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女诫(1/2)
第257章 女诫
汉王府,后宅。
“娘娘,大王过来了。”杏儿冒冒失失禀报。
“嗯,我知道了。”
陈惠兰将儿子交给秋云照料,亲自前往迎接聂宇进院,又命丫鬟们快速端上茶水瓜果,摆上休息用的软榻褥子。
对王后的这番安排,聂宇微微点头,他的王后确是识大体的,知道他平日在外公务繁忙,回到后宅不喜看到后妃争宠胡闹。
后宅争宠,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尤其他还是汉王,生下的每一个儿子理论上都有几分继承大统的可能,那就必然会引发利益集团的押市注争斗。
不过目前,大汉的反清事业尚未功成,划江而治的事情都还八字没一撇。所以大汉上下的文武外戚、豪族士绅暂时都还相安无事,各方势力都在全力以赴,没有功夫和余力去押注王子争夺大统。
聂宇简单喝了口茶,接着掏出那部《大汉新律》草案,他今天可不是来王后院子休息说话,而是来办正事的。
“王后也看看吧!”聂宇说道。
陈惠兰没有推辞,这只是一部律法草案,并没有涉及到大汉的军国机要,所以也不算后宫干政。
虽然不算后宫干政,但让她这个王后也参与阅览,说明这部新法草案已经基本快要完成,只是卡在了几个关键点上。
陈蕙兰快速翻看新法草案,整体来说与原来的伪清旧法相似度很高,但在对百姓犯法的量刑上要宽容了不少。
这还是聂宇给刑部的要求,因为《大汉新律》参考的基础是《大清律》和《大明律》。不是他不用现代刑律,现代刑律只适用于现代,还经过了很多年的变革,早就不适应古代社会了。
真要推行出去,官绅反不反对不知道,但老百姓一定觉得你有病,还是有大病。
比如现代刑律最常见的一条,精神病杀人不得论死。
老百姓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精神病,杀人了就得偿命,便如欠债要还钱,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大汉官府但凡改了,老百姓就会对大汉产生信任危机,觉得大汉官员都是贪官污吏,连杀人都能免死。
而且,最关键的点在于,要是这条被聂宇搬到《大汉新律》,能不能保护百姓不知道,但权贵豪族肯定会冒出一大堆“脑子有问题”的杀人犯。
当然,现代刑律不能用,而《大清律》和《大明律》同样也在某些量刑上过重了。
别看后世评价朱元璋爱民如子,可实际上的《大明律》对老百姓可算不上有多么宽容。
原因很简单,朱元璋制定《大明律》的初衷。还是为了保住大明朝老朱家的江山,其次是爱护百姓,再次是惩治贪官污更。
这就导致《大明律》在刑律诉讼上。看似给了百姓很多权力但实在也给百姓套上了许多枷锁,甚至是“轻罪重刑”来让百姓不敢违法乱跑,只能安分守己在家种田。
而百姓在地方上,往往对豪族官吏处于弱势,所以《大明律》赋予百姓对抗官府上绅的权力,基本上等同于没有,而严刑峻法又会在百姓身上无限放大。
虽然是实际执行时出现的问题,但也不得不让聂宇对《大汉新律》的量刑上予以重视,尽可能不要给百姓太多的负担。
这倒并不会起什么反效果,因为连古代皇帝都知道自己制定的律法有问题,对百姓实在太严厉了,所以都会借着各种机会由头,周期性的搞大赦天下。
不会真有人以为,皇帝大赦天下,就是为了庆贺自己高兴。那可都是为了把之前抓进大牢的无辜百姓,赦免放回家,也算是安抚民心的一种常见手段。
陈蕙兰一目十行快速翻阅,很快看到被聂宇朱批圈画的那条有关调戏女子量刑的刑法新律。
说是新律,实际上刑部交上来的压根没定,而是给出了两条不同律例,条绞监候,另条流放为奴十年。
下面还有关于内阁的票拟,同样也是两边对半分,最底下才是聂宇的亲笔朱批。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夫死而嫁固为失节,然亦有不得已者,圣人不能禁也。”
陈惠兰慢慢念叨出来,接着恭维道:“大王的这句话是引用何书,臣妾此前却是从未读到过。”
聂宇说:“这是朱熹说的。”
陈惠兰秀口微张,有些惊讶:“这是朱子先生说过的话?”
陈惠兰知道朱熹是谁,这可是程朱理学的代表人物,同样也是明清文人信奉的儒家恶圣,真正把女子贞洁大于性命的理论发扬光大。
没有朱熹,那“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就发展的没那么厉害,所以后世的许多文人、小说都喜欢对儒家和朱熹口诛笔伐,甚至说朱嘉作为老丈人,还扒灰自己的儿媳妇。
朱熹有无扒灰咱们说不好,因为朱熹自己没有否认,同样也没有承认,反而被人弹劾私通儿媳后,心灰意冷辞官归乡(个人认为应该没有,因为完全没必要,跟他的理论主张也实在不符合)。
聂宇解释道:“朱熹确实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不客气的说,正是因为朱熹,现在世人对于女子贞洁才会看的比天高,比命重。可世人鲜少知道的是,朱熹虽然赞成女子守住贞洁,但前提是女子可以生活自理。若是生活无依的孤寡女子,朱熹虽然赞成对方守节,但同样也不反对其改嫁新夫。因为朱熹是圣人,但圣人也是人,知道百姓疾苦,连温饱都难以解决,何苦强求人家硬撑守节呢?”
陈蕙兰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忽然抿嘴轻笑:“大王懂得真多,臣妾还当真不知道这些事情。”
聂宇跟着一笑,笑过又摇头:“懂得多也没用,孤能让王后相信,却不能让满朝文武信服,也不能让我大汉子民信服。”
话都烘托到这了,陈蕙兰很快意会了自家丈夫的意思,说道:“大王需要臣妾做些什么?”
聂宇拿出一部《女诚》,笑着说道:“孤需要王后在《女诫》中润色加上几条,孤是汉王,这大汉的国主,那王后便是大汉国母。国母亲笔题写《女诫》就不再是单纯的律法强令,而是国母在为大汉的百姓妇女表率。”
说白了,聂宇可以强行下令改新律,但改完之后大汉的百姓读书人很有可能不买账。
不要以为皇帝君王的权力,真的就能大如天了,可以一言而定天下事。这天下也有很多事,皇帝下旨和军队杀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伪清刚窃据中原神器,曾经也下过命令,不许民间女子裹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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