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回音(1/2)

“让敌人在我们的旗帜下颤抖!”

“如同收割金色的麦穗,时机一到,我们也將斩断锁链——!”

“挥动镰刀!”

“挥动镰刀,土地的捍卫者!挥动镰刀!!”

这首1899年填词的歌曲,在穿越者陈安的剧透下,提前点燃了加泰隆尼亚。

原本死寂的街巷,炸裂出久违的声音。

人们从屋中探出头,有人把旧布撕成旗帜,有人高举著工具加入人群——锄头、柴刀、斧柄、火把。

他们本该早已沉默。三年前收割者起义彻底被镇压时,卡多纳是清洗最彻底的小镇之一,街头的十字架下吊过尸体,教堂的门口曾堆著尸袋。

可现在,那段被刀枪嚇破胆的记忆,被陈安和卜弥格,用一次不完美但真实的爆炸、一次反抗、一次举刀——撕裂了沉默的缄口。

“不要再让住在那里的人白白牺牲!”

不知是谁喊出了这句话,声音沙哑而悲愤。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两秒,然后开始疯了一样涌动。

那是数年前起义首领的家。如今陈安借住在那里,就是因为那户人家——早已被屠门。

血,埋在砖下。冤魂,被记在街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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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这名东方来的男人,穿著深蓝披风,从那扇门中走出来,手持异样的长刀,开始了战斗。

他不是收割者的后裔。

但此刻,他走出的脚步,就像是为他们的亡灵正名。

他身后,跟著七个只拿著刀棒、铲柄的隨从,和粗劣的武器相比,他们衣著倒是整齐。七人、七骑,如风中碎石,向镇口的卫兵驻点直衝而去。

起初只有七人。

然后,第八人加入——查理二世,那位流亡的英格兰“国王”,大概是觉得有趣,於是从街边跃出,跨上马,拔出那把锈跡未尽、象徵王权的剑,挥舞得乱七八糟,嘴里喊著含糊不清的祷词和誓言。

但这里没人认得这把剑,没人关心他的出身。

他只是又一个站出来挥动武器的人。

然后是第九人,第十人······

有人从麵包铺中衝出,有人把晾晒的镰刀直接扛上肩。怒火、仇恨、恐惧、希望——这些情绪如山火,一旦有风就无法扑灭。

他们,不再等命令。

“无论时机是否成熟,我们都受够了拴住我们的锁链!”

这是其中一人怒吼出来的话,被另一人重复,然后变成整条街的共识。

“此刻正是收割之时,此刻需保持警醒。”

“当另一个六月来临,让我们磨利工具,准备抗爭。”

“挥动镰刀!”

“挥动镰刀,土地的捍卫者!挥动镰刀!”

新的歌词出现在歌声中,像是誓言。

是將死者从地底唤醒、將奴隶变为人的语言。

陈安一骑衝到镇卫兵驻点前。石阶之上,费尔南多·拉莫斯,身穿皮甲、握著佩剑的队长,正注视著他。

那是一个曾在屠杀后独饮圣水的老兵,一个信奉秩序的虔诚信徒。

可现在,他的眼里却全是无法理解的迷茫。

“你……”他开口,声音哑得像风乾的灰土,“你是……罗马教廷来的东方教士。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你在帮谁?难道教皇派你来,让你杀我们西班牙人?”

陈安骑在马上,右手抬起,绣春刀的刀尖抵在拉莫斯的眉心。他的声音低沉,像教堂深处的钟声:

“主站在被压迫者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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