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两百九十三章:储君一语,三方异动(1/2)
第363章 两百九十三章:储君一语,三方异动,朝堂对质
深夜,长安君府。
嬴成蟜躺在床上假寐。
敲门声响起,得嬴成蟜允许后,呼迈步入内。
“主君。”呼递上竹简。
嬴成蟜接过,展开看了一遍,默念了一遍“熊珏”,打了个呵欠:
“消息放出去了吗?”
呼眨眨眼,主君没有让他放任何消息啊……
嬴成蟜看呼这副模样,失笑一声:
“你啊,以后还是钻研学问吧,一点话外音都听不出来啊。
“我重新问,我行动的时候,周围看到人了吗?”
“看到了。”呼点点头,恍然大悟:“哦!主君不让动这些人,就是在传递消息啊!”
————
一日前,两相宴席后。
烛火在铜灯盏中摇曳,将熊文、熊启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性格比弟弟沉稳的熊文盯着案几上那封拆开的密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印的边缘。
“阿弟。”熊文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颤抖:“熊珏当真不是你安排刺杀嬴成蟜的?”
熊启站在窗前,目光不时扫向庭院,仿佛随时会有卫卒破门而入。
他缓缓摇头,鬓角的黑发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闪亮。
“我虽不喜嬴成蟜,但也不至于蠢到在自己的宴席上动手。”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更何况,他毕竟是王上的亲弟弟,秦国储君。”
一阵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熊文快步上前关紧了窗户,丝绸衣袖带起一阵轻微的檀香:
“熊珏被带走前,可曾说过什么?”
“没有。”熊启拿起密信,眼神快速扫过上面看了十数遍的字迹,脸色铁青:“他只说是为楚国复仇,与我们无关。但这话,王上会信吗?”
熊珏氏熊,是两相的族兄,是丞相府丞。曾因酒后失态大放厥词,说出与齐商来往之事被老秦贵族拿住,是老秦贵族弹劾楚系的重要人证。
熊珏作为楚系重点培养人物之一,两相费了好大一番手脚才将熊珏弄出来。
宴席上,两相安排熊珏颂唱《离骚》,自身和之,意图是在长安君面前自证清白。
熊珏之所以颂唱之后没有离席,是因为两相打算在宴席散后单独引见熊珏面见长安君。
楚系中如此重要的一个人,在熊启的宴会上颂唱诗词刺杀长安君,谁能相信与两相无关?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三更。
熊启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它渐渐化为灰烬。纸灰飘落在黄铜兽纹香炉中,与里面的香灰混为一体。
“竟能策反熊珏,我还真是小瞧了这堆朽木!”熊启面上闪过愤恨之色,宽大的玄色官袍在身后铺展开来:“嬴成蟜这几日住在长安君府。阿兄,我们准备一份厚礼,明日联袂送去长安君府。”
熊文面露难色:
“此时送礼,会不会显得我们心虚?”
熊启一脸阴狠:
“心不心虚都要送。
“若我们毫无表示,反倒可疑。
“长安君在我们的宴席上遇刺,不管刺客是谁的人,都是我们的过错。
“我们理当致歉。
“他收不收礼,见不见我们,是他的事。
“我们不送,不当门致歉,就是我们的事了。”
熊文想了想,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
翌日,两相携礼登长安君府,装载礼物的马车都是二马所拉,有十八车之多。
十八辆马车停在长安君府外,二相亲自叩门请求相见,这声势不可谓不大,路过行人皆侧目,满朝文武皆投视。
长安君府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只有一个声音在里面喊:
“我家主君说,礼不收,人不见。”
翌日,长安君调查的第三日,也是最后一日。
清晨,咸阳城还笼罩在薄雾之中的时候,两相就醒了。
他们精神欠佳,昨夜睡的很差。
他们调动所有楚系势力调查消息,请和长安君关系好的典客芈宸、老廷尉帮忙打探打探,全都是无用功。
从白天到黑夜,他们什么都没探听到。
直到月明星稀的深夜,他们才得到一个重要消息,火速赶往现场。
渭水边,一栋别院已成为废墟,一群披甲卫卒正泼水救火。
两相并肩而望,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燃烧气息,那是楚人最爱的火焰。
“主君。”探听到此事的门客欠身拱手:“救火卫卒就是杀人卫卒,此地死了十来个老秦贵族,长安君曾为这些卫卒簇拥。”
熊启瞳孔微缩,随即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挥手示意门客退下,吩咐下人给予门客丰厚赏赐,释怀笑道:
“阿兄,嬴成蟜还是很有本事的,一天时间就找对了凶手。”
熊文没有立即回应,面色忧喜交加,片刻后方道:
“长安君彻查能力如此惊人,那我们做下的事岂不是早就尽知了,明日朝会我们要如何……”
熊启明白兄长的欲言又止,却是不以为然:
“烧毁朽木,本就是王上所欲,你真认为我们做的事王上一点不知吗?
“王上虽在深宫,但底下这些事他想要知道,哪里瞒得过?
“王上先杀人,嬴成蟜后杀人,这还不能证明倾向吗?
“安心吧阿兄,明日过后,新火必将焚尽朽木。”
熊文找不到反驳的话,默默点头,叹了口气:
“希望如此吧。”
昨日,他也曾和弟弟一般意气风发。
但熊珏意外反水,让他再不敢小瞧这一个月来被打的还不了手的老秦贵族。
————
三更的梆子刚响过,老秦贵族之首王宽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披衣起身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主人!“府中管家一脸惶恐:“渭水别院走了水,十七位大人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王宽脚下一软,扶住门框才没跌倒。
夜风灌进单薄的寝衣,他这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
他很清楚,渭水别院聚集的人都是长安君所叫。
“知道都有谁吗。”他哑着嗓子说,喉咙干得像塞了沙。
管家的手在抖,一个一个背诵死者氏名。
王宽听见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直到听到第七个公孙恭,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去。
“水……”他干哑地道,像一条要被渴死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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