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旧怨(1/2)

“我去给你们爭取点时间。”,还在陈安思考该如何回应占卜的时候,查理二世便驾著那匹瘦马调头,踏著尘土走向西班牙人的阵线。

“我是斯图亚特家的查理!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的国王!”

“这场动乱和我无关,我只是路过——只是觉得好玩,凑个热闹!並无恶意!”

“如果可以,请不要误伤我。”

他试图让城堡的守军和已经渐渐包围过来的卫兵都能看到自己。

而陈安也借著这个时间,举起望筒,观察局势。

南坡上,卜弥格和雅克正率著援军——以及更多的农奴,从山道而上。他们零散,却迅速集结,带著原始的工具、破旧的火枪,还有他们先前传下的信仰与口號。

风中传来火把的亮光,也传来愤怒。

陈安將望远镜向上抬,捕捉到西班牙主力阵线的动向——

那群早已开始接近的卫兵,此刻正在短暂的错愕中停滯。许多人的脸上写著几个词:“什么情况?”

他们不明白——为何一个流亡的英格兰国王会出现在叛乱的农奴中,以及他会不会是冒充的。

但很快,一名年纪较长、脸颊留著伤疤的西班牙贵族拍马赶上,挥手下命令起军官调整因加速上山而变得有些散乱的阵型。

显然,查理二世的举动也为他们拖延到了时间。

“阵型重整!收缩侧翼!步兵列阵,火枪手准备装填——全员注意,那些叛乱的奴隶和那个霍乱人心的东方人才是真正的目標!”

陈安透过血与尘的间隙,看清了那张脸——那张曾在巴黎宴会厅上讥讽他为什么没有剃髮易服的嘴脸。

而今日在加泰隆尼亚的山道上,他们再度交锋,不再是唇枪舌战,而是真刀实枪、一决生死。

陈安不再迟疑。他调转马头,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他低声吐气,手探入腰间,抽出短匕,猛地扎进马臀。

马匹嘶鸣,如鬼魅衝出!

“衝锋!”

“衝锋!”

他用加泰隆尼亚语和法语各高喊了一遍,声音在山间滚盪,像一声闷雷劈开浓雾。

然后身形伏下,贴紧马颈,子弹如雨点划过发梢,火枪的黑洞口在前方排出一片死亡的阴影。

炮火只是在他身后响起,因为陈安现在已经离西班牙卫队很近,城堡的火炮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伤敌一百,自损一千的事情。

而且,他们有火枪手来应对陈安的衝锋。

“开火!”

三声散乱的炸响接连爆开——

火光中,马的前胸炸开一团血,四蹄乱蹬,但陈安的冲势未断,借著下山的惯性直插敌阵!

马倒,人起。

陈安顺势翻滚落地,抽出已经捅穿两名火枪手的长枪,然后刃锋寒光一闪——前排又一名火枪兵喉间溅血倒地。

他不等呼吸平稳,身形再跃,一击穿喉、两步转身、横枪挡刺——他或许不是战场上最强的战士,但肾上腺素的飆升已经让他无惧生死。

山下的卜弥格与雅克带人赶至,切断了后路,逼得西班牙卫兵不得不硬撑阵线。就在陈安以为可以撕开缺口时,敌阵却没有崩溃。

那名熟悉的西班牙贵族使节——正站在中央,身披披风,身边围著十数名配有马德里王宫制式长矛与半身钢甲的卫兵,冷冷注视著陈安。

他们不是散兵,是近卫。

陈安咬牙持枪上前,试图一枪刺穿护卫的胸口,却只听一声金属脆响——

长枪被震回,他的虎口瞬间崩裂,血流不止。

“东方人。”那贵族终於开口了,脸上掛著一点似笑非笑的倨傲,像个神父在做最后的懺悔仪式。

“你知道吗?十几年前在吕宋,马尼拉湾,那场血洗——杀了几万个像你这样的汉人,全是我签字命令。”

他一字一句像冰刀刮过陈安虎口处的伤口。陈安早就知道西班牙殖民者在吕宋的屠杀,这也是他要肢解西班牙的理由。

“你们的血淌进沟渠,我们的船能顺流驶回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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