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1/2）

第471章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

眼见王熊部顺利过了河，王政隐约听见身后数人都轻轻地呼了口气，似是放下心来。

他却依旧面色沉凝，只是眺目远望。

只不过河边有片密林，盛夏时节枝叶繁茂，加之夜幕低垂，即便以王政的非人体质，随着部曲的远去，也开始看不太清楚了。

很快，众人的视线再也看不到出城的部队了，王政和周晖一言不发，其他人也仍站在城头上看着，谁也没提出离开。

像是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弹指一瞬。

王政突然间剑眉一挑，旋即轻轻地踱步向前，做了个探身的动作。

周晖等人刚要询问，魏延已紧接着发出一声轻喝：“有动静了，快看那边！”

众人急忙凝神极目，很快便见夜色里的对岸密林，东侧乍然现出火光，随后更是接二连三，越来越密，越来越亮。

只是夜色太深了，又隔着河水与林子，实在是什么也瞧不见，但是所有人都能下示意地明白过来，那个也不知离舒城有多少距离的位置，的确埋伏了孙策军的伏兵，虽然分辨不出多少人数，但那撕裂夜幕的火光，缥缈隐约的杀喊声，都说明了这支伏兵已经发现了王熊部，更与之交战了起来。

陶泽道：“南边的阳河离我城较近，若有异常守卒在城上便可发觉，系水河却离得较远，白天姑且尚可遥见，入夜则难以看到，即便布置在北边城外的军队，也是无法看到的。若孙策军在此河上做些甚么手脚，咱们却是万难知晓。”

“少将军？”

“不，必为北面的系水河。”

“为何？”

王熊部将将渡河便遇见了敌军，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心里第一个生起的念头便是想着纵然有伏，或许也未必太多，只是他在勇武上固然也算当世一流，但毕竟不是王政那样的开挂者，体质终究与常人差距不大，眼下遥遥远望，好像看见了什么似的，其实黯沉的夜色里他什么也没看到。

王政心神一震，登时剑眉一挑：“决了堤岸？是南边的那条大河？”

又顾盼魏延和陶泽问道：“这几日来，你们可曾留心孙策安排的巡营队大概多少人马？”

陶泽忍不住惊呼道：“魏兄弟，你不是说敌军会埋伏在西边山谷吗？却怎地竟然就在河边不远？”

便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沉闷地响声，随后便有人“哎呀”一声痛呼。

王政看他走远，又对陶泽诸人笑道：“此番突围已成，诸位也劳碌了一天，想必也都很疲惫了，下城且回罢。”

孙策头也不抬，微微摆手，黄盖不敢再度出言打扰，屏气息声，静悄悄地退将出去。

“是黄巾贼寇撞上了咱们的巡营卫队。”

将此事告知了陶泽之后，王政顾盼众人，笑吟吟道：“本将当年克北海时，麾下大将黄忠便是以水淹之计攻克高密。”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为上将军。

陶泽眯眼看了会道：“那处密林离护城河约有十里，王校尉部入林之后方才发生动静，料来也不过十几里地。”

城头诸人，相顾失色。

又对王政道：“王州牧，贵部既已成功突围，咱们便先回城去罢？”

说到这里，陶泽话里的惊慌难以遮掩：“王州牧，这该如何是好？王校尉他们.”

王政却是神情平静。

迟疑了片刻，闷在帐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黄盖终于撞起胆子问道：“黄巾贼寇既向北去，咱军”

出城的都是竖子的徐州军，他都不急，吾急什么？

但是周晖也猜到了，王政此时的内心绝不可能如表面那般平静。

不待陶泽回答便自顾道：“一座城池最强的防线既不是护城河也不是城墙，而是人心，一个人心不散，士气不溃的城池，便是天下间最难以攻破的雄关！”

众人又盯着城外看了一会，厮杀声依旧未曾止歇，眼见还在交战，王政突然扭头望向陶泽：“陶县尉，你久在舒城，此时两军交战所在，距离城池有多远，能估摸出来么？”

孙策点了点头，一副不出意料的神态，只是安闲自如地淡淡问道：“料来如此，敌将可是王政？”

那浪潮的水意，混在风中远远地吹卷过来，竟有扑面之感，陶泽先是一怔，旋即忍不住骇然道：“不好！孙策军决了堤岸！”

王政闻言剑眉一挑，思忖片刻：“十几里地，那就应该还没出孙策的营区？”

黄盖回道：“夜色深沉，士卒们瞧不太清，只说敌将年纪似乎不大，且颇有武勇。”

此时王政也听见声响扭头看了过来，倒也没说什么，就重新把身子转了回去，周晖却是老脸一红，觉得这几个手下在外人面前落了他的脸面，只是此时不宜发作，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旋即也转回了头。

帅帐中孙策正挑灯读书，帐幕掀开，黄盖进来禀告：“果如少将军所料，城中今夜有两千余黄巾贼欲走西边渡口，杀去北边了。”

“若末将料的不差，这声巨响，定为孙策军掘堤放水的声音。”

诸人遵命退走，最后只有陶泽这位守军的最高长官陪他继续观望远处，顺便巡视守卒。

陶泽若有所思，正要回话，蓦然间一声巨响传来，在这宁静夏夜里来的毫无征兆，突兀至极。

周晖回头一看，却是几个文吏直接摔倒在地，翘足远望是个体力活儿。他们又是文弱书生，深夜站的久了，小腿肚子抽筋，加上精神全在远处，一时不慎便摔倒在地。

所以早在发现孙策大军迫近舒城的第一时间，便建议周晖令人在附近几条大河挖掘了许多的分水疏道。

难道孙伯符心机这般深沉？

明面上是调虎离山，实则是引蛇出洞不成？

王政斩钉截铁地道：“我料孙贼此举，无非打击我军士气罢了，实际的作用却半点也不会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