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征西军司剧变(1/2)

处理完刘聪的事后,司马颙仍然有大堆的事务要处理。

这多要怪罪于刘羡。虽然从兵力上来说,刘羡在秋季的战事中,并没有对征西军司造成太严重的杀伤。近两个月下来,双方屡次交手,可始终是僵持而已,打得固然惨烈,可真正折损的兵力反而不多。总得计算下来,征西军司十七万兵力,折损不超过两万,其中有一部份还是来自于无关紧要的梁州军,损伤就更小了。

可这只是表面上的东西,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看,刘羡对征西军司造成的重创,是根本性的。

首先是对整个关中军事防御体系的摧毁,在北面提防朔方胡人的雍州军,已大部分投靠刘羡;河东郡与洛阳,落入到征北军司的掌控,使得征西军司对东的压力骤增;而刘羡又打算在南面的巴蜀立足,先夺取陈仓,然后猛攻汉中。如此一来,原本牢不可破的关中四塞,如今却处在三面包夹的不利态势之下。司马颙必须设法重新调整兵力,挽救这个局面。

可这还不是最麻烦的事务,最麻烦的,还属刘羡对于渭北行政体系的摧毁。

在短短一个月内,刘羡以一种全然不负责任的态度,将征西军司在渭北的所有县府组织打散一空,还同时将县府内的赋税尽数返还于民。这在不懂政治的百姓中听起来,可能会觉得非常仁义,但在一个健全的政府之中,却是灾难。因为从古至今,任何政府的行政,赋税和组织都是根本。

而现在司马颙试图重建诸县府,首先就要面临一道难题,那就是刘羡分发下去的赋税,是否要重新收上来。虽然从道理上来讲,这无可厚非。可实际上,这无疑是给关中的百姓一种印象的反差,即刘羡爱民,河间王弃民,若是有有心人煽动,必会引发一些本不该有的动乱。

也因为征西军司没有击垮刘羡,反而让对方顺利撤军。这些被遣散的郡县官吏,也会对司马颙的统治产生怀疑与动摇。原本他们可能对洛阳的胜利而鼓舞,对司马颙唯命是从,但现在可能就要变得观望了。再加上军事上附带的种种问题,可以说让司马颙焦头烂额。

不过大多数问题,对司马颙来说都可以解决。岁月永远是最好的疗药,只要重新搭建各郡县府邸,随着时间流逝,人们淡忘了今年,习惯又会将一切变得理所应当。

可只有一件麻烦事,已经到了迫在眉睫,是司马颙不得不处理的。

“殿下,阎长史到了。”门外的仆人通报道。

而后阎鼎跨步进来,正准备拜礼,但司马颙挥挥手,很快将他制止了。等阎鼎落座以后,他的眼里放出阴沉的神光,前倾着身子低声问道:“张方那边,到底怎么说?”

阎鼎说道:“殿下,张元帅说,他的病还没有养好,希望您能再宽限几日。”

司马颙闻言,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身子由前倾改为后仰,手指弹着席案,嘿然冷笑道:“还没有养好?我看是心病没养好吧!汉中那边来信,刘羡估计已经到阳平关了,他到底还去不去汉中!”

他对于此事已经积怨已久,按照原本的设计,张方应该早已经离开了关中。可现在,张方借用一场败仗,一个伤势,就一直赖在了长安,不仅全然没有离开的迹象,还在频频借机会晤往日的旧部。这打得是什么心思,可能一开始没人明白,但现在,是个人都能看懂了。只可能是借机留在关中,逼司马颙放权。

可令司马颙恼火的是,张方的意图表现得如此明显。长安中偏偏有不少人,依旧不顾及自己的感受,主动去与张方接触。在他们眼中,到底谁才是征西军司的主导者?

但问题在于,司马颙却又无法向张方发难,因为归根结底,还是在这一次应对刘羡的攻势上,他表现得不够出色。要知道,刘羡今年率领的多是新卒,而张方应对的,则是洛阳的百战禁军,两者不可同日而语,这愈发提升了张方的威望,而让关中诸将倾心了。

这些时日,司马颙一直感到焦虑,仿佛有一条无形的虫子,一直在啃食自己的血肉。每过一刻,他都感觉到自己变得愈发虚弱与孤立。哪里还有什么功夫去想汉中与刘羡?脑海中只有张方二字。

阎鼎对此也心知肚明,调张方入关,本就是他的主意,此时也应该由他来献策解决,故而他连忙表态道:“殿下,现在看来,张方这条恶虎,已经不得不除了。再养他一段时日,恐怕所有人都要被他吃了去。”

听闻此语,司马颙顿时精神一振,他说道:“台臣有何良谋,速速道来!”

不管怎么说,司马颙对于阎鼎,还是较为信任的。一来,阎鼎算是他一手提拔的,也经常策划一些针对张方的计谋;二是因为司马颙专门有眼线监视张方,张方每日在病房内接见了什么人,共多少人,司马颙心里有份名单,而除了奉命去张方处检视伤情外,阎鼎从来不与张方接触,这无疑也令司马颙安心。

而阎鼎环顾左右一番,确认没有其余人后,向前低声道:“殿下,我以为,可以从张方的病情着手。”

“病情?”司马颙微微皱眉。

“对。”阎鼎道:“您应该知道,张方声称拔了箭头后,伤口生疮,一时间不能见风,因此,不能直接与人见面。每日有人来探望他时,他就在床上拉出黑纱,不让人看他的伤口。”

“是这么一回事。”司马颙微微颔首,随后讥讽道:“早时我还道他伤得严重,真不能露脸见人。现在看来,这头畜生,他是故意以此为理由,拖延南下的时间,想给我来个反客为主啊。”

“是,不过既如此,这不也给了殿下一个理由吗?”

“理由?”

“他既然有伤,而且还说得如此严重,殿下何不借故给他赐药呢?”阎鼎先是看了河间王一眼,随即将眉眼垂下,徐徐道:“您是君,他是臣,君赐臣药,最是理所应当不过。干脆将他毒死,说是发病而亡,又有何人能说不对呢?”

“好计策!好计策!”司马颙闻言,连连拍案,觉得大有可行,只是他稍作思忖后,又觉得有所不对,很快找到了些许漏洞,头脑也冷静下来,说道:“不过有些漏洞,不甚妥当。”

“哦?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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