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1/2）

第563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接下去的夜宴乏善可陈，因为徐方和张辽等人远来初到的缘故，二更左右宴席就散了。

王政亲自送诸臣出得仲园，在苑林的门口一时兴起，还与徐方、古剑等人的亲兵们攀谈了一会，这些人多数都是青州黄巾的出身，徐方的亲兵队长更是王政当初在赵县杀官造反时第一批响应的二百七十三人之一，可以说是嫡系中的嫡系，王政与他们自然都是早就熟识。

天公将军亲来叙话，这待遇自非寻常，登时令这些老黄巾们一个个激动非常。

尤其是徐方的亲兵队长等几个老人，登时自觉身份与众不同了，立刻就挺胸凸肚，摆出趾高气扬的样子，顾盼左右，尤其是看向寿春降臣们的侍卫和随从时，几乎都是用鼻孔打量了。

那股子居高临下的气势，和不屑一顾的神态，似乎就是在提醒所有人

瞧见没？

俺们这些从龙元勋才是真正能让将军另眼相看的！

一旁的王政看的哑然失笑，不过倒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青州军们在他麾下自认为高人一等，其实是人之常情，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故事，古往今来向来如此，层出不穷。

送走黄忠、甘宁等武将后，郭嘉等文臣们亦一一告辞，对其他人王政没再多说什么，轮到祢衡时，却是特地叫住了他，随后命亲卫取来大氅，亲手为祢衡披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正平，你可是本将的萧何啊，一身干系我三州九郡，如今已是深秋，夜寒露重，不可再穿的这般单薄了。”

“方今江东新附，又值年关，最近一段时间需要去做的事情很多，想来定然会更加忙碌，可千万要注意身子了，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莫要累坏了。”

说着抬头看了眼夜空，“快要两更天了，本将也就不再多送你了，策马切记慢行。”

他这般语重心长，字字带着关切，听得祢衡心中暖洋洋地，忙道：“是，请主公留步，为臣告退。”

顿了顿，又道：“主公今日的一番苦心，臣已谨记在心，日后定当谨言慎行，恪守谦退。”

王政瞥了一眼徐方：“赵县自然算不上重要，但攻打赵县这一场战役，对我而言，却是至关重要。”

“既是决不能败，便更要表现的成竹在胸，自信满满，你如今亦是大将，麾下何止万人，当能明白此节。”

即便如今身居高位，徐方却依旧颇有自知之明，如果没有王政带头，不管是他还是吴胜，在这个重视出身的大汉天下，不管在军中如何努力，他们这些人恐怕最多也就是做个都伯顶天了。

“平静从容？”

“从初平年月忽忽至今，已不觉三年了啊。”

王政笑了笑道：“便是不提咱们之前做黄巾时的经历，单是起事以来，历数我所曾参与的战事，大小何止百数而今想来，尚且历历在目，阿方，你可知道，这些战役中，哪一场对我而言最为重要，影响最为深远吗？”

“蠹虫太多，国家的脊梁都要被啃断了，仓鼠太多，又哪来的存粮去让百姓们填饱肚子呢？”

若是王政没有自立，他们这些人又如何能有今日的风光？

想到这里，徐方神情肃穆地看向王政：“将军说的是极是！”

想到这里，徐方也不由暗自庆幸。

“说到记忆犹新.“

徐方闻言一怔：“将军，赵县不过一座县邑小城，焉能谈的上地位重要，意义深远？”

却见王政摇了摇头，旋即淡淡地道：“不，是攻打赵县一役。”

“随后将军耐心开解，方才恍然，此乃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军示之以虚，乃是为将城中士族一网打尽！”

“败了便没有了退路！没有了以后！也没有未来了！”

听到这话，徐方只觉两颊火辣辣地，脸上掠过不自然的神色，勉强开口，却没发现自家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将军.”

也正是因为掠夺了临淄城内大半世家的财富、布粮，天军才有了在凛冬中大举南下，进入徐州的资本。

“至于何时一网打尽，如何一网打尽，是先张之，先强之，先举之，抑或是先予之，却要视乎形势而定了，但是目的却始终如一。”

当然，彭城之战无论是战略意义还是后续影响，其实也不遑多让，所以徐方才会给出两个答案。

祢衡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躬身对王政行了个礼，旋即转身策马离去。

除了徐方之外，王政也只邀请了古剑和王熊等寥寥数位而已，四五个人在仲园里的苑林猎获了些野味，就地办了一场露天烧烤，王政更是难得地亲自动手。

话到此处，王政长身而起，将壶中酒一饮而尽，侧目转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徐方，似笑非笑的问道：“阿方，以为然否？”

恐怕那时的王政，更多是因为看出夏侯楙的身份不凡，想要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展露自身的能力，以博一个出位吧？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个答案却都不符合王政的心中所想。

“但是所谓的宽宏大度，实则不过是一种手段，一种姿态罢了，在我的眼里，对世家士族的看法从未有半分改变，在我的心中，更从始至终都认为这些人全他娘的都是国之蠹虫，仓鼠！”

王政一边温酒，一边凝望着正噼啪熊烧的火焰，突然间心生感触，喟然叹息道：“阿方，伱可还记得，当初在赵县咱们便是这般以捕猎为生的？”

“说起来，那时攻城前，将军表现的极为平静从容，更是指挥若定，末将至今记忆犹新，只觉将军风采照人，其他军卒们亦都因此受到感染，士气振奋，甚至根本就没有想过此战若败的后果之严重”

王政长舒一口浊气，望往天上的夜空，轻轻地道：“若非后面天气越来越冷，野物越来越少，我又何必会那么急切呢？”

徐方点了点头，那时的他和旁人一样，也以为王政主动出面去与典满角斗，是为了给青州人挽回颜面，但如今历练多了，却已隐隐有所觉察。

王政潇洒地耸肩摆手：“不过手段上的些微失控，姿态上的稍显过火罢了，于大局无损，算的了什么？”

徐方低着头默然不语，似在咀嚼他方才的这一番长篇大论，好一会抬起头道：“将军今日之言，末将谨记在心，日后绝不敢有须臾违逆。”

“所以这些人，本将是早晚要一网打尽的！”

王政微俯往前，虎目神光电射，凝视着徐方，一字一顿道：“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举之；将欲取之，必固予之。”

“你是不是想说攻破赵县后，没多久我便将它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