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姒任(1/2)

第286章 姒任

夜色如水,萧九在自己的府邸中辗转难眠。

春狩之期日益临近,这本是她计划中扭转乾坤,一举擒获群主,夺取泼天功劳的关键节点。然而,她对具体如何利用春狩行事,却依旧一筹莫展。若只是简单依照原著剧情来演,又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像很可能会失败一样。

思来想去,依旧毫无头绪,萧九越发焦躁,忍不住再次打开了那个临时小群。

萧九:“诸位,春狩之事,可有什么稳妥的法子?我总觉得依照原著那般行事,风险太大了。”

消息发出,群里沉默了片刻。

婉贵妃先回道:“此事确实棘手。春狩不比宫内,人多眼杂,变数也多。我们身在后宫,对此也实在帮不上太多。”

丽贵妃跟着道:“是啊,若是在宫里下个药什么的,我们还能想想办法。这春狩围猎,我们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给你出主意?”

庄贵妃和贤贵妃也表达了类似的无能为力。

萧九看着她们的回复,心中愈发沉重。这群贵妃,不愧是假货,平日里还像模像样的,真到了这种需要出谋划策的关键时刻,一个个就都指望不上了。堂堂大女主,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吗?

就在萧九心烦意乱之际,聊天群界面发来了通知,在大群里有人艾特她。萧九眉头一皱,打开大群一看,心头顿时一惊,艾特她的人赫然是姒任!

当初妃舞挑选临时负责人,先选了三公主,发现对方远在边疆,后又选了姒任和长虹,这两人也都来不及,才不得不选了自己。

也就是说在妃舞眼里,这三人才是亲信,自己只不过是无奈之下的选择罢了。

姒任:“萧九,你那边进展如何了?”

萧九心头一凛,这个姒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问,其中必有蹊跷。

萧九压下心中的惊疑,谨慎回复:“尚在计划之中,一切顺利。”

姒任那边几乎是秒回,语气压迫:“顺利?本姥怎么听说你计划失败,闹出大笑话,连男皇的毫毛都没伤到?若是能力不济,趁早将任务交出来,免得耽误了组织的大事。本姥已经快到京城了,正好可以接手。”

萧九瞳孔骤然一缩!抢功劳的来了!她立刻意识到,这个姒任,根本不是来询问情况,而是来夺权的!

她强作镇定,立刻在临时小群里将此事告知了婉贵妃等人,并故意问道:“姒任前辈突然联系我,说要接手此事。不知另外两位同僚是何意见?”

她这是想拉上三公主她们来抵制姒任。

然而,姒任的消息再次传来,带着嘲讽:“不必白费心机了。长虹和三公主远在天边,鞭长莫及,而且她们已经同意只要本姥能第一个赶到,她们就不与本姥争抢。你就别指望她们会帮你了。”

萧九心中一沉,果然,这三人早就在暗中通过气了!长虹和三公主估计是宁可把功劳让给姒任,也不愿意让她一个普普通通的组织专员一朝鱼跃龙门!

但她萧九,又岂会甘心将到手的功劳拱手让人?

萧九深吸一口气,回复道:“姒任前辈说笑了。我等奉命行事,自然是各司其职。我这边一切顺利,春狩便是收网之时,不劳前辈费心。”

姒任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即发来一连串的质问,语气越发凌厉。

“一切顺利?你所谓的顺利,就是让那个男皇在你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继续作威作福。别忘了你也是女人,代表了我们女人的脸面,你是要把我们女人的尊严送给那个猪男玷污?!”

萧九额头渗出细汗,连忙辩解道:“您不要生气!皇帝看似安然无恙,实则已是瓮中之鳖!我已经计划妥当,只待春狩时机一到,便可一举……”

“春狩收网?”姒任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你有什么万全之策?说来听听,可别像上次一样惨败了。”

萧九见姒任咄咄逼人的样子,知道不拿出些具体的计划,对方是不肯罢休的,只能临时编造道:“上次确实有所疏漏。但此次春狩,我已经吸取教训,计划周详。首先,我们会利用春狩围猎的混乱,制造几起意外,譬如猛兽受惊冲撞御驾,将皇帝与其护卫分割开来,使其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姒任冷笑一声:“意外?萧九,你告诉我层层护卫之下,你如何能确保那男皇被精准分割?你所谓的孤立无援,又能孤立到什么程度?牠身边难道连一个能打的猪男都不会留下?”

萧九心中一紧,连忙补充道:“当然不会如此简单。除此之外,我们还收买了数名经验丰富的老猎户。届时,他们会假装恰巧路过,于是打着指引皇帝脱离兽群的由头,将那皇帝引入一处我们预先设好的隐秘山谷。那山谷地势险要,只有一条狭窄通道,易守难攻。只要皇帝进入,我们就立刻动手!”

姒任的语气依旧带着浓浓的怀疑:“老猎户?还是临时找来的。萧九,你凭什么保证牠们的能力?这些猎户都是男的,猪男能有什么本事?万一牠们太过紧张,露出马脚怎么办?”

萧九强压着心中的慌乱,继续解释道:“您……您多虑了!”

“多虑?”姒任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嘲讽,“你就靠这种说辞打发我?”

萧九的额角布满了冷汗,她感觉自己的思路快要被姒任的连番质问给彻底打乱了。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些可能性!所以,我们还有……还有第三重保障!如果皇帝侥幸看穿了我们的布置,我们便立刻启动备用方案!

春狩营地内,我们早已安插了内应,可以在营地内制造更大规模的混乱,例如纵火,或是在饮用水源中下一种……一种能引发大规模恐慌的奇痒之毒!届时,整个猎场必定大乱,人人自危,那皇帝在混乱之中,防备必然更加松懈,我们……我们便可趁乱再次组织刺杀,务必取其性命!”

“纵火?下毒?”姒任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你到底都在说些什么?乱成那样,你还有脸保证计划成功?”

萧九被批驳得体无完肤,顿感无可奈何,但又不可能在这里屈服。

她咬了咬牙,干脆耍起了无赖:“我们作为大女主,实力何等强大,意志何等坚定,智谋何等高超,临机应变的能力自然也是一等一,其他人不能保证,我们当然可以!”

随后萧九不等姒任回复,又发信息说道:“我们还要忙着准备计划,就先这样吧。再见!”

关闭了聊天群,萧九只觉得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这位姒任前辈……”小群里婉贵妃心有余悸地开口,“气势好生骇人。”

“何止是气势骇人。”萧九脸色铁青,“你们加入组织太迟,对她并不了解,根本不清楚,姒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一旦抵达京城,强行抢走了主导权,我们这些人,怕是都要被迫为她卖命。到时候,我们的下场……可不会好看。”

丽贵妃等人闻言,顿时好奇,纷纷询问,究竟有什么秘闻。

然而萧九没有回答,她望着窗外圆月,心中回忆起关于姒任的种种恐怖传闻,其中最令人不寒而栗的一条,便是有位与姒任一同执行过任务的大女主,在任务结束后,竟直接疯掉了,变得痴痴傻傻,逢人便念叨着“猪男该死,阍者当诛”之类的胡言乱语。

一想到自己可能落得那般下场,萧九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已经没有退路了。春狩必须成功!绝不能让姒任那个疯子得逞!”

与此同时,距离京城数百里外的一处官道上。

姒任满意地关闭了聊天群界面,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她身旁,一个名唤小翠的年轻女子,正小心翼翼地替她牵着马缰。

“哼,萧九那个废物,果然不行。”姒任对着小翠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几句话便试探出来了,她根本没什么像样的计划。幸好我们当机立断,立刻动身,否则就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小翠连忙恭维道:“姐姐英……”

姒任当即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叫我什么?”

小翠顿时惊醒,连忙纠正道:“太媓姥姥英明。”

姒任闻言,这才面露满意,随后又自得道:“那是自然!区区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放肆!待我到了京城,定要让牠知道,我们女人究竟有厉害!”

小翠只能继续应和。其实她并不知道姒任在说什么,甚至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只不过姒任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她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罢了。

两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很快便风尘仆仆地抵达了一个名为杏村的小村落。

见马匹疲惫,姒任便决定在此处歇息一日,明日再继续赶路。

她们寻了村中唯一一家客栈,要了间上房,又点了些酒菜。

然而,菜肴端上桌后,姒任只尝了一口,便柳眉倒竖。

“呸!这是什么猪食!”她将口中的菜肴吐在地上,怒道,“咸得发苦,淡得无味,还有一股糊味!这厨子是死了吗?”

同桌的其他几位客人,有男有女,也纷纷皱眉,小声抱怨着菜品确实难以下咽。

姒任听着周围的议论,冷笑一声,对着小翠道:“你瞧瞧,这定是哪个不长进的猪男做的菜!明明家家户户都是女人做饭,偏偏牠们硬要说女人不适合当厨子,结果到头来天底下的厨子,十个倒有九个是牠们这帮猪男!一点真本事没有,偏要抢我们女人的活计!呵,一群只会浪费粮食的垃圾!”

小翠唯唯诺诺地应着。

就在这时,客栈的厨师从后厨走了出来,却是个身形微胖、面容憨厚的妇人。她一出来便对着众人连连鞠躬道歉:“各位客官,实在对不住!今日我家中出了些事,一时分神,手艺失了准头,累得各位吃得不舒心。”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子撇了撇嘴,扬声道:“我说厨娘,你这菜何止是失了准头!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咸的肉!你这盐是不要钱的吗?”

他身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也帮腔道:“就是就是!还有那青菜,炒得黑乎乎的,都快成炭了!这怎么下口啊?”

另一桌,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则指着面前一盘鱼,摇头晃脑地说道:“店家,你这鱼怕是没煎熟吧?里面还带着血丝呢!这要是吃坏了肚子,可如何是好?”

面对这些指责,厨娘无言以对,只能继续道歉,又道:“这样,今日的饭菜,都给大家打个八折,算是给各位赔罪了!”

周围抱怨的客人闻言,虽然依旧有些不满,但见厨师态度诚恳,又主动提出打折,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小声嘟囔着,算是勉强接受了。

然而,姒任一见厨师是个女子,态度骤变,脸上的怒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她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那先前抱怨菜咸的尖嘴猴腮男子,厉声喝道:“你个猪男!竟敢在此挑三拣四,诽谤我们女人的辛劳!我看你分明是故意找茬,想吃白食!”

那尖嘴猴腮男子被她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随即也恼了:“菜确实做得不好,难道还不许人说吗?你这婆娘好不讲理!”

姒任却不理他,反而转向那厨娘,换上了一副关切备至的语气,柔声道:“好媎妹,你休要听牠胡言!依本姥看,你这菜肴分明是返璞归真,不似那些猪男厨子一般只会用重料调味,遮掩食材的不新鲜!这才是真正的养生之道!那些凡夫俗子,哪里懂得欣赏?”

厨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

那男客人却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黑白颠倒!”

姒任柳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刻毒的冷笑,对着那尖嘴猴腮的男客人便是一连串珠炮般的恶毒言语:“呵!你这等脑满肠肥,只知吃喝的猪男,知道什么黑白?我看你那张尖嘴,除了会挑剔我们女人辛勤劳作的成果,还会做什么?莫不是只会像只没开化的蠢物一般,只配吃些猪男做的猪食,才能满足你那卑贱的味蕾?”

“还敢说我寻衅?真正寻衅的,是你这种不知好歹,鸡蛋里挑骨头的小点子!我们女人做的菜,讲究的是天然滋味,养身健体,岂是你们这些被劣等雄性厨子用重油重盐喂刁了的嘴能品鉴出来的?不懂欣赏,就滚回你娘胎里重造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污了我们女人的眼!”

那尖嘴猴腮的男客人平日里其实算是个随和之人,鲜少发脾气。然而,今日被姒任这般指着鼻子当众羞辱,他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中的怒火竟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引线点燃了一般,瞬间膨胀到完全失控的地步,理智的弦“啪”的一声应声崩断。

“你……你这……疯婆娘!竟敢……竟敢如此辱我!”他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一根根坟起,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尖利,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平日温顺的耕牛突然被激怒成了噬人的猛兽。

不过在狂怒中也有一丝奇怪,他隐约觉得,自己平日里绝不至于因为几句口角就气到如此地步,但此刻,那股暴虐的情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淹没了他所有的清明。

“我今日……我今日非要与你这毒妇拼了不可!”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作势就要朝姒任扑去。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便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捏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嗬嗬声,随即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手脚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场面顿时一片死寂,紧接着便是更大的混乱。店小二和男客人的同伴惊慌失措地围了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唤,却哪里还有半分反应。那男客人竟是被活活气晕过去了!

店小二和男客人的同伴赶紧手忙脚乱地将他抬去后堂救治。

厨娘见姒任替自己解了围,心中更是感激,连忙上前道谢:“多谢这位小妹妹仗义执言!老婆子我……”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桌上的菜,“只是这菜,当真……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姒任哈哈一笑,拍着厨娘的手道:“好媎妹,我说好,那便是极好!那些猪男的味蕾早被劣等调料败坏了,哪里懂得真正的美味?你这手艺,是他们没福气消受!”

厨娘被她说得心怒放,连连点头:“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不过你放心,先前说的打折,老婆子我还是会给您算的。”

姒任脸上的笑容却倏然一收,冷冷地看着厨娘:“你说什么?”

厨娘被她看得一愣,有些不解地重复道:“老婆子说,还是会给您打八折……”

“哼!”姒任重重哼了一声,语气冰冷,“本姥方才替你出头,斥退了那些无理取闹的猪男,保全了你的名声,你如今倒好意思跟我提钱?你不该将这顿饭菜免费赠予我,以示感谢吗?”

厨娘顿时面露难色:“这……我也是小本经营,上有老下有小……”

“住口!”姒任勃然大怒,“我看你也早已被那些猪男的歪理邪说腐蚀了心肝!满脑子只剩下铜臭之气,连最基本的姐妹情谊都不顾了!为了区区几个臭钱,竟连恩人都不认了!你这种被男道彻底奴化的女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姒任骂得那厨娘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姒任“你、你……”了半天,竟一口气没上来,双眼翻白,也晕死过去了。

客栈内顿时又乱作一团,尖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

姒任却对此视若无睹,反而露出一丝洋洋得意的笑容,拉起目瞪口呆的小翠,施施然离开了这片混乱之地。

到了客栈外面,姒任见天色尚早,便对小翠道:“反正闲着无聊,不如在此村中四处走走,打发一下时间吧。”

小翠诺诺应是。两人在村中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一半,小翠因在客栈吃了那些烹饪不当的食物,腹中绞痛,急需如厕。姒任却皱起眉头,一脸嫌恶道:“乡下茅厕,腌臢不堪,臭气熏天,我不去。你自己寻个地方解决,我在这里等你。”

小翠不敢违逆,只好独自一人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她解决完出来,冷不防脚下一滑,虽然及时站稳,但绢帕却从袖中飘落,掉在了青石板上。

她正要弯腰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她一步,轻轻拾起了那方手帕。

小翠一惊,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身着干净的青布短衫,眉清目秀,一双眼睛黑亮有神,此刻正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这男子,正是村中的李郎。

“姑娘,你的手帕。”李郎的声音清朗悦耳,他将手帕递了过来,指尖无意间轻轻碰触到了小翠微凉的手指,两人都是心中一跳,仿佛被细微的电流穿过。

小翠脸颊倏地一红,连忙接过手帕,低声道:“多……多谢公子。”她不敢再看李郎的眼睛,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像揣了只小兔子般砰砰乱撞。

李郎见她面带窘色,更添了几分娇羞可爱,嘴角的笑意不由得又深了几分。他柔声问道:“姑娘看着面生,可是外乡人?来我们这杏村,可是有何要事?”

小翠听他语气温和,不似寻常村夫那般粗鲁直接,心中那份紧张也稍稍缓解了些,便小声回道:“我们……我们是路过此地,我家姥……姐姐想在此歇息一下。”

她下意识地将姒任说成了“姐姐”,不想在外人面前提及那莫名其妙的“姥姥”称呼。

李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热心地说道:“原来如此。姑娘若是要在此停留,村东头有口清泉,水质甘冽。村西头王大娘家卖些自家做的吃食,味道也还不错。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可以为你们引路。”

小翠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善意,心中一暖,抬起头,正好对上李郎的眸子。四目交接,她只觉得李郎的眼神像春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明亮,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不了,我还要去找我姐姐。”小翠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遗憾。

李郎眼中也有一丝失望:“无妨。我叫李郎,姑娘如何称呼?”

“我……我叫小翠。”

“小翠姑娘。”李郎轻轻念着这个名字,觉得很是好听,随后就笑道:“那我们就有缘再见吧。”

与李郎分别后,小翠出来寻找姒任,却四下不见其踪影。她心中焦急,在村中寻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发现了姒任。

小翠挤进人群,只见姒任正叉着腰,一脸愤怒。

“姥姥,我回来了。”小翠上前道。

姒任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小翠好奇地问道:“姥姥,这里发生何事了?”

姒任转过头,脸上充满了愤怒与鄙夷:“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堂堂男子,竟敢当街殴打柔弱女孩子!简直是没有天理王法了!这个雄间地狱,真是处处都充满了对我们女人的压迫!”

小翠闻言,也露出惊讶之色:“姥姥,您从前说的果然没错,这世道,当真是没有一个好男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探头朝人群中央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而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壮硕的妇人,正指着那小男孩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

旁边围观的村民则在窃窃私语,小翠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才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那小男孩方才在街上追逐打闹,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妇人。妇人见小男孩衣衫褴褛,又知道他家中只有一个行动不便的老祖父,并无父母照应,便不依不饶,当街辱骂起来。

小翠顿时目瞪口呆,忍不住小声道:“姥姥,那……那哪里是什么男子,分明只是个男童啊?”

姒任却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哼,男童亦是男子!牠们的劣根性,是刻在懦夫基因里的!”

小翠又指着那骂人的妇人,迟疑道:“那……那也不是女孩子吧?看她年纪,少说也有四五十岁了,都可以当那男童的奶奶了。”

姒任依旧一本正经,斩钉截铁道:“即便年过半百,亦是女孩子!只要是雌性,无论老幼,都应得到尊重与爱护!岂容猪男欺凌!”

小翠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听姒任又指着那哭闹的男童道:“你再看牠那凶狠的模样!一边哭嚎,一边挥舞拳头捶打那位可怜的女孩子,这难道还不是殴打吗?”

小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男童确实一边哭,一边用沾满泥污的小拳头无力地捶打着那妇人的腿,与其说是殴打,不如说是孩童式的哭闹。

小翠:“……”

就在这时,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从人群后挤了进来,正是那男童的祖父。他一见此状,连忙上前,对着那骂人妇人连连作揖,低声下气地替孙儿求饶。那妇人本就骂得口干舌燥,见老者态度恭谨,心中那股气也消了大半,便耀武扬威地又训斥了几句,准备就此作罢。

结果姒任却不开心了,突然冲了出来,指着那老者,一通劈头盖脸的咒骂:“好一个道貌岸然的老猪男!在这里装什么可怜?明明是你纵容你那小孽畜孙儿当街冲撞欺辱我们这位可怜的女孩子,见今日有本姥在此,你讨不到好,便又惺惺作态,想博取同情,蒙混过关?告诉你,休想!”

“本姥就把话撂在这里,你今日不磕七八个响头,再把全部家产都拿出来赔偿,就休想离开这里!”

那老者本就年迈体弱,又因孙儿之事心中焦急万分,此刻被姒任这般当众羞辱,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他浑身颤抖,指着姒任,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几句,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你……你这……胡说……八道……”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随即眼前一黑,竟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直接气死掉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大乱,小男孩见祖父倒地,哭得更加凄惨。姒任却仿佛没事人一般,冷哼一声,拉着小翠转身便走。

姒任一边往客栈方向走,一边继续咒骂男人。小翠心事重重地听着,只觉得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姥姥”,言行举止越发疯癫骇人。她虽然感激姒任将她从那桩不幸的包办婚姻中解救出来,但此刻却只想远远地逃离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才那位李郎温和友善的面容,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动摇。

姒任唾沫横飞地痛斥完“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之后,话锋一转,又延伸到了偷盗这个话题上。

“小翠,你可知这小偷一说有什么错误吗?”姒任问道。

小翠茫然地摇了摇头。

姒任冷笑道:“那是因为,这世上只有男人才会行偷盗之事!我们女人,天性纯良,勤劳本分,岂会去做那等鸡鸣狗盗的下作勾当?所以,依本姥看,根本就不该叫什么小偷,应该叫男偷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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