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剑鸣(2/2)
习五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俺记得将军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对阵,打来打去,说到底是谁更敢拼命,这方面这群北佬远不如俺们!”
顿了顿,王政说道:“杀降之事不可再为,再将全柔等将并及俘虏,即日送来寿春,路上要好生善待,给其礼遇。不许轻慢,他们不是受了伤么?让军中医官细心照顾,仔细医治!””
他先是告诫前线要根据形势立刻转移策略,由急转缓,稳扎稳扎,另一方面也要不失警惕,严防河岸,注意吴县等地的程普军动向,以防止敌人反扑。
短短五日便攻克曲阿,的确是一场辉煌的胜利,王政欢喜之余,却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
“若能跟随将军一同厮杀,那才是真正的.额,“想了半天,挤出一个,“三生有幸!”
如果再加上欲借此向各地使者炫耀徐州军威的这一层意思在内,只是在一个全柔的身上,王政便在片刻之间想出了三层文章!
郭嘉道:“江右二郡,弹丸之地,那程普更只是孙策的一个臣子,又是败军之将,自然不会是主公心慕的战场,所以.”
习五愕然抬头,数月?
什么数月?
似是感应到他的疑惑,王政回头笑了笑道:“习五,你看本将现在整日深居宫内,罕有外出,此事是好,还是不好?”
极为强烈的回应。
“诺。”习五连忙应命。
除了前线上的考量,王政脑筋转的也快,立刻想到各地来贺喜的诸侯来使眼下都没有走,仍在寿春,那传令献俘,不正是一个很好地宣扬徐州军威的机会么?
倚仗军队显赫一时者多,然皆如昙一现,羽之神勇,千古无二,可楚汉之争为何胜出的是“流氓”刘邦?
这些考量别说习五一阶都伯,便是吴胜、徐方这些大将,恐怕也没有这种眼光和见识,人言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然则
除了极少数的天纵奇才生而知之,大多数芸芸众生若是没有先爬上那个位置,就永远不会拥有这等思维。
伫立良久,郭嘉突然叹了口气:“主公什么都好,唯有自负勇武这一点上,却是有待商榷。”
王政不觉莞尔,心中一动,突然走到一旁,从一处器架上取出一柄长剑,手掌平贴剑鞘,慢慢地抹过。
“不错,它便是乘胜万里伏。”
“哈哈。“
话音方落,剑身蓦地无风自鸣,声音尖锐急促,似乎对他的询问做出回应。
王政微微摇头:“伱可知方才只是看着军报,本将便觉热血沸腾,真恨不得亲上战场厮杀一番!”
“我军虽然获胜,然程普乃久战宿将,仍是不可小觑,命古剑、魏延遣派探马,日夜巡防河岸,不得有误。”
此事说起来情有可原,乃是为了打击敌人的士气,更快的攻占曲阿,并非无意义的杀戮,但在王政眼里,还是颇为不妥,委婉点说是杀降不祥,有失人心,直白点说后面的吴县诸城,天军攻打时谁tm还会投降?
简而言之,全柔这个“无名小卒”并不被王政放在眼里,但善待此人可以彰显宽宏,也可以把“锅”甩开,杀降什么的那是手下人自作主张,和我王御寇全无半毛线的关系,以此尽量减轻江右军民的愤怒,不落话柄。
“深居简出,埋首案牍,嘿说实话,真是没啥意思。”
两声剑鸣先后响彻王宫,随风悠扬,传入了天际,亦传入了郭嘉和祢衡的耳边。
习五立在一侧,想不片刻,听见王政再度开口。
“这是静极思动啊。”
“怪哉,此战中俺和校尉都未曾看出其有何能耐啊?”
祢衡思忖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不由大是摇头:“丹阳、吴郡的战事进展顺利,主公没有亲征的理由。”
习五首当其冲,心头涌上一股难以抵御的寒意,只听得“扑通”一声,竟已不自觉地跪倒在地。
习五不知其意,不敢贸然回答,说道:“将军深居简出,日日操劳政务,我军能有今日气象,全赖将军英明。”
王政将神剑直直地举了起来。
“正平还没听明白吗?”
祢衡不由一怔:“此话何意?”
所变化者,其实不仅仅是地位,权柄,乃至在系统面板上的数值,其实更多是.
是城府、是心性、是见识。
说着,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油然浮现出怀念的神态,“这草幽香,林木清新,固然好闻,可哪里及得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郭嘉等人还没到,闲坐颇是无趣,王政便踱步走向窗漏,兴趣盎然地望着窗外晨曦下的御园春景,自有一种威凌天下的气度,习五则小心翼翼地站在身侧,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他现在是古剑的亲卫,之前则是张饶的嫡系,很少有机会在王政本部效力,对那柄传闻中的神剑向来只闻其名。
二者,实则这是做给敌对势力的将领们看的,青州王政绝非残暴之君,这样纵使不能让他们纳头便拜,却也能无形中让他们不把“投降”这个选择直接否定,或许立场就会有所动摇。
郭嘉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祢衡正色道:“若真如你我所料,正平,到时万不可出言劝阻,以免主公不喜!”
祢衡默然半晌,缓缓点头。
第一声剑鸣时,两人刚刚进入王宫,相隔甚远,只是听到动静,却没听清是什么声音,这第二声时,却是让他们同时停步,回首东顾,面面相窥起来。
王政真正的想法,根本就无关全柔个人,这谁啊?老子听都没听过!
但他又的确有收服全柔的想法,为何?
此时旭日初升,他正对着东方,神剑甫一出鞘尚还锋芒内敛,乍看毫不起眼,但乍一举起,在朝晖映射下剑身仿佛突然间长了尺许,连剑光也像化成了有形有质,更有莫名威压充盈于室,予人刺骨之感。
他这段时日和郭嘉相处颇为融洽,当初的心结不说完全消解,也是去了大半,自然清楚郭嘉这话是出于善意。
王政没有亲自征讨江右,一方面是婚期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程普未曾被他当做对手,但按郭嘉分析,他其实是跃跃欲试,不过强自按捺罢了。
但按捺的时间越久,一旦释放时便越是势大,基本上不存在更改心意的可能,谁劝也没用!
既然没用,何必又自讨没趣呢?
毕竟情分这东西,总有用完的时候,若是每次都与王政公然唱反调,一旦有朝一日,情分用完时,或许便会引来灾殃。
相比从前,祢衡也成熟了不少,自然能明白郭嘉话中的重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