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引导 刺杀（2/2）
“康拉德？”
“您没有权利剥夺我的自由！”
齐怀特深呼吸了几口气，再次看向对面阿德尔的房间时，目光复杂：“我去了该怎么说？”
“总站。”
“那我们不乘车过去吗？这么远的路。”
“还能怎么想？当然是想办法夺回权力，不然整个布列西就要成为弗朗索瓦一个人说了算的帝国了。”西奥多子爵换好衣服，轻轻抱住了黛芙妮。
“好。”齐怀特刚坐下就起了身。
一人道：“康拉德，难道你不怕吗？”
里面安安静静，母亲察觉到不对劲，将饭放下，用钥匙打开了门。
仆人们默不作声地退去。
迪亚兹挂断电话回到押着阿德尔的房间：“维拉克同意与你见面了，只不过因为他那边太过繁忙，得等明天了。”
“这……”齐怀特缓缓接过了沉甸甸的手枪。
“……嗯。”
“孩子。”母亲采取了和父亲截然不同的劝阻方式，她来到康拉德的身边轻抚他的脸颊，“我理解你，也明白平等会是为了我们平民在和政府作对，但是他们不吸纳十六岁以下的孩子也是有他们的道理。你还小，能力终究很有限，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听平等会的劝告，不顾我们的担忧还想做些什么，其实反而会害了平等会。”
“当初第一次在会堂里听到国际歌的时候，哪个没热泪盈眶啊，尤其那几个年轻的同志，个个哭得稀里哗啦的。”莫莱斯很是感慨。
迪亚兹“嗯”了一声：“那我就带人继续盯着他了，等明天和大家汇合。”
迪亚兹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光一条街就有五十多个，那莱泽因这么大的地方得有多少？
“看来我们得出面引导了。”
迪亚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房间，想到最晚明天巷战就会打响，他最好在那之前解决问题回归队伍，于是点了下头：“可以，我们会在这里保证你的安全，一旦出现危险第一时间接应你撤离。”
“比起更高的权势与财富，能安然保持现有的局面才是最难得的。”西奥多子爵缓步来到窗前道，“她们愿意，那就等她们投靠了再说。”
“你饿了吗？”
门打开了约莫三分之一，阿德尔给齐怀特腾出进门的空间：“进来。”
“怕死吗？”
“你拿着。”迪亚兹把枪递给了齐怀特，“有危险直接上膛瞄准敌人扣动扳机。”
……
黛芙妮挣脱开了西奥多子爵：“那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行动吗？”
“最近街上巡逻的卫队越来越频繁，我爸妈说这几天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我不知道就不可能带你去见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现在太危险了，家里父母不同意，平等会那边也迟迟没有动静，政府还开始大规模处决……”
“康拉德，你还在生我们的气吗？”母亲敲了敲门，询问康拉德。
“……行！”齐怀特把枪小心翼翼地藏好，“那我过去了。”
“我的天呐！快叫医生！”
小威廉看着发懵。
“咚咚咚。”他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尽可能让自己放松自然。
“某种意义上拒绝等于变相的鼓励，就像政府越压迫你们，你们斗争得越猛烈。”阿德尔道。
看到连真家伙都亮了出来，齐怀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用不用，应该是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的。”
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
难道学习班真的要解散？
“学习班里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孩子？”
“嗯……”黛芙妮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咒骂起一副为自己好的嘴脸的克莱拉和阿西娜。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心情低落的康拉德进家后，本打算直接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却发现自己的父母正坐在客厅里严肃地看着自己。
“我个人的想法是可以带他去和维拉克碰面，但最终的地点并不是总站，而是另外找个合适的地方，这样就算有危险，也起码不会波及到总站。”迪亚兹提了提自己的想法。
“这……”齐怀特不知如何是好，思索拖着个孩子会不会不方便。
——
“不怕。”
“你想加入平等会？”迪亚兹来到小威廉的跟前。
试探过后，阿德尔心里已经明了，他没再和齐怀特演下去，把自己得到验证的推断说了出来：“平等会一直在隔壁楼里监视我对吧？”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迪亚兹在监视的时候就看到了阿德尔带着齐怀特原路返回，因此没有跟上去，而是耐心地在房间里等待他们过来。
“骑兵队确实杀了好多人！我父亲说他们工厂的工人当时就在广场上，被马蹬了好几脚！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康拉德坐在地板上，目视着同伴们离开。
“我不饿，您回去吧，有事我会叫您的。”
“怎么回事！”
“可是我们能做些什么？现在晚上根本出不去，学校也管得很严，哲学课都被禁止了……”
“维拉克？！”小威廉听说过维拉克的大名，如今维拉克身份泄露，已然成为和伯因、莫莱斯齐名的头号通缉犯，“是莫斯特·维拉克同志吗？”
“肯定的啊！今天广场的行刑就有和咱们年龄差不多的，估计也是因为这些被抓了！”
“我几年前写下国际歌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它能保留下来，还能谱成这样一首伟大的歌曲。”温斯顿难以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嗯，罗斯是一个天赋异禀的音乐家，再加上同样天赋异禀的温斯顿作词，这样诞生出来的音乐又怎么会不精彩绝伦呢？”基汀毫不意外。
阿德尔看了一眼齐怀特，示意他照看好小威廉，接着坐在了迪亚兹的对面：“有事情找他。”
——
“你也是。”基汀道。
阿德尔这个人太过棘手，让他们不知如何处理才是最稳妥的。
“西奥多！”黛芙妮头皮发麻，因为惊恐面容变得极度扭曲。
“好……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我同意，但我有一个要求。”母亲道，“等你十六岁了再去做，到时候我绝不会阻拦你加入平等会。可你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学好知识，因为只有掌握了知识才能更好的斗争，而不是一身蛮力做无意义的事情。”
“西奥多子爵中枪了！”
“好吧……”小威廉按耐住好奇，默默吃起了饭。
康拉德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说着谎话：“上学啊，怎么了父亲？”
“这些都是克莱拉夫人、阿西娜夫人和你说的吧。”西奥多子爵知道黛芙妮今天为什么会劝他这些。
“你们搜了我的房间。”康拉德攥紧了双拳，看着地上那些自己给平等会设计的宣传画。
难道自己真的要在卧室里待很长一段时间？
“康拉德，你不要生气，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这一点你无需怀疑。”母亲来到了门前轻声说着。
康拉德语塞，他也不知道他们可以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身为学习班的班长，不能带领着同伴们做缩头乌龟：“……我们……”
康拉德抵触心理很强：“我现在就完全可以边学习边做事情！而且我做的东西并不是毫无意义！现在平等会的那些理念那些思想需要让更多人知道，我可以画画、写东西传播出去帮助更多人意识到这些！”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连乱党都要试着联合吗？”黛芙妮难以接受她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有一天需要借助乱党的力量。
“您见他到底想做什么？”齐怀特追问。
“抱歉，迪亚兹同志，我……”齐怀特无比惭愧。
“是的，我们今天一起去看歌剧的时候，她们和我说的。她们这么说，就意味着其他人都是有这个意向的，多数人都看好弗朗索瓦。第一个投靠弗朗索瓦绝对意义非凡，这时候我们可不能落在后面……”
突然蹦出来的孩子不正常。
昔日这个阁楼里，他们还热热闹闹地轮着朗读平等宣言里的内容，如今却因为外面的紧张局势，都纷纷选择了逃离。
平时表现得很克制的他，在听到自己几年前绝望之中写下的诗歌如今被这么多人改编、传唱，成为了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成为了可以团结众人的一股力量，还是忍不住动容。
“咳！咳咳！”西奥多子爵瘫倒在地，不断抽搐，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巷战时间已经确定了吗？”迪亚兹问。
坐在一边，个头虽不是孩子中最高大的那个，却散发着沉稳气质的男孩默默听着其他人交谈。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阿德尔重复道。
“我……”齐怀特深刻地感受到了阿德尔究竟有多么难对付，他们的一切打算都被轻易看穿了。
康拉德脸也冷了下来：“您怎么知道？”
阿德尔请齐怀特坐下：“威廉，今天上午在人民广场上想救下自己被行刑的哥哥，我阻止了他，把他带了回来。”
前议会成员西奥多子爵在仆人的侍候下更衣，旁边的夫人黛芙妮一脸幽怨。
就在西奥多子爵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夜幕下，一颗子弹不知从何方向射出，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胸口。
很快，在齐怀特的带领下，阿德尔先与监视他的负责人迪亚兹碰了面。
齐怀特担心他们乘车会让后面的迪亚兹跟不上，也来不及部署：“不、不用，现在政府查得严，最好还是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方法走。”
“好，我明天与您汇合。”迪亚兹道。
齐怀特瞪大了眼睛。
西奥多子爵视线逐渐模糊：“救、救我……”
“这……”黛芙妮呆住了。
“可是晚了，我们的投靠就并不那么显眼、重要了。”黛芙妮道。
仆人们听到枪声后，第一时间赶了进来。在看到西奥多子爵倒在了血泊中，黛芙妮夫人吓得容失色后，手忙脚乱地去寻找医生。
“叔叔。”齐怀特赶了上去。
“不用怀疑我，我要还是政府的人早就去监视你、跟踪你了，之所以没用那些手段，还是希望可以光明正大地见见他。”阿德尔脚步不停。
“我迟早会成为平等会的成员。”康拉德没和父母再争论下去，快步上楼。
“……好。”齐怀特带着二人下楼，忍着不抬头去看迪亚兹监视的位置，笔直地向南区赶去。
“嗯。”
“我哥哥是纽曼街学习班的，他还不是平等会的人，但我们一直都很想加入进去。”小威廉解释道。
“那我们走一趟吧。”伯因安顿好温斯顿继续观看表演，之后同莫莱斯、维拉克、基汀前去接迪亚兹的电话。
“当然和我有关系，和您、和每个人都有关系！平等会是为了我们——”
“我没事，母亲。”康拉德靠着门道。
“平等会真的是聚拢了一堆人才，克里斯、伯因、莫莱斯、皮雅芙、温斯顿、罗斯、伊丽莎白……还有您。”维拉克万分荣幸可以和这么多优秀的人共事。
慢慢的，他的双眼重新有神，腾地从床上坐起看向了窗户。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您就别再拦着我了。”康拉德掰开父亲的手，用正常的音量说道，“我会保证自己的安全。”
“先继续盯着，好好查查他的底细，看看这个孩子究竟是哪来的，忽然出现带着什么目的。”迪亚兹还不确定周围有没有危险，阿德尔是不是和政府暗中联系好，设下了埋伏，因此不急着做些什么。
“嗯，最好明天下午就把这件事解决了，晚上打巷战的时候还需要你过来协助。”
“……是的。”齐怀特看了眼眼里发光的小威廉，同阿德尔道，“他同意了见你，让我带你过去。”
“他是发现我们了吗？”阿德尔住所的隔壁楼里，齐怀特被阿德尔刚刚扭头的那一眼吓个不轻。
“你跟我谈自由？！”父亲上了楼，一把将康拉德推进了卧室里，随后将门锁上，“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跟我谈！”
“你这么一说搞得我还挺紧张……”齐怀特本来觉得去见见自己的叔叔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被迪亚兹叮嘱，腿还有点迈不开了。
“可以。”阿德尔没有意见。
“啊！！！”黛芙妮被这一幕吓得尖叫起来。
“是啊，我们除了能发些自己抄的平等宣言，画些拙劣的画，还能做些什么？真的能帮助到平等会吗？还是会给他们拖后腿？”
“我相信平等会迟早会有反应的，而且可能就在这几天。”康拉德道。
“谁？”门后传来警惕的询问。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带我去见他们吧。”阿德尔道。
几十个十几岁不等的孩子们正围坐在阁楼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总站也并不在南区，之所以去南区也只是为了试探我，确保没有人跟着我。”阿德尔不紧不慢地说着。
这帮人真的是最有希望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别的街我不知道，反正光我们纽曼街就有五十多个。”小威廉道。
“他们不会我也要这么做！”
“保护好自己，我们会第一时间接应你。”迪亚兹看出来齐怀特是有些胆怯的，但要不是这件事只能齐怀特去打探，他会义无反顾地自己上前。
“我当然怕。”康拉德扫视众人，“但怕就要不做吗？就要放弃吗？”
东区
“会长、副会长、维拉克、基汀先生，情况是这样的……”迪亚兹等到四人过来后，将情况汇报给了他们，把阿德尔后续安排的问题交给了他们决定。
映入眼前的，是空无一人的卧室和敞开的窗户，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强撑着身子来到了窗前，只见床单被撕扯做出了绳子，绑在了床脚顺着窗户顺到了地面上。
很快的，孩子们的交谈从共享信息变成了恐慌。
“可以。”维拉克觉得这事情拖下去意义不大了，他们的布局对阿德尔来说太过简单，只有自己亲自出面才能解开所有疑惑。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牺牲吧……”康拉德自己也有点没底，“现在平等会里一定顶着巨大的压力，我们这个时候也不能掉链子。”
“你最近都在做什么？”父亲的声音里似乎按耐着怒火。
“先待在这儿吧，我去联系他。如果他愿意见你，那我就带你去。如果他不愿意，那就抱歉了。”迪亚兹起身离开房间，留下了齐怀特、小威廉、阿德尔，和两名平等会的同志。
阿德尔这么警觉的人大开着窗户也不正常，就好像专门是等着人看一样。
“维拉克派你来的？”阿德尔接着刚刚的问题问。
“咳咳……”西奥多子爵的耳边也好似快要听不见声音了，他手脚冰凉，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飞快流逝。
“西奥多！醒醒！坚持住啊！”黛芙妮抱着西奥多子爵痛哭流涕。
而西奥多在临死前，最后隐约听到了凶手的高呼。
“平等会万岁！平等会万岁！平等会万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