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王御寇在此(二)(2/2)

见于禁面色骤然转冷,醒悟此言说出不妥,何况这般高喊,连忙拱手赔礼,顺便改口:“细细一想,倒也有可行之理。”

放在昨夜,文丑认为没错,可今夜却大为不同。

他身处前线,也许肉眼观察到的敌情不比文丑强多少;可是,感性上的一些东西,比如敌人的攻击力度、有无佯装做戏之类,要直观许多。

正思忖间,副将已回上望楼,文丑瞥了眼,笑道:“做的不错,连着两夜击退黄巾贼两拨攻势,功劳不小。”

他微微后悔,早知道便不留在望楼上了。完全可以借机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反歼灭战。

他大吃一惊道:“此举.未免太过行险了吧?”

这竖子,竟和我打一样的算盘?

副将不敢轻易判定,若是两路都是虚张声势的话,那就是说黄巾贼真正的主力还在第三路?

那是在哪里呢?

敌情捉摸不透,文丑却懒得再想,面现坚决,直接下令:

“调派精干探马,潜入开阳周近,观察到底有没有贼人部曲还在出城。”

昨夜便是如此。黄巾贼骑兵败走,军中有将提出趁机掩杀,没得到副将同意,理由便是“初来乍到,稳守为上;黄巾贼且是骑军,追之不及”。

却不想.

“小人来报前,黄巾贼停驻一处渔场,警戒极严。探马不能靠近,远处观瞧,有援军络绎不绝,分成小股从开阳方向来。”

他后面的话却被一阵匆忙的步伐声打断,却是又有一哨骑登楼,送来军情。

副将回忆阵前所见,道:“疑点有三。第一,两千人的规模,两次攻营,只派三四百人,第二次甚至比第一次的士卒还少;第二,其大部作势声东击西,偏偏距离壕沟甚远就主动退回,佯装迹象太显;第三,对比昨夜几百人骑兵,人数多了,攻势反而软而无力。”

副将取下头盔,接过亲兵递来的软巾,擦拭面上雨水,道:“未到前营,末将远望黄巾贼阵中,旌旗密布,怕不下两千人。到的近处,细细辨识,其大部看不甚清,却怎么觉得,也不像是两千人。”

“将军.”信使悄悄瞥了他眼,欲言又止。

“停驻渔场?”糜令迟疑地道,“城中军马尽出,局面危急,于上校为何还要行这分兵险策?不如这些民兵还是留在城中,助将军一臂之力如何?”

副将苦苦思索,转念一想:“攻营黄巾贼虚张声势,难不成这河上黄巾贼,也是在虚张声势?”

见于禁果然神色一缓,糜令暗松口气,连忙便脚底抹油,下城头去集合士卒了。

嗯?

文丑双眼一眯:“怎讲?”

若说之前将军在青州时,这糜氏与我军暗通款曲也就罢了.

如今咱们都打到徐州了,作为徐州大户的糜氏竟还如此形事

只能说是数礼忘文,见利忘义!

于禁晚饭还没吃,亲兵见缝插针,端来些军中伙食,热气腾腾的,一时棚内饭香扑鼻。

军报最后写道:“袁军探马频频,急欲逼近窥伺,狐疑之状,尽显无疑。然而雨大夜黑,他们不能从渔场处看透详情,小人猜度其会通报主营,一面制作木筏,调遣船只,一面派遣游骑,抄至城下,观我援军究竟。少校不可不防。”

两路败军混在一处,乱糟糟一团,大旗倒曳,落流水地撤退败回。

商人果然都是只知逐利的小人!

即便糜氏在天军起事至今都助益不小,作为武人的于禁却依旧心中厌恶。

他再回顾营门前,冲击的几百黄巾贼,也支撑不住,纷纷后退。

亲兵们跟随日久,习以为常,知道他思考事情的时候,不耐别人打扰,不敢提醒。

却见副将得胜归来,面带忧色,心知有异,便停住续言,等他开口。

立足以稳,来敌尽是步卒,正该给他们点教训,最好截获些活人,好让他一番虐杀,来激那竖子主力出动。

糜氏既能因利而背叛陶谦,天军也要对这糜家人早做防备的好。

副将最后下了断言:“末将看,黄巾贼是在虚张声势。”

无论袁军探马有没有尾随,都不必回城,汇合古剑部之后,暂驻渔场。

“而在诱我出营,设伏包围?”

若单凭他一人之下,虽有信心打败王政,兵力不足却很难形成全歼,文丑心中焦躁的是,双方既结仇怨,若是打蛇不死,让这竖子跑了,岂不依旧是心腹大患?

他这般作态,人人噤如寒蝉,唯有一旁的副将出声劝解:“将军,徐州兵新败之军,早失胆略,出不出兵本也无谓,我军亦可取胜。”

他此番孤军深入,既无携带船只,冀州兵皆是北人,本也不善水战,他让信使去东海,本意也只是让陶谦派出一部分水军阻拦其有可能从河道逃窜的退路。

于禁不通商贸,出身寒微,自是不知,若非如今还被困在开阳的麋芳授意,糜令一个赵县分行的掌柜,可没那资格使唤开阳这郡府里的商行众人。

而对麋芳而言,如今他已从糜令口中知王政与糜竺之前的交易,从自生安危考量,自然希望开阳继续属于王政,而非城外的袁军。

最起码,开阳的黄巾贼们未得王政的首肯,便是知他糜芳在此,不但不会冒犯,恐怕还会派人保护其安危。

袁军,文丑.可就不好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