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神的低语燃卡之刻(1/2)

第251章 神的低语·燃卡之刻

「神不是诞生,

是世界被咳到再也说不出话的那一刻,

他终于开了口。」

一切,从他睁眼的那一刻开始。

尼古拉斯缓缓睁开双眼。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一双被星痕重塑、由意识碎片熔铸而成的“观察腔体”。

灰色光点自瞳孔深处缓缓扩散,如同恒星在死寂深空中燃起——不是为了照亮,而是为了记录。

星点投射在他面前的空气中,形成一面裂纹密布的“生命镜幕”。

镜中映出过去的他:医师尼古拉斯,神父尼古拉斯,研究员尼古拉斯,

以及那位坠入秘骸计划深渊、在无数尸体上反复试验的尼古拉斯。

他站在镜前,看着那些曾哭泣、曾犹疑、曾以“人”为名的自己,眼中却不带一丝情感。

“是时候舍弃你们了。”

低语如挽歌,又像外科医生在切除病灶前那一声精准冷静的确认。

他缓缓举起双臂,苍白如蜡的皮肤在空气中自行剥落,从指尖开始,一寸一寸卷起,

像是过期文书被风化、退色,露出其下并非肌理组织,而是一层层密集交错的“光轨”结构。

那是星痕。

它们如天体运行图谱般在他的身体里蠕动,不规则地闪烁,又如多重心电图脉冲重迭,

每一根轨迹都闪烁着神性而病态的微光,仿佛正在播放某种不可言喻的时序祷告。

这些轨道不再是命运赋予他的注解,而是他自身以“献祭”的方式刻入星灾体系的轨迹。

4岁:第一次在病房祈祷,认为医生就是天神。

9岁:第一次亲眼目睹患者在手术台上死去,沉默不语三天三夜。

17岁:完成第一例复杂疫病治疗,被当做“希望之星”记录入教会名册。

26岁:被授予“神性研究员”称号,成为白夜教会的主讲医师。

32岁:在一次未备案的秘骸实验中,失去了三十七名“病人”——同时失去了信仰。

轨迹如蛛网,从他的心脏放射而出,沿着四肢、脊柱、肩胛骨向外蔓延,

最后于他的额心凝聚成一个深灰色的、不断旋转的“星痕核心”。

林恩瞳孔紧缩,呼吸一滞:“……那不是术式。”

“那是他的——人生轨迹。”

格雷戈里脸色陡然苍白,嗓音像是从断裂的记忆里捞出的一片碎片:“不……他把自己的一生……刻成星灾的‘祭路’。”

下一瞬,星痕外放!

整座瘟疫工厂空间骤然一暗,所有光源熄灭,唯有尼古拉斯站立的祭台,如星辰坠地,灼灼辉煌。

他脚下浮现出一个六角仪式阵,每一角分别刻写着他曾拥有的身份符号:救治者、研究者、布道者、秘骸体、背叛者、星灾使徒。

他低头,从胸骨之中拔出一根金属管道,那不是针筒,

而是一根“记忆导线”,承载他与星灾之间的全部“自我映射”。

他将那导线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后颈,像是将自己连入神明神经网络中的插口。

轻轻旋转。

“启动。”

星痕骤然加速跳动,频率飙升,每一跳仿佛都有一颗恒星在他体内燃烧——他的心跳开始脱离生理节奏,成为一种“仪式节奏”。

他剧烈颤抖,仿佛全身脏器在调频错位、重构接口,四肢抽动如被重置格式化的旧机器。

但他并不痛苦——反而浮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笑容。

“如果要与宇宙交谈,就必须先让自己变成‘收音机’。”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如裂缝深处的风。

“而痛感,是调频器。”

下一刻,他的皮肤爆裂,鲜血喷溅而出,但不是红色——而是灰白星光。

每一滴都像是在跳跃、歌唱,仿佛从他体内释放出的不是血,而是“旧神的声音”。

那些声音化为呢喃,在空间里回荡,词句扭曲,语序颠倒,充满诱导性的结构性语言开始感染周围的空气。

“你是谁?”

“你不是你。”

“你已在定义之外。”

“你,是编号。”

“编号,是答案。”

仪式台的柱脚开始震动,嵌入其中的咒线自行点燃,熔化,融入他脚下的星疫六芒阵中。

那六芒星亮起一道道病态的轨道红光,像病人脑电图的最后几条神经脉冲,在死亡前暴走闪耀。

——星灾回应了他。

他在笑。

整个空间在哭。

林婉清低声说:“……他已经不是人了。”

司命垂眸,右手紧握扑克牌,轻声低语:“是他自己,把自己调成了星灾的——传声筒。”

空气开始塌陷,所有人的呼吸都被某种“言语以外的咳嗽”所逼迫。

祭礼已开启。

而尼古拉斯,正在用自己人生的残骸,燃点神性火光。

血肉并未崩裂,但开始发光。

不对,不是生物意义上的“光亮”,而是一种奇诡的“意识投影”正在通过他的身体渗出——

如同透明的荧幕被倒置,承载起超越物理维度的星痕涌动。

他,成为了通道。

尼古拉斯的肩胛、胸腔、腹部、四肢,乃至于血管与骨缝中,纷纷浮现出一道道影像。

不,是“投射”,一场来自星灾深层结构的意识映写,被以人类为布,强行放映。

影像杂乱无章,却异常清晰:

——手术台,布满尸骸;

——密教典礼,信徒狂笑着咽下灰尘与玻璃;

——疫苗实验,病人器官在培养液中剧烈收缩;

——疯人院里,镜子内外皆是自己,自己对着自己低语;

——还有一段仿佛监控录像的画面:

一具被钉入星痕注射装置的人类咳出鲜血,眼球爆裂,

用不属于自身声带的嘶哑嗓音喊道:

“祂来了……祂来了……”

段行舟忍不住后退半步,林恩咬紧嘴唇,格雷戈里的手指在抖,额角青筋跳动。

“这是……”格雷戈里低声喃喃,像是在从遥远的时间深渊中回忆,“这是……星灾的第一个试炼。”

“它不是赐予你力量。”

“它是逼你——亲手格式化你自己。”

星痕在尼古拉斯体内跳动,频率暴涨至生理无法承受的极限。他的皮肤不再反射光,而是变成一层不断“写入信息”的星灾画布。

每一次脉冲,都是一次“自我重写”的尝试。

空气中,信息洪流开始降临。

不是声音,而是格式。

字符、术式、符号、程序注释、病历残页、断裂的神学诗句、疯人的梦呓、禁忌引文——

成千上万的文字组合,以不可名状的“语义结构波动”冲入尼古拉斯的意识中。

他站在仪式台中心,像一个躯壳敞开的容器,任凭万千意义蜂拥而入。

而这些“语言”,不是描述他的身份,而是在撕裂他过去的定义。

“尼古拉斯·拉斯普,白夜教会认证神父编号:302-b,辅修医学与神学,业绩清白。”

——这一信息刚被读取,下一秒便被覆盖:

“尼古拉斯·拉斯普,因私自进行人类疫影融合实验,被内部封档处理,现疑似参与秘骸星灾转接项目。”

下一层涌入:

“身份抹消。当前状态:病理容器,接受星灾认知回灌中。”

“姓名不再生效,编号废弃。”

“你是症状。”

“你是词。”

“你是咳嗽。”

他眼中的瞳孔开始剧烈震颤,视神经不断抽搐。

他看向司命,却仿佛看见评议席上那个否决他项目的老主教。

他听见林恩说话,却仿佛是母亲临终那口带血的喘息。

他看向林婉清的笔记本,看到的是那封曾经“拒绝资助”的医学研究备忘录。

他看着自己,却开始怀疑——“这个身体是否是回收自哪位旧日同僚的尸体?”

他张口,说出的却是:

“我……不是我。”

“但我,是我们。”

段行舟惊声道:“他疯了!”

“不。”林婉清低声,眼中满是冷汗的光:“他被替换了。”

此刻的尼古拉斯,早已无法维持完整的语义框架。

他每说出一句话,就有数十个“意义投影”迭加在上:

“我不是医生。”

“我是你曾想成为但放弃的那个人。”

“我是你亲手扼杀的那个可能性。”

“我是你心中那份羞耻的回声。”

“我是疫苗。”

“我是瘟神。”

“我是你的咳嗽。”

“我是你语言中,无法定义的‘喉咙’。”

他不再是个体。

他是你遗忘的词,是你擦掉的句,是你没说出口的咳嗽。

——是语言感染的神。

灰星的投影如光幕层迭在他身后,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被重写。

林恩下意识后退一步,喉咙发紧。

“……他不是我们能击败的敌人了。”

“他是——一场尚未被语言命名的星灾自身。”

此刻的尼古拉斯,已不再拥有形体上的力量。他站在那里,

却像宇宙最深处那道“不被观测就不存在”的病理定律——

一旦你说出他是谁,那你便成为了“他”。

司命狠狠咬牙。

“看起来……这就是星灾的‘第二刀’。”

“它不是逼你疯。”

“它是让你再也分不清——你在说什么。”

声音低沉,却像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惊雷。那不是愤怒,那是试图抓住理智最后边缘的倔强。

格雷戈里坐在星痕阵边,命纹星图浮动不稳,像一个濒死的星体在轨道边缘苦苦维持着引力。

“这一阶段,叫做【回灌】。”

老人的声音沙哑,字字都仿佛从肺里拽出。

“是星灾意志,反向将‘信息原典’倒流进你的认知中枢。”

“它不是传授你知识。”

“它是撕碎你大脑里所有解释世界的‘语言系统’——不留一块。”

“然后——它会递给你一部新的‘神性定义词典’。”

“你得从里面重新学会‘我是谁’、‘痛是什么’、‘这是不是一句话’。”

他的手轻颤,眼里浮出浓重的疲惫与恐惧,那是一位经历过旧神崩塌的老秘诡师,在眼见新神诞生时的战栗。

司命握着扑克牌的手在发抖。

不,是整条手臂都在轻轻颤动。

可他强行控制。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真正的破口,还在后面。

现在动,就会输掉“下注前的唯一观察时间”。

“第三步。”

格雷戈里继续低声说,像是提前埋在心底的术式,终于被触发。

“剥离人格。自选献祭。”

这不是比喻。

这是一道写进星灾结构里的“命令函数”。

星灾不是劝诱。

它不会对你说“交出来,我就饶你”。

它只是——把刀递到你手上,温柔地说:

“选一块自己,切掉。”

“然后,留下剩下的你。”

它像医生,又像杀手。它不杀你,它让你杀自己。

尼古拉斯站在星痕阵核心。

信息暴流已在他意识里堆积成无法承受的山峦。

他不是在思考,而是在“挣扎于词句的山崩”之中。

他的每一个念头,都仿佛在穿越一场失控的震源。

不是“回忆”,而是“倒灌”。他正在被自己的人生——反复咀嚼。

他想起:

——白夜教会的第一个冬天,他在冰冷走廊里抱起那个咳嗽不止的小女孩。

她的肺部像泄气的风琴,瘫在他怀里,声音小得像星辰在虚空中死去。

——想起自己在冻雨夜里跪在疫区广场,为成千上百的死者祷告到天明,

那一晚,他把脚冻坏,却第一次被称作“医生”。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疫体复活时的震惊、惧怕,和随之而来的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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