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养了多少十一境(1/2)
临安城並无宵禁一说,今夜的礼部衙门到了此时已然散衙,除了个別当值守夜的衙门官员,其他人也早已各自散值,空空如也的礼部衙署,到了此时,唯有站在衙门口的守卫军士拦人,但即便如此,这些护卫也依旧不会怕事,作为天下最有钱的三品王朝之一,燕云帝国的六部衙门可不是隨便谁都能冒犯的。??? 69???????.???? ????
礼部衙门作为燕云帝国六部之一,属尚书省下辖,掌管朝堂五礼,以及帝国科举,对於注重教化、文脉昌盛的燕云帝国来说,礼部衙门中人出门去,那都是能用鼻孔看人的,所谓“衙门八字向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这个话,放在別处准不准不好说,但放在六部之首的礼部门前,那绝对就是个稀鬆平常事!
既然是掌管文教诸事,歷年科举都不得有几个进士及第出自礼部门下?遍及朝堂的读书人又有几个敢不巴结著礼部天官老爷?
光看那每日里徘徊在礼部门前的无数大大小小读书人,想要递一份帖子进衙门求见官老爷,当然就也得捏著脾气好好巴结一番这些站在门前的看门人,高人一等日子久了,自然也早就习惯了,他们何时曾受过这种被人上门当大爷的气?!
那个面容苍老的酒糟鼻老人,一边酒气醺醺,一边张口就要给人当大爷,衙门前这些给人当大爷当惯了的卫士,一瞬间毫无例外全部提枪拔刀,明晃晃朝著那老人,將之围在中间。
当班值守的领头押正,站在麾下军士的外围,微微眯著眼,透过人群看著那个满脸囂张的老人,忍不住有些皱眉。他能带人在这里当班,当然也不会是傻子,眼前这老人明明都已被兵甲围困,却依旧不曾有丝毫的胆怯紧张,可见其必有底气。
此刻將人围上,这位军中低阶军佐不由有些为难,看著那个吊儿郎当又开始喝酒的老人,再次谨慎问了一句,“阁下何人?为何在此闹事?”
老人此时刚好凑著酒葫芦抿了一口酒,闻言侧过头看了眼那个躲在人后的军佐押正,耻笑一声,答非所问道:“想不到你们燕云帝国如今都已经出类拔萃到了这种地步,区区一个领著二三十人的低阶军佐,也有运筹帷幄的本事了?”
那押正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泥人都有三分火气,被人如此阴阳怪气的嘲讽,要是不给点反应,岂不是要被人看轻他一个军中行伍,连跟人打架的胆量都没有?
忍无可忍的当班押正,这一刻终於开始正儿八经的发飆,冷冷看著那老人,沉声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我等对你已是礼让再三,也算仁至义尽了,既然阁下给脸不要脸,就別怪老子手中刀,杀人不认人了!”
说著,他声音微微拔高,暴喝了一声:“拿下!”
那些早就跃跃欲试的门前卫士立刻跨前一步,起身暴喝,直接朝那老人动手!
酒糟鼻老人勾了勾唇角,手中酒葫芦直直朝头顶高空中一拋,趁著双手空閒的短暂空档,瞬间从原地消失,身形闪烁,速度极快,如同一缕青烟般在人群中来往穿梭,那些准备拿人的军士连其人影都没看清,老人就已回到了原地,而那只被轻轻拋起的酒葫芦刚好顺著原路落下来,恰恰巧巧落在老人摊开在身前的手掌中,不偏不倚,分毫不差,滴酒不洒。
那些军士见著这一幕,都有片刻的愣神,但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下一刻,这五伍二十多人便个个如遭重创,双腿一软跌落在地,並未伤及性命,但此刻想起身也是妄想。
酒糟鼻老人悠悠然再次喝了一口酒,转过头看著那个孤零零站在原地並未挨打的领头押正,笑眯眯道:“给你半个时辰去找援手来得及吗?”
那个押正此刻脸色都有些苍白,只在眨眼间就放倒了这么多军中武卒,且分寸拿捏极好,既不伤人性命,又能让他们暂时无法再起身,这个手段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事情果然如他先前担心的一样发生了。
老人说完了话,见那军佐依旧愣在原地,不曾挪步离开,於是想了想之后又笑著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想找人过来再打一架,那你最好是找个武神境过来,要不然结果就还是会跟你手下这些人一样。”
老人大概是觉得站著有些累得慌,所以从那歪七扭八躺在地上,满脸肉痛的军卒人群中穿过去,隨意跳上衙门前一侧的那尊石狮子头顶,大马金刀坐下来,还轻轻拍了拍那狮头,笑道:“能被我这尊肉身坐在头顶上,其实也不算委屈了你,所以你就不要再乱跳腾来找死了,要不然你可不会像这些军卒一样轻鬆。”
凡人不可见,那尊衙前石狮原本还有些要暴躁发怒的意思,但被这老人拍了拍之后,瞬间安安稳稳趴回了原地,颇有些小媳妇见公婆的意思,委委屈屈,低声呜咽。
老人见状,满意一笑,再次看向那个满脸愣怔的行伍军佐,继续笑道:“虽然都是军中行伍,皮糙肉厚,但挨鞭子一样肉疼,挨军棍一样仨月下不来炕,你就不要去找那些境界不够,本事不济的军中將官了,白费力气不说,要是遇上个小气一些的,事后说不定还要给你穿小鞋,不划算的。”
看似好心劝慰了一句,老人话锋一转,突然又笑道:“当然,要是想好好坐下来聊天讲道理,那就去找你们那位皇帝过来也成。”
眼见那押正脸色更加苍白,老人又像是明白了人家的难处,拍了拍脑门,有些不好意思般还道了句歉,“不好意思,倒是忘了这事可能会让你有些为难,要实在不行的话,找你们这衙门里的那位天官大人过来也成。”
说完了话,老人便又开始仰头喝酒,猛灌了几大口並不算贵的土锅烧酒,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一阵酒气氤氳开来。
老人一转头还见那押正站在原地发愣,於是就嘆了口气,似笑非笑道:“你要是觉得这事也为难,那不如我送你一程?”
那押正骤然惊醒,有些惶恐地看了眼那如魔似鬼的老人,赶忙转身连滚带爬地跑了,好像身后跟了匹时刻准备咬人后腿的恶狼。
老人目送著那押正消失在街角,这才满意一笑,又开始一边喝酒,一边抬头看著天上那轮圆月,轻笑了一声,有些遗憾般喃喃道:“今夜的月亮,好像不够圆啊。”
……
临安城外十里,云头之上。
仅仅比那礼部衙门前的老人晚了一步到此的五位高阶武夫,此刻就站在这块云头之上,静静打量著那个来此闹事的酒糟鼻老人。
隨行楚王至此的武將钟离,眯眼看著那个打人还找人的饮酒糟老头儿,神情有些古怪,侧过头看了眼为首的楚王,轻声道:“大王,这…”
后半句话並未说全,但意思明了,楚王府与这姓韩的傢伙之间,算不清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方是什么样,绝不会心里没数。况且在场的都不是弱手,当然也不会看不出这个瓜皮里头装著的,並不是原来那个瓜瓤。
真正让钟离感到古怪的,是姓韩的那个老货,为什么会轻而易举把自己的肉身借给那个小傢伙?毕竟这种近似於夺舍的变通法门,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用的,其中风险当然不会小,万一一时的暂借,被人用顺手了之后变成有借无还,多年的辛苦就等同於一夜之间付诸东流。
老的能抢小的,小的未必就不能抢老的,尤其是那个背后站著大神仙的小傢伙。
负手而立站在云头眾人最前方的楚王,表情平静看著那个老人样貌的少年人,许久之后才突然轻笑了一声,“狗改不了吃屎,他们这群人,就总喜欢这种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
钟离闻言笑了笑,再次看了眼那个百无聊赖仰头望月的老人身影,又道:“那我们…?”
楚王笑了笑,转过头看了眼那座灯火通明的燕云皇城,微微挑了挑眉,道:“看看再说。”
……
那个被嚇得不轻的军佐押正,慌慌张张从聚仁坊跑出来,在坊门之外停了脚步,回过头看了眼身后那条又长又宽却行人极少的坊內大街,犹豫了片刻之后咬了咬牙,终於还是直接往禁军大营的方向跑了过去。
作为军中行伍,他其实也就只比普通军卒高出一点而已,虽然能谋到礼部值守的差事,也是因为背后有些不大不小的门路,但那不足以让他直接去敲礼部尚书大人家的府门。
从二品的朝堂大员,在他们这些低阶军吏眼中,已经跟老天爷无异了,不会比直接求见皇帝陛下容易多少。
况且,禁军再如何说也是行伍,他要是有事不找自家主將,真跑过去找那文官一列的大员,那么此事过后恐怕他就不是穿不穿小鞋的问题,而是要考虑考虑还有没有命活著了。
……
楚元宵借了那韩老头的肉身,演了一出张冠李戴,又万里迢迢跑到这石磯洲最南部的燕云帝国京城来,当然是有理由的。
少年四人一行的这一路,从当初在龙泉渡口登上那艘白毫渡船开始,或者是更早一些,从那位岳王府的徐姓老人在龙泉渡口处,將跟在少年人身后的那个归属於燕云帝国的大仙人高沫,挡在了龙池洲以外开始,就已经註定了楚元宵最终会跟这座三品王朝之间有些纠葛。
再后面的赵正纶在白毫渡船上强买强卖一事,包括在那条大运河上被少年人用武运一拳打了个半死的大鰲,以及后来的枣林拦路,桩桩件件都与眼前这座三品王朝脱不开关係。
烂柯山,正是燕云帝国境內的天下名山之一,一尊山神通过投影飞到万里之外去摆一盘烂柯棋局,要是有人说这座三品王朝的钦天监会不知道,余人都不信。
真拿每座王朝钦天监都会有一部的《搜神录》当摆设了?
当然,少年人今天要讲的道理,並不只是为了他这一家被不断堵路的事情,还有些弯弯绕绕的桌底事,在天下形势到了如今的境况之后,就不得不拿到桌面上摊开来说了。
后面的这个理由,才是那位武庙兵仙委委屈屈將自己的肉身借给楚元宵,让他能用以仗势欺人的真正原因,也是少年人临走前,崔先生要问那三个问题,又让少年人记住自己答案的原因。
与六部衙门隔著一座聚仁坊的另一侧,正是燕云帝国皇城。
此刻,虽然那个军佐押正並未直接去往皇宫或是礼部尚书的家门口报信,但有些该知道的人其实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皇宫御书房內,皇帝陛下赵端晏此刻尚未挥退那两位礼部臣工,君臣三人还在谈论关於马鞍渡口的彩云锦买卖一事。
那位负责皇帝近卫的披甲武將出现在御书房门外,也不进门,直接拱手抱拳轻声道:“陛下,礼部衙门口外,有个外来武夫堵门闹事,战力不俗。”
被突兀打断话头的皇帝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眼那礼部尚书钟文,眼见对方一脸愕然,皇帝就大概有了些判断,於是看著那紧闭的殿门,问道:“什么原因?什么境界?”
披甲武將不需要犹豫,但语气间有些凝重,“原因暂时不明,他只放话要见…陛下,或是钟大人;境界的话…应该是在武神境,具体战力上限,未曾交手,暂时不知。”
说罢,这武將想了想之后,又补了一句,“钦天监、皇城司麾下高手皆已聚齐在宫门前,陛下可隨时传旨。”
御书房內,皇帝听到武將的回答,有些意外地再次看了眼那礼部尚书钟文。对方既然点名要见皇帝或是礼部尚书,又大大方方堵在礼部衙门口外,可见其意图最少是与礼部脱不开关係的。
钟文自然接到了皇帝陛下的视线,赶忙躬身行礼,表明自己对此事並不知情。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天官大人,双鬢之间都已有些微微斑白,但此刻依旧有些惶恐,被一位武神境堵门这种事,若是好事还两说,但若是恶事,那么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然要跟著吃瓜落了。
皇帝此刻面无表情,定定看了眼殿內战战兢兢的两位臣工,最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道:“既然如此,钟爱卿便辛苦一趟,去礼部那边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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