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草包(1/2)

第109章 草包

三天一晃而过,马尼拉却像沉进水底一样,再没有传出半点回音。

林加延的晨雾日復一日瀰漫,帐篷里传来士兵们小声的猜测与抱怨,陈安却只静静坐在地图前,心里一条条权衡著下一步的筹码。

局势拖得越久,对谁都不是好事。再犹豫只会生出更多变数。

他不得不在心底做出决断一一必须推土著一把,让局势继续动起来。只是这条路走出去,今后要安抚、要收拾的,怕也比直接攻城更棘手。但如今,他已无更好的选择,在汉人和土著的暴动间,他还是选择先让这些土著去送死。

就在他安排人去联繫土著首领时,门帘一掀,斥候气喘吁吁闯了进来,一开口就让人啼笑皆非:

“报,伯爵!总督拉尔,夜里带著几名心腹,偷偷溜了!”

陈安了一瞬,嘴角竟带出点无声的冷笑。他还以为要再和那位拉尔斗几回合,没想到这个旧总督只是想为自己的逃跑爭取时间。

然后,他转身问道:“往哪逃的?”

斥候抹了把汗:“往南!应该是奔宿务去了一一那边有他们的老要塞。”

“消息可信吗?是否会有诈。”,陈安將心头的喜悦按了下去,冷静又占据了上风。

“有可能,”,斥候喘了口气,努力把听到和看到的细节都回忆清楚,“他们没毁城防,也没焚烧仓库,看起来不像弃城撤退。只是马尼拉也確实乱起来了一一-那些原先被严加看管的士兵都逃了出来,民眾开始抢米抢盐。”

陈安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啃著手指。每逢大变,最怕的就是乱中有诈一一他见过太多自信满满的將领,最后倒在一场“单食壶浆”变作坚城死守的陷阱里。

但文岂能错失良机?他缓缓呼了口气,唤来亲兵,点起三百火枪手和工兵,队伍携带足够的粮食和弹药,临出发前再三叮瞩:“昼行夜宿,警戒四周。每到一地,先设哨岗,再派斥候探路。不许任何人鬆懈。”

行军头一夜,火光沿著营地一圈圈亮著。

每隔一段便有士兵持枪巡逻,帐篷间偶有低语一一没有胜利的喜悦,更多是莫名的紧张。

夜深时分,陈安翻身难眠,三次起身披衣绕营。每走一圈都要停下来细听营地远近的动静,只有虫鸣、犬吠,还有偶尔的士兵咳嗽声。走到东边时,刚巧遇到贝尔纳特巡夜回来,两人对视片刻,各自点头,不必多言一一此刻任何轻鬆的话语都不合时宜。

第二天清晨还未全亮,营门口就多出了一群狼狐的身影。他们的衣衫不齐,脚上裹著破布,脸上全是夜奔的风尘一一全是从马尼拉逃出来的降兵。

陈安不得不命人收缴他们的武器,清点人数,临时圈起一块地,让副官带人昼夜看守。

近百降卒像一条裂缝,让原本稳妥的队列一下变得鬆动。补给、警戒、分配兵力都一下吃紧。

陈安心里那点不安开始放大,行军速度也不得不隨之放缓,

走在队伍最前头时,他时常要回头望几眼,皱眉琢磨这批降兵会不会是潜在隱患一一是城中真正的溃败,还是更大的阴谋前奏?歷史和现实在脑海里缠成了一团麻,他只能不断提醒自己,每一步都要稳、再稳。

可即便如此,风里还是有种说不清的味道一一像是暴雨前的静默。

暴雨果然来了,但和暴雨一同前来的还有一队士兵,和他们押著的一个落魄的中年人。

篝火下,这中年人只穿著一条沾了泥水的短裤,头髮乱糟糟贴在额头,脸色惨白。等身份验明,营帐里的人都低声议论一一此人正是在吕宋说一不二、如今却像丟了壳的螃蟹般狼狐的菲律宾总督,萨比尼亚诺·曼里克·德·拉尔。

既然首恶已伏,陈安也不用让雅克为他遮掩身份了,披了件斗笠,径直出帐迎了上去。火光映在他脸上,也映在拉尔身上,让两人显得一个从容,一个憔悴。

押著拉尔的士兵最初见到陈安,神情先是一愣,很快便释然了一一这个新任的巴塞隆纳伯爵果然亲至了。

为首的那人半躬著身请降,语调里带著些许解脱:“伯爵,这位贪恋权柄、不愿卸任的旧总督,我们为您送来了。”

说罢,他又招手让同伴拖出一口沉甸甸的箱子。箱盖一开,里面金银珠宝在火光下微微晃眼。“这是他这儿日忙著收拾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

“当然一一”他顿了一下,“若您不弃,我们也想用这些金银,换取一张回家的船票,和在阿拉贡的一块土地。”

这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语气却格外稳重。陈安听出门道,淡淡一笑:“你们原先在马尼拉地位也不低吧?”

那士兵直言不讳:“伯爵果然聪慧,我们本也是卡斯蒂利亚的小贵族,於是拉尔也想带我们一同逃亡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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