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两百九十二章:黑化的嬴成蟜,我以(2/2)

“斯本就不是君子,长安君才是。”

“我也不是君子,我也进过庖厨。”少年又是一脚踢倒刺客,刺客呈一字型平躺在地。

少年一脚踩在刺客一边大腿上,提着刀:

“我进庖厨倒和饿死无关,纯粹是贪玩。

“我记得那是一个下午,大父从渭水中给我钓了一条大鲤鱼,金光闪闪地很是好看。

“我就问大父,我说是这鲤鱼为什么金闪闪的啊?我也想要金闪闪。

“大父说是鲤鱼身上的鱼鳞金闪闪,蟜儿想要刮下来就是。

“一个庖人受王命刮鱼鳞,拿着这条大鲤鱼进了庖厨。我那时候都不知道鱼鳞是什么,为了尽快拿到金闪闪的鱼鳞进跟了进去。

“一进庖厨,我就看到庖人在拿着刀‘咵咵咵’得刮。我觉得甚是好玩,想要亲自尝试,可庖人的刀太大又太重,我拿不动。

“于是我就抓着刀柄,让庖人抓着我的手抓刀柄,一遍一遍地刮鱼鳞。

“最后我把那条大鲤鱼的鳞片都刮了下来,大父夸我说寡人的蟜儿想要甚就自己动手,大善。”

嬴成蟜拿着匕首,刀锋搁在刺客大腿根。

刺客咬牙硬挺,倔强地一动不动,眼底深处藏着恐惧。

李斯无意识地吞咽唾沫,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在一起。

“现在我拿的动刀了,不需要庖人带我刮鱼鳞。”刀锋倾斜六十度,少年赞赏地看了大腿止不住颤抖却不大幅度挣扎的刺客一眼,点点头,笑道:“我想要的,我自己来拿。”

极为锋利的刀锋下滑得极为丝滑。

刺客双眼瞪到凸出来,一张脸霎时充血红得看不清面孔。

他声嘶力竭地惨叫,蜷腿扑腾,左右翻转,血染青石板。

“通古。”嬴成蟜后退到李斯身边,指着刺客笑道:“你看他这样子,像不像一条上岸的大鲤鱼。”

鬓角被冷汗打湿,李斯强笑道:

“像。”

上位者实施这等残忍行径且乐在其中,李斯只在史书上见过。

建酒池溺死大臣而取乐的夏桀,绑犯人于铜柱点火观犯人惨状而欢颜的商纣。

对这两位夏、商末代王在史书上的残忍记载,李斯一直抱有怀疑。为了本朝正当性,抹黑前朝是惯用手段。

而眼下的长安君,李斯是亲眼所见。

刺客一直在惨叫。

李斯不明白,为甚长安君能在这黑夜听着如同厉鬼一样的惨叫笑出来。

他笑出来是因为长安君在笑,那长安君因为什么而笑呢?

“大鲤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到刺客身边的嬴成蟜一脚又一脚地踢着刺客,言语温柔:“信了吗?”

刺客不知是疼懵了,还是觉得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不是壮士。虽然死死瞪着嬴成蟜的一双眸子满是恐惧,却仍是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嬴成蟜竖起大拇指道了声“彩”,猛的一脚踩在刺客被刮了鳞的大腿上。

“信!”刺客嘶声力竭:“我信!我信了!啊啊啊啊!”

少年充耳未闻,手起刀落。

“这是你不信的奖赏。”少年笑着,手再起:“这是你说的晚的奖赏。”

刀再落。

刺客撕心裂肺。

少年退后笑看。

李斯心悸,不自觉地一手搭在大腿上,盯着少年红袖外的红刀,仿若那染血匕首下一刻就会落在他之身……

“通古,我今天才知道,你们的公务是真难做啊。”少年侧首,一脸同情:“这是真问不出来啊。”

李斯:“……”

感觉自己要染上狂疾的李通古,这一刻真想大喊着问长安君一句——君侯!你问了吗?你倒是问啊!!

“是。”李斯笑的很难看,附和着道。

他不敢问,更不敢喊。

“不说也好。”少年自顾自说着。

他走过去,蹲下身,抓住刺客头发,固定住连滚带翻一直远离自己的刺客,笑道:

“我这个人,既喜欢壮士,又喜欢刮鳞。

“给足下刮完鳞以后,我会把足下的鳞送给足下的父母妻儿,请他们吃鳞。

“他们不吃,我就把他们的鳞也刮下来。

“他们吃,我就等他们吃完再把他们的鳞刮下来。

“我说的这些,足下信不信啊?”

心中还有一丝想要硬气下去想法的刺客防线破碎,见嬴成蟜如见厉鬼,口中滴着血:

“你不是人……你是畜生,畜生!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得不得好死,我不知道。”嬴成蟜抓着红袖,轻轻擦去刺客嘴角鲜血:“我只知道,你和父母妻儿肯定不得好死,我会亲自操刀。对了,你有族人吗?有多少族人?能让我打破一次刮三十八条大鲤鱼的记录吗?”

“你赢了,长安君,你赢了!”刺客惨笑,口中鲜血不住地流:“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两个下人拖着哆哆嗦嗦个不停的刺客下去了,月下血痕亦很明显。

嬴成蟜手下自有审讯的人,审讯后会给嬴成蟜报上详细结果。

“若事事要我亲为,我不累死了?”这是嬴成蟜常说的话。

“通古啊。”嬴成蟜用持刀刮鳞,沾有血迹肉沫的手拍在李斯肩膀上,笑着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有刑讯天赋啊?”

李斯沉默。

少年也沉默。

许久后,李斯道:

“主君与我说过公子的许多事,斯知道公子,生而知之。”

李通古鼓足勇气,仰起头:

“所以,公子不会不知道,鱼鳞是何物。”

李斯只认过一个人为主君,只当过一个人的门客——吕不韦。

“师长生前还真是看重你,什么都和你说啊。”少年叹口气,笑容敛去,面无表情:“通古,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君侯谬赞。”

“荀子只会劝,我会动刀的。”

“……”

“这片土地上,只有我和我兄能这么玩,其他人都不可以,你也不可以。”

“……”

“未经我俩允许,再让我知道你动酷刑,我就把你当大鲤鱼刮鳞。”

“……”

“你或许会说这不公平,这不道义。没错,我就是不公平,就是不道义。”

“君侯,斯未如此想过。”

“那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你非君子的腹了。”

“王就该如此,君就该如此。”

“我今天心情不好,懒得动脑,把话说清楚。”

“斯立的法,为王上服务,为君侯服务。王上、君侯想要斯如何立法,如何做事,斯就如何做。”

“哦?这么听话?那我要是让你学狗叫呢?”

“汪。”

“好狗。”

“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