓走出,她的步履稳重,却有点僵硬;脸上虽然淡定但眼尾带著几丝颤抖。

“我……”她低声开口,声音在风里抖动,“我回去仔细对帐,晚上把补偿金额全部余额交出,帐本不久后交公证处。”

她的表態虽不多,却分量十足。人群渐渐安静,眼神纷杂,却多了一丝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