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无题（1/2）

第307章 无题

五月六日晚上

两辆货车驶进基普市，停靠在了离分站最近也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市区一处货仓前。

基普市分站的负责人老梅伦昨天接到消息后就先行租下了这件不起眼的仓库，计划接下来几天里对仓库进行一番简单的改造，用作总站派来的同志们办公运转的地方。

“好久不见，梅伦同志。”维拉克、基汀、温斯顿、诺德、墨菲以及其余近十位调派来协助开展工作的同志们下车，与在仓库大门前迎接的梅伦等同志们握手。

“听说莱泽因那边进展很顺利啊！”一头白发，目光和善的老梅伦邀请维拉克等人进入仓库，“我们进来说。”

仓库占地面积约莫三百平米，分为两层。第一层堆积着各式各样的货箱杂物，老梅伦带着一行人登上一侧不起眼的楼梯，来到了初步打扫干净，配置了床、书桌、椅子、生活用品等物件的二楼。

边带人参观老梅伦边讲解各区域的改造计划：“这一块打算做成会议室，这一块是办公区，这一块是休息区……”

维拉克跟在一旁听着规划和基本上像样了的环境，感叹道：“昨天才开始准备的吧？现在已经做得这么好了。想想我们以前，一帮人连个办公桌都凑不出来，真是感慨。”

“现在我们的力量强大了许多，这也不算什么。后续就是争取两天之内把所有东西都备齐，让你们能安心工作，完成好上面交代的任务。”老梅伦笑着说。

“麻烦您了。”维拉克道谢。

众人停在了二楼最为空旷的地方，维拉克作为经验丰富的介绍人，先为分站的同志们介绍起此行从莱泽因调派来的人：“老规矩，我们相互认识一下。我是莫斯特·维拉克，这位是我们专门去普鲁曼吸纳的温斯顿同志，他在理论研究上有着极为出色的成就，这位是安德烈同志，之前在莱泽因里担任工厂主，我们三个过来负责开办试验工厂。”

他父亲的身体状况他再清楚不过。

五月七日下午

维拉克一行人率先完成了对两片轻工业区的摸查，罗列出了十几个要么利润低下，要么入不敷出濒临破产的工厂。

半年多以前他们在进攻政府大楼时，全体成员转移到了北区工厂暂避锋芒，就是由工厂主安德烈安顿的他们。

“我父亲说再这样下去，就去别的地方谋生。”小扎克利道。

“谢谢。”谢利万诺维奇坐在了弗朗索瓦的对面。

“快点！”小扎克利拉起小雅各布。

“长大……还要多久呢……”小扎克利看不到希望。

“北面还有一处。”班尼迪克道，“剩下的就是一大片的重工业区了。”

弗朗索瓦深以为然：“本应如此，只是现在你们双方谁都不愿意妥协，尼罗自身也难以应付问题。”

事到如今还留在纳克织布厂里的，都是想走也根本没有去处的人。要是真有地方比这里好能收留他们，他们早就走了，又怎么会甘愿忍受这样非人的压榨。

“约瑟夫、马奎尔，你们的任务依然不变，一个是坚持清剿平等会，一个是继续盯紧议会派那边的势力。”

距离维拉克他们上次来基普市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基普市随着莱泽因那边的监管松缓，同样降低了警戒。这里晚上不实行宵禁，也因为没出现什么平等会活跃事件没有频繁的巡逻卫队出没。

“你父亲的腿瘸了，哪里还有去处？要不是会一点维修，一个人硬是干了三个人的工作，就连这里都不会收留的。”小雅各布看得很清。

“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弗朗索瓦微笑着问。

纳克织布厂对雅各布来说像是命一样，对他和他父亲又何尝不是。他们已经与这家垂死挣扎的织布厂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也只能一起死。

基汀笑了笑：“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起要做的事情会多到忙不过来。”

“那么你来找我……”

而被他剥削到如此地步还留在工厂里工作的工人，大都是失去土地的农民、破产手工业者、流浪汉、乞丐和孤儿，他们走投无路，就算工作的酬劳连温饱都难以解决，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好。”维拉克当即说起他们的打算，“我们认为就算是要建立新世界，工厂也不会被取代，我们不会因此就放弃生产，所以想要在这方面取得革新，就必须从制度上进行根本上的转变。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试验工厂中尝试转变，看我们所提出的新制度是否更先进更有效更能发挥价值，保障各个群体的利益平衡。”

这次过来开办工厂，需要一位有经验的工厂主前来协助，维拉克就想到了叫安德烈同志一起来。

基汀又问：“如果试验失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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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应该就知道，如果布列西不出手，或者选择了站在巴什这边，威尔兰就绝对不会开战。他不开战，尼罗的利益就拱手让给了你们。你们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蒙勒哥，而我们将直接与近在咫尺的强国交恶。东部没了可以获利的空间，威尔兰下一个目标又会是哪呢……”说到后面，弗朗索瓦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们会想不开把自己推到威尔兰面前替巴什挡枪吗？”

“没关系，只要这里还开着就行，只要不把我开除了就行。”小雅各布不在乎那些，更苦的日子他不是没过过，现在能有个地方睡觉吃饭已经很好了，而且他很节省，硬是从几乎等于没有的工资里攒出了对他而言不小的家底——三银克。

敦曼与普鲁曼的动机也很清晰。

“巴什赢的话，布列西的两侧都有强国雄踞，怎么算得上是有好处呢？”弗朗索瓦笑着问。

“那我们就重新检查各个环节，进行一些调整。要是这同样行不通，只能推倒重来找新的解决办法了。”真到了将要实行的时候，温斯顿心里也有些没底。

“我叫罗宾·基汀，是即将建立的平等会会校校长。这位是诺德，这位是墨菲，他们曾在学习班、工人夜校里工作，这几位分别是阿西娜、艾尔莎、唐纳德……他们负责协助我进行会校选址与建立。”基汀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一队人。

“是的，我听说了。”弗朗索瓦一副关切的模样，“我还正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在蒙勒哥这件事上，你们就不能达成一些共识吗？再这样下去战争不可避免，其实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知道新厂主又会搞些什么幺蛾子，总之还是得他们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小雅各布知道自己的话戳到了小扎克利的伤心处，于是转移了话题，“你也别太难过，等我们再长大些就能去别的工厂工作了。”

“小心被他听到了。”小雅各布提醒道。

“您也一样，会校关系着我们能不能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注入，是我们斗争到底最大的底气。”维拉克觉得基汀那边也很难做。

他们对老厨师的这些做法早就习以为常，也渐渐学会了偷点小懒，在蒸土豆时私藏一点平时饿了吃。

“快点！雅各布！”小扎克利迅速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催促一旁还懒在床上的小雅各布。

“当然也不可接受。”弗朗索瓦耸耸肩。

中午，四人回到了旅馆，与老梅伦、基汀他们汇合。

“我再睡一会儿……”小雅各布昨天晚上工作到了凌晨两点，忙碌一整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国际局势变幻莫测，谁都说不准上一秒的朋友会不会变成下一秒的敌人，而上一秒的敌人又会不会突然情同手足。

“巴什帝国的谢利万诺维奇大使、卡斯特利亚帝国的胡塞·胡里奥大使、敦曼合众国的罗伯特·莱特大使、普鲁曼帝国的奥古斯特·费里克斯公使都想要见您。”

双方简单认识过后，纷纷坐下。

“你们把土豆都削了，放在锅里蒸。”早饭极其简单，老厨师自己还打着瞌睡，让两位早就对做饭熟络起来的孩子忙活做饭。

“是的，经过我的计算，做这些改革的话成本会提升很多，工厂有可能陷入低盈利或者亏损状态。但我们之所以要这么尝试，就是想看一下那些不可计算的，人为因素的东西是否可以扭转这个局面。如果我们能做到在这样的改革之后，盈利依然比那些压迫剥削的工厂强，就说明这是可行的，可以向更多地方推广的，我们是可以平衡各方利益实现双赢的。”温斯顿道。

“这边还有我们控制的旅馆？”维拉克感觉每个分站名下似乎都有一家旅馆。

不然威尔兰也不会这么放心布列西对自己的支持。

“被转卖了？那我们会不会被开除啊？”小雅各布手一颤，担心工厂被转卖之后，他们这些在这里艰难生存的人也会遭到波及。

“你说还是我说？”维拉克问温斯顿。

“布列西的态度很重要吗？”弗朗索瓦装傻。

根本无需多说。

再加上有这样一群人生一片灰暗的工人们。

班尼迪克、凯瑟琳在维拉克、基汀等人吃过饭后，分别带着他们出发去各处了解情况。

“你们的任务很艰巨啊。”基汀光听就知道这其中要解决的问题有很多，“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需要攻克的难题实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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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觉得你们与威尔兰的此次冲突，是围绕着维护尼罗的主权发生的吗？”弗朗索瓦想撕掉那层伪装放开了谈。

“这段时间平等会消停了，议会那边的人也在福林被抓捕后没了什么明显的动作。虽说平等会还未清剿干净，议会的反对声音依然存在，但内部整体上是稳定了许多的。”弗朗索瓦扫视在座的部下，“今天威尔兰那边对巴什下达了最后的警告，巴什当然不会同意威尔兰蛮横的要求，战争就要爆发，远征的事情我们也该筹备了。”

这场战争威尔兰赢，进一步奠定地位，拉大与各国差距，维持自己世界霸主的地位。

谢利万诺维奇恭恭敬敬地道：“想必您也知道了威尔兰王国今天对我们巴什帝国进行的公开警告。”

“你说得很有道理，只不过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弗朗索瓦知道两方都心知肚明，索性直接进一步点明，“我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布列西会与威尔兰联合，此次来见我说是想了解情况，实际上是想阻止联合，让布列西转头与巴什结盟。但你们没想过，威尔兰为什么敢进行远征吗？”

不过维拉克他们才刚到，就没上来拉着同志们熬夜研究东西。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谢利万诺维奇目前没有好的办法，他需要回去联系巴什那边，共同商议出可行的方案。

“您好，接下来我可以带着你们熟悉一下基普市，给你们的选址工作提供一些建议。”班尼迪克西装革履，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但身上莫名有着一股老派的气质。

可以说，这家织布厂从兴盛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因为工厂主的目光短浅与贪婪造成的。

布列西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只做符合自身利益的事情。

他是个孤儿，小小年纪就四处找工作生活，但绝大多数地方的人都不认为这个瘦小的，灰头土脸的男孩能做什么工作。

谢利万诺维奇道：“我代表巴什帝国来见您，是想了解您对此事的态度。如果我们开战，布列西会怎么做？”

“那您是觉得威尔兰赢可以接受？”谢利万诺维奇反问。

“尼罗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不论是我们巴什帝国还是威尔兰王国，都是没有权力去进行干涉的。我们也是收到了尼罗临时政府的请求，才决定出面参与其中解决问题。我们的态度一向很明确，那就是禁止任何国家破坏尼罗的稳定，干涉其内政。而威尔兰则一直试图控制尼罗，从这片土地获利……”谢利万诺维奇把巴什坚持不变的态度和当下难以调和的矛盾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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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斯顿和基汀离开，维拉克洗漱过后也躺下沉沉睡去。

“快点！”老厨师打着盹，看都不看两个孩子做得怎么样，就是一声严厉的吼声。

维拉克、温斯顿、安德烈、班尼迪克四人先来到了基普市南边的一片工业区。

他们做这个本就是想成功之后向更多地方推广的，要是现在就能传播出去，让更多人知道这里有一家特立独行的工厂，他们做得不错，明明给工人让了利，反而赚的钱要比以前压榨的时候多得多，那么也是有着不小的帮助。

“班尼迪克同志说得很有道理，轻工业是最适合我们的，我们也一早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肯定首要考虑的是轻工业区。只是这个位置会不会有些太敏感了？我们做这么多改革一定会被很多人注意到，要是能选择在郊区，像重工业区一样偏远，应当是会更稳妥一些。”安德烈保留着一些在莱泽因的警惕，担忧在政府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会被盯上。

“维拉克同志、基汀同志，我收到的通知内容里并没有提及你们工作的具体开展时间。不知你们是打算即刻筹备，还是暂作休整？”老梅伦询问起详细情况，好及时地提供所需的帮助。

谢利万诺维奇道：“这么看来，您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不出手不利于布列西，出手了又只能站在威尔兰那边。”

五月十日

基普市、纳克织布厂、工人宿舍中

两个看上去恐怕连十岁都不到的小男孩凌晨就醒来，开始了日常的工作。

“唉……”小扎克利沉默了。

“你来吧。”温斯顿让维拉克说明计划。

小雅各布边削边打着哈欠。

这时候说什么巴什不会崛起，就算崛起了也不会触及布列西的利益是毫无意义的。

“明白。”

“神奈非常乐于接受我们的援助，在尼罗分一杯羹。但他们同样知道我们提供支持的目的，因此想多争取些利益，其中包括了军事装备上的帮助和经济上的互通、资源的开放。”

“是。”

弗朗索瓦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外交大臣突然前来。

“这些该死的工厂主……”小扎克利改骂起工厂主，“不给工资，饭也吃不饱，还干那么多的活……他们都该死！”

基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