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长河要塞(2/2)

雾气翻涌,长河水声轰鸣。

南岸的兽人鼓声与咆哮,北岸的號角与鼓点,隔河对峙,遥相呼应。

整片河谷,在这股如山岳般的对衝压力下,仿佛隨时都要崩裂震碎。

铁氏族的大军並未急於进攻他们在南岸出现之后,便迅速扎下营地,

旌旗林立,火光一簇接著一簇燃起,夜色里宛若无数炽烈的眼晴注视著北岸。

短短半日间,一座庞大的营盘便已拔地而起,木桩、兽皮、柵栏层层叠叠,仿佛整个河谷都被他们生生据为巢穴。

夜幕垂临,要塞城头火把点燃,一排排映照出紧张而僵硬的身影。

士兵们凝视著对岸那片火海,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兽人的咆哮声此起彼伏,鼓点一阵比一阵急促。

那不是进攻的號令,而是一种无休止的折磨。

他们按兵不动,却让北岸再无片刻安寧。

有人低声祷告,唇齿间颤抖著古老的祷词;有人咬紧牙关,手指死死住长枪的枪桿。

新兵面色惨白,额头冷汗岑浴,长矛在掌心颤抖,枪锋在火光下晃动不止。

“元帅,他们·他们为什么迟迟不渡河?”副官忍不住压低嗓音。

奥雷尔立在火光下,冷冷注视著南岸。

“他们在试探。”他的声音沉稳低沉,压在所有人心口。

“他们要让我们亲眼看清他们的存在,看清铁鬃氏族的力量。”

副官默然,心底的寒意更甚。

果然,第二日清晨,晨雾尚未散尽,第一波兽人动了。

雾靄翻涌间,数百名高大身影自营地轰然衝出,

他们扛著粗大的木材,拖曳兽皮捆绑的浮舟,脚步如雷,直扑河岸。

粗野的吼声震彻空气,低沉浑厚,带著野兽般的震颤,仿佛要压碎每一个人的心神。

“他们要渡河了!”

城头顿时传来一阵惊呼。

“弩手一放!”

奥雷尔的命令如雷霆炸响。

雾时,数百支弩箭呼啸而出,破空之声交织成尖锐的暴雨。

箭矢钉入木材,钉入兽人胸膛,鲜血瞬间在河面进溅开来。

惨豪声此起彼伏,几十名兽人连人带木翻倒入水,被湍急的河流捲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浪涛之间。

但更多的兽人依旧悍然前冲。

他们高举兽皮硬盾,顶著密集的箭雨,將粗大的木料硬生生推向水面,强行架起浮桥。

水溅起,木材在水中沉浮,却被一双双血淋淋的手死死压住。

“投石机——放!”

轰鸣隨即响彻河谷。

巨石划破雾气,呼啸著坠落,仿佛天空坠下的山岳。

轰然一声巨响,河岸顿时炸裂,木材与兽人一同被砸得粉碎。

血水与木屑溅起数米高,伴隨著碎骨与惨叫,被长河的激流捲入翻腾的漩涡。

河对岸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豪,可紧接著,战鼓声骤然加急,如同雷霆滚动在大地之下。

新的兽人继续涌上来。

他们肩扛粗大的木料,拖曳兽皮缠裹的浮舟,脚步轰鸣不绝,毫不在意前一刻同伴的血与尸体一批倒下,另一批立刻补上,仿佛南岸生不尽、死不绝。

“神啊他们到底有多少城头上的士兵心头髮寒。

弩弦在手指下颤抖,汗水顺著掌心流下,冰凉而粘腻。

然而,隨著数次激烈的渡河尝试被击退,奥雷尔看得愈发清楚—

兽人並未真正压上主力。

他们始终只派小股部队前冲,木料与浮舟一次次被粉碎,尸体一次次被长河吞没,却依旧不停歇。

这不是进攻。

这是试探。

铁鬃氏族在观察,在等待。

他们要看清长河的水势,判断要塞的弩矢能射多远,投石机能砸多准,城头火力的空隙在哪里。

每一次衝击与溃败,都是他们的试探笔记。

奥雷尔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胸膛,他的声音却如同铁石般坚决:

“传令,全军保持阵线,不得擅自追击!”

副官一愣,下意识低声道:“不追击?我们明明打退了他们的渡河!”

奥雷尔转过头,目光如寒铁,直视著他。

“越是轻易退去的攻势,越说明他们只是在试探。若我们贸然出击,便会踏入他们设好的陷阱。”

他的语调沉稳,不容置疑。

副官咽下了后半句话,紧绷的面孔在火光下显得愈发苍白。

夜幕再度笼罩河谷。

火把在城墙上燃烧,投下摇曳的影子。

北岸的士兵们在压抑中坚守,而南岸的营火与战鼓,却在黑暗中匯成一片炽烈的火海,活生生烙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雾气翻涌,火光照亮了南岸那无边无际的黑影,旌旗猎猎,咆哮如潮。

奥雷尔双手扶住冰冷的垛口,凝视著那片黑暗。

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传入在场所有军官耳中:

“铁鬃氏族的到来——意味著传送门再度被开启了。”

火光映照下,奥雷尔的面容冷峻坚硬,眉宇间的阴影更显沉重。

“谁能预料——又会有多少个氏族,踏入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