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弓长之张(1/2)
第298章 弓长之张
次日一早,近万虎贲旌旗蔽天,士饱马腾,络绎不绝地涌出寿春。
起拔之前,商议时袁术询问王政后,知道他此来所带人中并无文吏,便“体贴”地安排算是旧识的阎象,随军同行,既负责粮草辎重的筹算,也帮其出谋划策。
王政自无所谓。
寿春位于扬州九江郡的西北面,相较下邳而言,徐州最东面的广陵相隔更远,自不可能如赵勋般玩急行军,大军出城后先在纪灵等人的安排下乘淮河水道,两日而至合肥,其后顺着东北方向行走,在三日后,到达了一处平原,正处于全椒和阜陵两城之上,相隔三十里,北顾棠邑。
棠邑,正是中国四大刺客之一,专诸的故里。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
《吴越春秋》:(伍胥之亡楚如吴时,遇之於途。专诸方与人斗,将就敌,其怒有万人之气,甚百不可当.其妻一呼即还。
子胥怪而问其状度:“何夫子之怒盛也,闻一女子之声而折道,宁问有说乎?”
专诸曰:“视吾之仪,宁类愚者也?何言之鄙也?”
“夫屈一人之下,必伸万人之上!”)
王政前世就觉得,这才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真正出处。
角抵之中,力量和体型极为重要,按常理此时他该是落入下风的一方才是,只是此时情况却并非如此。
“城门紧闭,小人混不进去。”哨骑回答:“搜寻十里,附近村庄都无百姓,六合山上更隐有大批人马身影,同棠邑成掎角之势,看样子,似乎在我军到来之前,已有了防范。”
围观众人同声叫好,而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王政亦是暗自点头。
见王政这主帅对他们作揖,天军们不说,袁军士卒却是人人既是激动又是兴奋,轰然应诺时喊的最是大声。
这时,远处的河边传来阵喧哗,王政循声望去,见是自家的一群天军士卒在岸上冲凉,人缝里还能看到古剑被他们围在中间,不知在做些甚么,不时引起阵阵的欢呼喝彩。
他这般没架子,莫说早已奉若神明的天军,便是袁军,短短时间也混成一片,对他亲近了不少。
王政暗自失笑,可惜这些古人生的太早,便是说了这梗,也无人会心一笑,便点了点头,观罢地形,道:“天色不早,传令三军,立刻扎营,休整两日。”
王政嗯了声,这时一旁的阎象插嘴道:“敌军的影踪没有,那百姓呢?可抓回什么人来,问问城内的情形。”
与人相处,摸清脾性后,要增加感情,有时候不仅要区别对待,更要看菜下碟。
又转了两圈后,古剑意犹未尽地丢下那人,再朝王政方向拜倒,道:“末将见过将军。”
“不过什么?”
可惜啊.至今没入我队伍。
此战既为远征,又为谋求一郡之地,初战反不可操之过急,首要便是扎营。
随后,天军也纷纷拜倒一片。
加上此时下邳先遭逢了赵勋那一路的进攻,便是徐州有大将来援,此时也应在那边策应。营盘扎的稳妥即可,这般大费周章是做什么?
不过总算给了王政几分面子,加上持重毕竟不算坏事,倒也没说什么异议。
纪灵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思忖一番,暗自点头,纷纷赞道:“昔日营平候曾言,以远斥候为务,行必为战备,止必坚营垒。”(营平候,乃汉武帝时名将赵充国,麒麟阁十一功臣,连封讳都带了个“营”字,可知其人对营盘的重视。)
“单看将军所选地点,临山背水。”纪灵道:“可见已深得兵家要旨。”
“养足了力气,也好来日厮杀,叫广陵军瞧瞧咱们的厉害!”
那是这座土山之前,林木葱茏,东面四十里便是浩浩荡荡的长江,背后则是一条淮河支流,水草肥沃。
像专诸这种,怕老婆,乃是屈于亲,缘于爱,倒不算什么,韩信那种“为功业而忍一时之辱”,放在后世说得通,此时却不合主流的价值观。
双方体重悬殊三四倍,真好比蚍蜉撼大树,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
迎着初升的红日,王政微笑着,向走过他身边的将士们点头示意,哪怕并非天军中人,他也颔首招呼,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这是棠邑城的名山。”阎象解释道:“因有六峰,即寒山峰、邓子峰、石人峰、芙蓉峰、妙高峰、双鸡峰,因六峰环合,故得此名。”
一旁的阎象问道:“之前州牧曾在两郡各城安插内应,纪灵有没吩咐你去联系此城内应?”
“喏。”古剑和纪灵的副将陈兰同时接令,打马奔驰而去,通知天军和袁军。
但见晴空万里的尽头,一马平川的平原之上,突兀拔起高山,峰峦如聚,颇为雄壮。
他这一年来有赖徐方这个益友影响,即便阅读困难,亦强自多读兵书,加上麾下于禁乃沙场老将,暗自偷学之下,如今已算是颇有章法。
所谓“子路拱而立”,其实按《周礼》记载,抱拳礼(作揖、打拱)本是一种无高低贵贱、大夫庶民之分的礼节,但对这些人而言,却是生平头一遭受到上官对他们行礼。
听到这话,王政顾盼左右,看到一只只熊猫眼这才醒悟过来,连忙笑道:“诸君劳累一日,且先去休息吧。”
既如此,王政也不再劝,坐定问道:“尔等所察,棠邑防备如何?”
听到这话,众人如蒙大赦,纪灵更是喜笑颜开,连连大呼:“多谢将军恩典,将军英明啊。”
抽个空闲,他望向身侧:“哨骑回来了没,棠邑可有什么异动?”
那边古剑举着那人,绕场转了几圈,那人踢着腿挣扎不开,连连叫喊求饶,众人看的有趣,一时尽是大笑。
不是说不能做,毕竟汉高帝都有过“白登之围”
古剑更是立刻对王政呲牙一笑,一脸的阳光灿烂。
便如国士如韩信,此时的地位其实反不如后世。
不久后,两个留守营中的亲兵小跑着奔了过来,王政心知必是哨骑回营,便朝众人抱拳笑道:“各位兄弟,累了一宿,冲洗完毕就早些回帐休息罢。”
春秋至两汉,天朝的主流文化中,对男子的要求,气节、风骨甚至要大于作为,功业。
此时参与的双方,其中一个正是古剑,只见他此时裸着半身,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的瘦骨嶙峋,相比之下,他那对手虎背熊腰,更兼身高体长,这身板相较当日的典满亦不遑多让。
在对底层的姿态上,相比此世大多数上位者,他做的向来不差。
当下卖弄似的,不等那对手起身,几步上去,一手抓着后腰,扬眉吐气,身子半蹲,大喝一声,硬生生单臂举了他起来。
“走,瞧瞧去。”
想到这里,他暗叹一口气,表面上倒是也随着喝了声彩:“好!”
“军中士气如何?”阎象又问。
只是既如此,棠邑的官军更不能毫无警戒了。
他扬起马鞭点了点,问道:“诸君,可知此山何名?”
如祢衡那等人,便是定了君臣之份,私下相处时王政也始终客客气气,不忘表示尊重。
“应是六合山。”一旁的阎象看了眼,略一思忖便答道。
在王政的指挥下,他们先挖出可以立桩的小坑,然后削去树木的枝叶,桩桩相连,靠山对水,以木为栅,很快就成了半圆的营形。
远处树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显是享受了不知多少年的安宁,今日却因王政等人的到来陡遭横祸,随着灰尘漫天的飞舞,一棵棵参天大树被砍斫倒地,变成了木材被兵卒们拖了回来。
亲兵待要上前传唤,王政摇手制止,只带着他们站在外边,默默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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