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完了,怕是真完了(1/2)

第280章 完了,怕是真完了……

苏武自也知道,往利党项就在身后,只管把马蹄慢一些,不必那么急着去奔,此时此刻,敌我双方,不论是骑兵,还是游骑斥候,马匹皆已力竭……

唯有苏武麾下,其实还算有一些余力,也不多了,甚至苏武已经下令,全军牵马而行,不再坐在马背之上,一边步行一边喂马饮马,马是能一边走路一边嚼喂的……

要让马匹好好休息恢复一下,让马匹在关键时候,还能有一搏之力。

武松就在周遭,苏武知道,更也知道武松会出现在往利人身后,但那至少是三四十里外的事情了。

往前继续走,不能停,要抓紧一切时间,不然就是前功尽弃,现在,就是拼谁更能吃苦了,谁更能往死里去撑……

人也吃面饼喝清水,前方许在七八十里,是那党项本阵,许这么一路去,也不必真走七八十里,党项人也在来,许在五六十里就能遇到党项本阵。

苏武计算着,甚至也时不时看看身边的马匹状况,马匹口边皆是白沫,军汉的水囊放在口边,马匹便是大口大口去舔去喝,再来几把黄豆,接着再来一些草料。

刘正彦却也着急:“苏帅,怕是不能拖沓太久,一旦拖沓太久,那党项游骑察知消息,必然往回去报,那李良辅就有了防备。”

苏武环看周遭去,一语来:“心急无妨,但不能太急,若是马匹不能好生歇息一番,哪怕寻到李良辅也奔不起来,不免他还是从容有了防备,而今随着咱们奔来的党项游骑斥候,早也是那强弩之末,他们并不会比咱们走得快!”

刘正彦点着头,便是知道苏帅说得有道理,却又是来问:“苏帅,那武将军在何处埋伏?”

苏武却也摇头:“我倒是也不知,放心就是,二郎做事,定然不会差,只听动静就行,这马匹稍后还要冲一阵,当速战速决,不可拖沓!”

“苏帅放心,只当那党项是报仇雪恨,末将岂不也是满心恨意?咱西北军汉,哪个心中不是仇恨?自当奋勇厮杀,百死!”

刘正彦说得那是咬牙切齿,眼前这些党项人杀得再多,那也不是报仇,唯有斩杀了李察哥,那才是报仇!

苏武点头来,慢慢也理解了刘正彦,杀父之仇,自古而下,大概皆是如此。

天色已然在白,军汉们的疲惫自不用说,连苏武自己,也早已是困乏交加,还有寒冷,越来越冷,冷得人即便在快速运动之中,也依旧瑟瑟发抖!

但还是得撑下去。

只道打仗是那运筹帷幄智计百出,然后杀敌不过切瓜砍菜,如此鼎定胜局,敌人死伤惨重,自己损失不多……

显然真正的战争,就是智力与意志的双重比拼,现在就到了比拼意志的时候。

不知何处,一个那能遮蔽视线的低矮土岗之后,武松也有了几分着急,他甚至一人爬上了土岗之上,趴在地上,眼神四处去扫……

天都亮了,怎还不见党项人从周遭而过?

头前倒是隐约听得自家那马蹄往东北去了,许久许久了,党项人的人影依旧不见。

武松是真急,但他却并不往外派游骑,他就等着,他坚信这谋划不会有错。

等着等着……武松的双下眼皮好似也在打架,困乏得着实有些难以坚持了,土岗之下,军汉们也大多席地而躺,早已是鼾声四起,武松本可以让麾下军汉盯着,他自己睡上一会儿,却是他非要自己上得高处来看。

军汉也不得久睡,每每睡得片刻,就会被人强行叫起来,便是浑身僵硬,立马起身来,左右活动几番,否则一觉睡久,怕是寒冷之中真要出得人命。

宋骑之艰难困苦,岂不也是党项人之艰难困苦?

乃至党项人追出来的时候有些仓促,还真没有宋人准备的那么多吃喝与草料。

所以,往利人来得慢,他们也在牵马而行,慢慢在走,寒冷之中也在瑟瑟发抖,困乏交加与宋人无异。

再怎么累,党项人终归还是来了,往利党项,出现在了东边的视野尽头,很远,但能模糊看到,耳朵贴着地面,也能稍稍感受到脚步的震颤。

武松大喜,困乏顿时扫去,但他不急,得让党项人继续往北走,多走一些,至少走个四五里地去,如此,他再从党项人后背杀出,党项人也就被咬住了,再想跑就来不及了。

一切还早,还得等着那视野尽头的党项人慢慢走去,武松也在观察四处地形,那边更适合马蹄奔驰,这般再出,那就是健马飞奔而去,让党项人反应不及。

党项人着实走得慢,也是头前那宋骑也走得不快。

等着等着,就看武松忽然从土岗上飞奔而下,开口大喊:“叫醒所有人,上马聚兵,快!”

土岗之下,四处呼喊不止,甚至有人拿着大巴掌打在同袍的脸上,瞬间惊醒所有人来。

武松早已上马,只管等得各部来聚,武松大喊:“往后传,只管跟着我来奔!”

众人自是往后在传,武松已然打马先出,众骑鱼贯而去,轰鸣之声再次回荡在苍穹与大地之上。

头前四五里,就是往利党项,本都在垂头往前慢慢去走,忽然听得轰鸣大作,也都是头颅一抬,四处去看。

往利杞早已大喊:“上马上马,快上马应战,南边,是南边,转头转头!”

倒也并不需要往利杞来喊,党项军汉们岂能不上马?又岂能不知是南边来敌人了?

那敌人从一个土岗之后鱼贯而出,已然就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什么游骑,什么斥候,众多党项军汉真想骂人,却也知道,自己都已经疲乏如此了,更何况那些游骑斥候?他们岂不更是疲乏不堪?

上马,转头,往利杞早已去的马队最前,长枪在手,马蹄先出,喊声撕心裂肺:“杀!往前去杀!杀宋人!”

往利杞知道,这是中了算计,前也有敌,后也有敌,且皆不算远,打前面的还是打后面的?用膝盖去思考也能立马做出决断。

至于往西北或者东南两边去逃?

这也是个选项,但这个选项没必要,因为身后之骑,不过两千五百左右,与自家兵力相当,可以打。

此来,不就是来杀宋人的吗?

宋人万骑不好打,两千多骑,岂能不打?

拢共不过四五里,宋骑已然先冲来了一段距离,此时往利骑兵聚起来仓促去战,一奔,好似瞬间,两军相接。

没有什么仪式感,也没有什么要鼓舞士气的话语。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直接,两股钢铁洪流立马就撞在了一处,只听得是各种兵刃与甲胄的噼啪作响,连呼喊都不多,呼喊也需要力气,此时已然没有必要了。

东北边,自也立马起了轰鸣之声,那万数的宋骑,听得动静,也在第一时间打马回头来了。

上当了,不容易!

苏武早已深深呼出一口气去,党项人,多杀一个是一个,这里多杀一个,兴庆府那里就多一份胜算。

真论此番为何谋得成,许不全在苏武如何高明,而是党项人心中那份自信与傲慢。

在战了,如此骑兵对冲,并无什么里胡哨,若是从天空往下去看,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骑士在落马,有党项骑,有宋骑。

若是贴近去看,更无什么精彩纷呈,或是那兵刃击打的甲胄上的火光四溅,或是马蹄被落马之人绊出的趔趄连连……

一阵而去,武松丝毫不在意身边落马到底几何,只管拼命去喊:“聚过来,回头回头,咬住他们!”

武松怕党项人要跑,所以必须要最快时间回头,如此才咬得住。

武松的担忧自不作假,一阵过去,两军相错,往利杞早就觉得不太对劲,此时连忙左右去观瞧,当真不对劲!

何以?

周遭同袍,落马无数,空空的马背数不胜数,往利杞诧异非常,他从来没有过与宋人如此骑兵对垒的经验,宋人何以有过真正成规模成建制冲杀来去的骑兵?

哪怕真有,那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所以,宋人,万万不可能擅长骑兵作战。

头前在大帅军帐里,众人也说,宋骑定是仓促组建,那骑士定也不会真正擅长马上厮杀,众人都这么说……

往利杞再看周遭,心中已然有些发凉,不可置信那是其次,眼前已然发生的,容不得丝毫作假。

那还战吗?

东北方向,那轰鸣之声,当真如初夏狂雷,越来越近,若是再来一万如此之骑,还谈什么胜负?

若是不战,身后那宋骑已然转头又来,动作飞快,哪里有一丝一毫不善马战的意思?

与其说是不擅马战,更像是擅长无比,冲阵杀敌,聚阵转向,动作顺滑无比,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一点拖沓的模样。

这般已然被咬上了,逃,那就是把后背给敌人,敌人追击掩杀而来,对着一个一个的后背,是射是搠,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就好比三年前,追击掩杀宋人一样。

“再战!”往利杞一声大呼,咬牙再起,再去。

与其把后背给敌人来捅来射,不如站着去,能多杀一个是一个……

兴许……

兴许……

宋人真正精锐之骑,也就眼前两千来号人,那东北方再来的万骑,大概就是个样子货,宋人怎么可能忽然就有了这么多善战之骑?

万万不可能!定然如此!

也就是说只要真把眼前这一部打得丧了胆气,后面来的万骑,那不过是马背上的靶子而已。

“杀!宋人要溃了,快杀!”往利杞撕心裂肺继续去喊。

迎头再次撞去,眼前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了,脑海里也不会再有什么念头,只管闷头往前冲,长枪不断去,马力已然难行,却还要不断拍打马匹的屁股。

若是拍打不成,往利杞便用枪尾去戳,戳的马匹屁股后背鲜血淋漓,如此,马匹好似又能加一点速度了……

牧人的儿子,再也不心疼身边最心爱的马匹了。

不知多少人有样学样,把那马背马尻戳得个鲜血淋漓,马又何其善良,哪怕窒息了,也还依旧想要迈步去奔。

又是一阵,落马……罢了,不看了。

“再杀!眼前就是宋军所有精锐,此战一胜,宋军必然大溃,就要胜了,就要胜了!”往利杞好似自我洗脑一般,却也真有效果。

他自己也信,再来!

那边武松,话语不多,只有一语:“这般党项人头,怕是值得五十贯去!”

武松身边,自也落马不少,却是比党项人少了许多,为何?

因为马力有区别,武松身边之马,竟是真还奔得动,奔得动代表什么?

代表了冲击力更强,代表了兵刃戳刺而去更有力,还代表了军汉在选择出手的时机更精准,也代表了再战的准备会更快,聚集得快,出发得快,比敌人快。

一阵再去,许多人的手臂都是麻木的,乃至脑袋里已然也有昏沉之感,这是疲惫,无以复加的疲惫,再多的肾上腺素也抑制不住的疲惫。

武松不管这些,只管呼喊左右:“再聚再聚!”

党项又到南边去了,若是不快些,万一党项人跑了可怎么办?

再冲,武松麾下陷阵营,两个步卒营曲,两个骑兵营曲,步卒营曲不在,骑兵营曲自是在最头前,当真悍勇得紧,只要武松军令说冲,哪怕当真就要落马栽倒,只管也要先打马往前去冲。

一阵再去,准备得慢了许多的党项骑,依旧也还来,跑是一点都跑不了,唯有死战。

哪怕就为了大横水处那个被野狼掏空了五脏六腑的三两岁孩童,也当死战!

再一战,武松到南,往利杞到北。

来了,往利杞出阵而去,看到的就是更多的宋骑,密密麻麻如洪水泄闸,来了来了……

调头还是往前?

想不得那么多,往前去就是,真去再聚兵调头,怕是容不得了,只管一头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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