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终章（2/2）
“维拉克。”
“当时真的是这样吗？他们真是太伟大了……您也一样。”年轻人见老人似乎还沉浸在电影里，便安心坐着分享自己的感受。
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一定是美丽新世界。
就这么沉下去吧。
冷风吹着，许多道愤怒、同情的目光落在被冻得发抖的维拉克身上。
看到维拉克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他被逗笑了。
“呵呵，走吧。”基汀在年轻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登着台阶。
“也死了……他被刺杀了……”
良久，年轻人终于把基汀搀扶到了维拉克的墓碑前。
光一缕一缕的，使他回想起这一生中的一幕幕景象。
“……好吧，出发。”
“很好。”维拉克很诚实地说着，“他们可能一开始还……还对我有成见，但是后面我们就是最信任……最信任彼此的人了……”
“将军，你说他临死前为什么是笑着的？”
雪夜
被关押在莱泽因北区监狱的维拉克，时隔十二天，终于离开了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
“……好久没来看你了。现在的身体不怎么好，从敦曼大老远过来，半条命都要没了。”基汀坐在墓碑旁边，锤了锤自己的双腿，“你是不是觉得我该夏天过来？鸟语香的，多好看。其实恰恰是因为夏天热闹，冬天树都枯了，鸟都飞走了，我怕你孤单，才选在这个时——”
靠着回忆，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没关系，哭什么，我们迟早会成功的。”克里斯伸手擦拭维拉克的泪水。
维拉克恍然大悟。
这是个疯狂、动荡的年代。
“我这辈子可不想再坐轮椅了。”基汀又固执地拒绝了年轻人。
“他不会躲在别人的身后。”老人道。
塞尔特就坐在隔壁楼里，喝着温热的咖啡，注视着外面的景象。
缺人缺钱的蒙勒哥分站，竭力救助流浪的孩童，共同熬过这个煎熬的冬天。
十五年前，基汀患病，退居二线，担任学校校长。
“谢谢你……克里斯……”
只不过，这次和从戴曼斯监狱越狱重获自由不一样，他是要被重兵押送着前往处决。
“维拉克。”
“没有平等会了，没有了……现在……现在我们叫国际平等联盟……”维拉克很想好好解释一下这期间的经过，可他实在没有力气。
十二月二十二日、清晨
他心想。
两年前，革命全面胜利，那个在当年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美丽新世界，终于到来，并在建设中不断完善，填补缺点。
“我们终将胜利！”
维拉克鼻子一酸：“没……还没有……”
年轻人连忙搀扶：“您慢点。”
今天，是一四六零年一月三十一日。
但眼皮太沉重了，努力了好久，他都没有睁开。
“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不知道？”
但这段历史最终还是会被扩写、详细描述。
维拉克同样在观察他。
自维拉克吊起，四名残存的行动队同志尝试营救，也被陆续当场击毙。
其他的分站、组织、势力也都各尽所能。
似乎是坠入到了温暖的湖泊里。
“为什么？”
“是吗？”
还能听到周遭的欢笑嬉闹。
他的思绪像冰河下的鱼。
“我们长得真的很像，难怪他们看不出来。”克里斯惊讶地观摩着维拉克的面孔。
年轻人将老人扶下了车。
“电影，依然是苍白的。”老人缓缓开口，“但这已经很好了，起码他们没有被人们所遗忘。”
“很好。”维拉克回答着，“我从没……从没像这样感觉过自己是活着的……”
“去吧去吧。”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一个人牺牲就足够了！同志们记住！我们终将胜利！”
“电影结束了。”一名年轻人轻轻地向身边戴着眼镜的老人提醒道，“我们不着急，等其他观众走光了再走。”
看到他头发上、睫毛上的雪，仿佛看到了自己。
“我们终将胜利！”
经过维拉克多次大喊不要出来，要在沉默中掷地有声，整个处决过程才没有了突发情况。
围观的民众被穿着衣的士兵拦截在二十米外。
睡了半个晚上的塞尔特上前确认维拉克的死亡。
——
太阳的温暖传不到他的身上，他只能领略到少许透进来的光。
他是基汀最后的一个学生，一名目前专注研究新式飞机的工程师。
“接下来去烈士陵园？”年轻人询问，“我建议您在外围绕一圈就好了，或者先回去休息休息，不然身体受不了。”
身体还在下沉。
维拉克顾不得做出回应。
他感觉自己好像不是那么冷了，捆绑悬吊自己的绳子也正被人解开。
……
“我不知道……”
“伯因、莫莱斯对你怎么样？”
年轻人附和着：“是啊，我读书的时候，经常看到当年的那些事情，真的很难想象当初具体是怎样的。”
可惜他的脸被冻僵了，笑容并没有从肉体上表现出来。
所以，在冰冷刺骨的晚上，只穿着单薄囚服的维拉克被高高吊起示众。
“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基汀扶着墓碑，撑着拐杖慢慢坐了下来。
“不行的话，还是给您买个轮椅吧，这样反倒方便些。”年轻人提议。
“哦，原来有鸟啊。”基汀被自己给逗笑了。
墓碑自然是无声的。
“感觉怎么样？”基汀看着墓碑，回忆起维拉克的面孔，又向更外面的世界扬了扬下巴，“我们了二十七载，才把世界变成了这副模样。尽管，如今的世界，或许还是无法做到彻底的平等，彻底的团结，以及彻底的美丽，或许还是会面临很多威胁，还是会有很多人为了自由而战。但是，正在一点一点向着我们心中的那样前进着，不是吗？”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