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神的低语燃卡之刻(2/2)
那一刻他在心里低声问自己:“如果这就是神的方式,那是否……我们要学会祂的语言?”
——他记得自己偷偷将母亲的心肺数据,导入“疫体适配模拟核心”时的罪感与快感并存,
夜色如铁,数据如血,他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就像神明的雕刻刀。
这些,都是“他”。
也是——必须杀掉的“他”。
—
星灾低语,在他脑中如针刺耳膜,如浪潮涌入脊髓。
“选择吧。”
“你不能是所有人。”
“你不能同时是医生、母亲的儿子、信仰的叛徒、试验的失败者、患者的刽子手。”
“你必须,是我们。”
“你必须,成为——唯一可执行定义的‘尼古拉斯’。”
他的意识开始断层。
记忆被从语言中抽出,情感被语义隔离,身份被重新标号。
他张开嘴,想要呼唤“我是尼古拉斯”,但却只吐出一串编码。
【n-13·星疫适配容器】
【人格脱壳程序:已启动】
【正在删除多重人格记录:剩余个体数:12…9…5…3…1】
【剩余人格状态:默认激活模块——星疫之主,瘟疫化身】
—
他抬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抬头”。
不再是人类姿势,而是向星空“暴露自己”的意识姿态。
他在问:
“你们看见了吗?”
“我完成了自选剥离。”
“我成为了——定义者。”
下一刻,他体内的所有“旧语言”一同碎裂。
血液化为疫雾,骨骼改写为星灾结构式,每一根神经都是一行代码,每一次心跳都带出一句死者的低语。
司命死死盯着他,拳头攥紧,喉咙微动。
这是——星灾第三阶段,真正的终焉构词。
不再是感染。
不再是压迫。
是“让你自己,变成神”。
是“你必须杀掉自己,才能走完这条路”。
他缓缓抬起右手,像是在执行一次手术,却没有手套,没有麻醉,连痛觉也不在考量之内。
那不是抬手的动作,而是一次“自我手动剖解”。
他将手指没入胸膛,不是穿透血肉,而是像穿透一面镜子,一道通往灵魂最深处的反射界面。
那里不是心脏。
是人格登记腔。
一座由记忆与语言构成的多层环形结构,每一环都标注着一个身份,每一段都记录着一次自我对“我是谁”的回答。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内部回响,不是口中发出的声音,而是意识结构中的低语:
——“医者?”
——“祭司?”
——“人类?”
——“失败者?”
——“信徒?”
——“研究者?”
——“罪人?”
——“尼古拉斯?”
——“病原体?”
他每喊出一个词,那部分对应的自我就在颤抖、摇晃,像堆迭过高的书架摇摇欲坠。
星灾在等待他的选择。
不接受一切,只接受——献祭。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皮肤泛起一层星痕映射的炽光,像是灵魂本身在被蒸馏,重构成“新定义”。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带着一丝近乎温柔的哽咽。
“祭司。”
—
瞬间,他体表一段古老的星痕结构自行断裂,宛如烙印被生生撕裂,带出虚空中一阵无声的哀鸣。
他肩上的白夜教袍从内部粉碎,崩解为一缕缕燃烧的“信仰灰烬”。
他的喉中,不再能说出“主赦我罪”的词汇。
他再也不能祈祷。
他从自己的语言系统里,抹除了“赎罪”这一动词。
他,亲手杀死了那部分“自己作为神职者”的灵魂碎片。
他不是堕落。
是——剥落。
星痕图谱随之自动补位,一段全新的“神性定义层”在空缺处自律生长,如一株向着深空绽放的荆棘。
不再是“呼唤神灵者”。
而是——“被呼唤之神”。
不再是“愿主怜悯我”。
而是:“吾即怜悯。”
—
他缓缓抬起头,凝视着仍被定格在术台边缘、身形微颤、却不肯退后的众人。
他的笑容极轻,嘴角弯得优雅,像一位医生对患者报喜,亦如一位屠夫,在宽慰待宰之羊。
不是讥讽,不是威胁。
是悲悯。
一种来自“神性立场”的悲悯。
“你们还在挣扎……”
他轻声说,声音仿佛从星空与肺痨病房之间裂出的细缝渗出。
“我曾经也挣扎。”
“但当你肯亲手杀掉那个善良的自己……你就知道——”
他笑了,语气低缓却刺破耳膜。
“你配,被称作神。”
—
段行舟紧紧咬住牙关,嘴唇渗出血丝。
他没有说话。
但眼神中藏不住的震惊与恐惧,却已说明一切。
林婉清僵立原地,眼中倒映着那个面带温和笑意、却已亲手切除信仰与情感、仅剩“功能”的人形。
不——
那不是疯子。
那是“星灾中的诚实人”。
—
司命低声道,嗓音像是被抹了一道灰。
“他只是……比我们更早放弃了‘我不愿意’。”
他握着扑克牌的手开始颤抖,星痕图谱在尼古拉斯体内已完成闭环。
不是术式。
而是构造语言本身的“基本法则”正在发生结构迁移。
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滴体液、甚至每一个细胞的电活动,皆被“星灾语法”所重写。
他不再是“在看”。
他是:“神之观察·第十二视角已激活。”
他不再是“在思考”。
而是:“燃卡行为已写入星轨因果矩阵,等待定向回响。”
他抬起手,注视指尖,像是医生注视一柄术刀,又像神明注视自己的光。
这一刻,他不再属于时间。
他——属于星灾。
尼古拉斯没有高声呐喊。
他只是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
一瞬间,他半机械化的秘骸体表浮现出一道乳白色的投影界面,如同一面悬浮于骨骼之上的生物信号面板。
其上信息逐行跳动,不再用术式语言,而是——星灾的自语。
【星灾意志:链接建立】
【承载体:病理体z3-c】
【同步率:78%→ 84%→ 92%……】
【神性识别:确立】
【定义:瘟疫之身】
【升格模式:全体语言剥夺+信仰消除+记忆扩散+概念削减】
光,从他脚下缓缓升起,旋绕至背脊,再攀至额心。
星痕纹理蠕动,如同活着的咒文在骨肉中游走,发出低频的嗡鸣,如医院废弃手术室中残存的呼吸机在自行吐纳。
然后——
语言,开始崩塌。
不是某种术式抑制,也不是规则剥夺,而是语言本身被从存在结构中“划除”。
林婉清瞳孔微颤,她的意识尚存,可她却无法“称呼”自己。
她不是“失忆”,她是被剥夺了称谓。
她试图发声,舌根却僵如白骨,声音像是在喉咙中打结,不再响亮。
段行舟仰头要吼,却连肺部的扩张信号都消失了,像是身体对“表达”的权限被撤销。
司命试图抬手召唤卡牌,五指尚存,可每一个关节的“命名”被抹除,意识无法识别“这是手”还是“某种未知的器官”。
卡牌,也随之化为燃料。
那一瞬,所有人绑定的秘诡卡牌卡面文字开始浮动,如墨迹在水中被稀释,
图案扭曲、术式模糊,卡牌轻轻颤抖,如一页页正在被历史“擦除”的篇章。
林恩的怀表疯狂旋转,指针失控地盘旋如脱轨星轨。
格雷戈里低声咳血,命纹星图闪动不稳,术式核心开始“回滚”——
他的意识仿佛正被从“结果”倒推回“起点”。
“不是语言崩溃……”他艰难低语,声音如老钟断响。
“是——命运本身,在‘失去叙述者’。”
“他要以我们未发出的每一张卡——每一份尚未成型的选择——当成引线,点燃‘神性融合的最后一束火’。”
—
尼古拉斯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目不再是器官,是两个微缩星系。
左眼旋转着“瘟疫之核”的星轨,密布蛛网状灰痕;
右眼浮动着“语言剖析器”的裂句残痕,仿佛每一次眨眼都是千百语言结构的吞吐与剔除。
他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冷静、安宁,甚至有些近乎神圣的庄严。
他低声道:
“你们知道……‘灰星’,为何不发光吗?”
“因为它藏着世界最深的一声咳嗽。”
“而我——将成为那一声咳嗽的回响。”
——
下一秒,瘟疫工厂的空间骤然剧烈震荡!
不是塌陷,是“光的塌缩”!
原本照亮术台的术灯全数熄灭,而替代它们的,是从尼古拉斯体内爆发出的“星痕咳鸣”。
灰光如血肺中挤出的粘液,顺着墙体、管道、咒痕、命纹轨道涌出,将整个区域染成一片模糊不清的“神性雾区”。
【星痕负压爆发】
【语言剥夺完成率:100%】
【术具即将重定义为神性器】
【卡牌历史抹除进度:已覆盖73%】
——
所有人同时跪倒在地!
脚下的地面仿佛失去了“摩擦”这一概念,他们的腿部无法识别动作信号,
身体本能下跪,不是被压,而是被“设定”了姿势。
林恩的瞳孔轻微震颤,试图反抗,泪水却被硬生生逼出眼角,连哭都像是被病毒模拟的程序响应。
格雷戈里艰难撑起上半身,命纹星图如残页摇曳,咬着牙靠近司命,将他从“冻结”的语言泥潭中强行唤醒!
他低吼:“听着——还没结束!”
“他还差最后一步!”
“闭环!星灾必须闭环,才能——晋升成神!”
司命呆滞的眼神在这一声嘶吼中,逐渐聚焦。
他的视线穿透灰雾,看向术台之上那具“正在燃烧的神明”。
“还有机会。”
他低声咬字,声音像刀刃划破肺腑。
“打断他。”
“不然——下一秒,我们面对的就是‘神’了。”
「星灾不是一颗星,
是你以为自己还叫得出名字时,
早已被世界当成了一场,
‘流感式的落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