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借刀作飞剑(1/2)
楚元宵一行经由螭城进入薑蓉国境內,並没有如少年预料中一样遇上拦截刁难,这让背刀佩剑的少年人有些意外,甚至在过了关城之后,他还有些狐疑地看了魏臣好几眼。
蒙眼年轻人这一回就真的是看不见一样,对於少年那怀疑的眼神毫无所觉,依旧拄著那根捡来的行山杖,跟著其余三人一起往东边走。
薑蓉国不曾为难楚元宵四人,但也没有拦著龙泉渡口麾下的意思,追兵到了边关城前,摆明了是明火执仗来找事的,但那边关武將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还真就光明正大给开了关禁,放他们进入薑蓉国的国境。
前后双方最终在一处临河的山道边相逢。
烈日炎炎,剑拔弩张。
背著刀的少年人这一次没有选择让余人附身,而是提前就安排好了让他要尽力护住魏臣跟青玉,楚元宵则要自己与人周旋。
双方形势一眼可见,必然是对方势大,他们除了那个为首的元婴境方不同之外,他身后还有不下五十之数的低阶渡口修士,实力不可小覷。
况且,对方的目的一直就是魏臣,如果楚元宵跟余人合二为一,就等於少了一双手,但护著魏臣是大事,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份能耐,也更容易查漏补缺,这与打架斗狠终究不是一码事。
双方对峙,对面那领头的老元婴方不同隨意瞥了眼四人,就发现好像是那有修为在身的两个少年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凝重姿態,而那个女子则看起来是有些畏缩害怕,反倒是那个即將命丧黄泉的蒙眼年轻人,好像並无半分命悬一线的紧迫恐惧,表情竟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让这位老元婴一瞬间有些皱眉,但他很快就又將某些奇怪直觉拋在了脑后,如果有追兵,他们哪里还会被自己这边追得像是丧家犬一样一路逃窜?更何况魏氏那边已经诛杀了那年轻人手底下的最后一帮死硬家臣,还能有什么人会来救他?
穷途末路,不过如此!
余人在楚元宵身后,脸色凝重轻声问了一句,“公子怎么办?对方这个架势,咱们两个怕是挡不住!”
楚元宵微不可察摇了摇头,脸色同样不轻鬆,轻声道:“全跑是跑不掉的,如果见机不对,你找机会带著他们两个先跑!”
余人一愣,“那你怎么办?”
楚元宵默了默,“这种时候,能跑一个是一个,我尽力拖住他们,拖多久托多少都是未知数,你儘量带著魏兄他们离开就是,不用管我。”
其实少年这段话,同行的三个人都听见了,各自表情都有些变化,但又都不太一样。
对面,那个姓方的老元婴眼含杀意,先看了眼那个蒙眼年轻人,隨后才笑看向那提刀在手的少年人,淡淡道:“小道友今日若是肯行个方便,我龙泉渡口事后则必有厚礼相赠,且从今以后,你与你这隨从都將会是我渡口这边的贵客!”
“咱们都是混江湖的,老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多个敌人总不如多个朋友要好,小道友以为如何?”
楚元宵挑了挑眉,还真就回头看了眼面色平静的魏臣,隨后转回头再次看向那老元婴,笑道:“前辈说得在理,不过晚辈也有一问,不知可否请前辈赐教一二?”
方不同微微皱了皱眉头,直觉这少年下一句不会是好话,结果还不等他说什么,那少年就先一步开口了。
“如果跟白云剑山比起来,你们龙泉渡口配不配提鞋?”
老元婴闻言脸色骤沉,看著那少年人冷笑一声,“小子好胆!且不说你们今日能不能走得了,那白云剑山乃是一座堂堂的剑修宗门,歷来眼高於顶,又岂是你们想交朋友就能交的?真当自己是天下人眼中的香餑餑了?”
楚元宵笑了笑,不置可否,“我是不是香餑餑还不好说,但你们那座渡口,怕是已经让很多人不顺眼了吧?跟你们交朋友?你们都要死绝了,我去给谁当贵客?”
此话一出,那老元婴脸上的冷笑意味就突然一滯,表情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但他好像又无太多的心虚害怕,反而看著那个满脸挑衅的少年人,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我听很多人说你修行的本事稀烂,但脑子很好,不过今日一见,似乎是也就这样了,没比我预料的高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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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不同似乎是越说越觉得自己底气更足,脸上再次有了些笑意,“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杀人拦人能是没有点底气的?你以为你寄予厚望的那些人,真的会如你所愿来为你主持公道?”
这个元婴境的老修士说话的言辞,完全不像当初的那个方旭一样遮遮掩掩,有些话甚至是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说句实在话,我们只是不想因为杀了一个你,而浪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精力,並不是真的不敢杀你。诸子道爭了近万年,死掉一两个棋子又能如何?”
他突然眯起眼看著那个少年人,眼中丝丝缕缕的杀机开始逸散开来,“听我一句劝,你的身份成不了免死金牌,说不准有时候还会更像是一道催命符的,就比如…现在!”
这一瞬间,楚元宵猛然发现对峙的这两伙人周围,突然就像是浮现出了一道水幕,如同一滴中空的水滴,將一圈人全都包裹在了其中。
正当他准备要做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出现在了他肩头,轻轻按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个温和中带著些笑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这一阵,要不就让我来?”
那声音让楚元宵瞳孔一缩,他豁然转过头去,就看见那蒙著眼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侧。
少年在一瞬间眉头紧锁,看著那眼遮锦带的年轻人,心底已经开始有些掩藏不住的战慄,但还是轻声问了一句,“你確定?”
魏臣笑了笑,好像也不怎么在意对面那个同样有些愕然的元婴境练气士,对少年说话的语气中带了些莫名的意味,“我其实也不算骗你,之前跟你走了一路,我確实是没有修为的。”
他轻轻拍了拍少年肩头,笑道:“但是如今离魏氏仅有一步之遥,有些事终归还得我自己来。”
“另外也说句实在话,你之前那一路上与人打架的手段,真的是辣眼睛,幸亏我是眼瞎看不见,要不然就非得被你那狗熊打架一样的破烂招式,给再闪瞎过去一次不可。”
楚元宵在这一瞬间,內心的彆扭终於是稍轻了一些,看著这个他怀疑了一路的同行人,好像某些压在心底的巨石,突然也轻了少许。
对面的老元婴方不同看著这两个傢伙在那里旁若无人,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侮辱了一样,脸色一沉看著那个蒙眼年轻人,冷笑道:“装神弄鬼!”
魏臣依旧蒙著眼,只是在听到了那人的声音之后,並未说什么,只是再次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让他退开一些。
魏臣转身面向那方不同的方向,但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对著楚元宵的,“一路上很少有人教你到底应该怎么修行,你那前三境整整九座关隘,全被你稀里糊涂给混过来了,其实就不太好。”
“真正的修行是个细致活,打架更要像是绣一样地仔细小心,否则就不是绣坏了图案,就是让针芒给扎了手,所以你待会儿好好看,我先教你怎么用练气士的手段打架。”
说罢,魏臣突然微微抬起手,朝著那对面的方不同勾了勾手指。
老元婴在这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幼龄稚童,还被一个长辈给嘱咐了一句,让他隨便施为,做长辈的怎么接都能接下。
奇耻大辱!
同为练气士的白髮老元婴在一瞬间勃然大怒,直接就调动起体內灵气,开始朝著那年轻人下手,既然你自己出来找死,可就別怪老夫出手狠辣了!
楚元宵眼神微微一凝,因为他看到了魏臣站立的那片地方,在这一瞬间连光线都开始扭曲,好像要將那个蒙眼年轻人,直接以那犹如实质的扭曲光线给拦腰斩断!
但是,身处其中的年轻人反倒並不如何担心,他甚至还有閒心给楚元宵指点迷津。
“天下的练气士打架,除了剑修以外,其他人看著好像手段五八门,什么样里胡哨的本事都有,但说到底不过还是用体內攒之不易的那点灵气来说事,万变不离其宗。”
他说著话,突然抬起手在身周不断坍缩扭曲的那道灵气坚壁上点了又点,一阵眼繚乱的手印过后,那老元婴以体內灵气勾连天地造就出来的牢笼,就像是突然被换了把锁,並且钥匙还被握在了別人手中,自然也就不再归他管了。
魏臣笑了笑,“看见没,你手段比他还哨,他就拿你没办法了。”
方不同此刻心头大震,看著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时,面色彻底凝重了下来,“元婴?”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压不住心底的暴怒!为什么没有人说过这个魏氏麒麟子,竟然是有修为在身的?而且还他娘的一点都不低!
魏臣淡淡一笑,这才第一次开口跟那老元婴搭话,“其实我只是为了迁就你而已,如果你此刻能破境到九境仙人,我其实委屈委屈也一样还是可以的。”
不敢托大的老元婴,此刻也顾不上分辨那个年轻人话里的意思,直接就动用了压箱底,从须弥物之中掏出了一只铜铃,形似道门法钟,但又好像略微有些区別,並无“山”字剑顶。
铜铃现世的那一刻,方不同直接开始摆动手腕,以灵气沟通那铜铃,让其按照某种节奏开始不断震动,然后再发出一阵阵刺耳尖锐的铜铃声。
站在魏臣身后的三人,瞬间被那突如其来的铃声给扰得心神不寧,楚元宵咬著牙勉强还能硬扛,可那女子青玉却因为並无修为在身,在那铃声响起的一瞬间直接就被震晕了过去。
最惨的是余人,他本为鬼物,虽然对面那铜铃並不是真正的道门法器,但那个按节奏震盪出来的铃声却与道门法术大有渊源,对他们这类鬼物会有天生的克制。
所以在这一刻,即便有那半截槐枝藏身,又有三境的魔道修为打底,他依旧如身处刀山火海,形销骨立,已经到了快要连身形都维持不住的地步,表情狰狞不说,身周也不断有阴森鬼泣散溢出来,然后再被那铃声再次震散,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魏臣有些遗憾,“果然这如今的江湖中人,一个个都是如此越来越没种了…觉得自己修为高就用天地灵气压人,发现压不过就要开始掏压箱底,你就不能有点子骨气,再多试上一试?”
说著,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来,食指与中指併拢一处,然后朝著楚元宵的方向招了招,“既然对方要用法宝,那就暂借你这宝刀一用,让你看看剑修是怎么打架的?”
面色苍白的楚元宵有些愕然,借刀来演示剑修如何打架?
但不管他如何想,握在手中那柄“绣春”已经在那蒙眼年轻人招手的那一刻,直接从他手中脱身而出,刀光一闪之间就出现在了魏臣身侧,刀锋直指对面的那个老修士方不同。
年轻人似乎是能感受到对面那个老元婴此刻满心的惊惧,但也仅仅只是笑了笑,然后以双指缓缓朝那人方向指了指,然后轻轻吐出一个字,“去!”
那柄悬空沉浮的绣春刀,在这一瞬间直接从年轻人身侧一闪而逝,只在眾人眼中闪过一道耀眼的刀芒便彻底消失不见,等到它再现身时,赫然已停滯在那老元婴身后!
楚元宵在此刻骤然瞳孔一缩,因为对面那一群修士到了此刻,竟然就只留了一个活口,正是那个还手提著半截铜铃的铃柄的元婴境老修士方不同!
老修士手中铜铃已被一刀尽碎,就连那一帮境界不高的仙家修士狗腿帮閒,都连多说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就已全部被一刀封喉,一个活口都没留!
这一刻,一股寒气瞬间从后脊樑处直窜后脑勺,让满眼震惊的楚元宵忍不住通体发寒!他这到底是跟一个什么人走了一路?
至於那个堂堂八境元婴的方老神仙,此刻也已然浑身汗透,眼神空洞,怎么都想不透这电光火石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好的这个魏氏麒麟子毫无半分修为,可眼前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没有修为的瞎子,能在两招之间让自己这边如此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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