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离别（2/2）

宁儿好奇地道：“那她也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吗？”

“所以你每到夜里就鬼哭狼嚎地扰我们的好事？”

宁儿顿时了然道：“这么说来当时缅儿腹中的两个孩儿只有一个灵魂投胎，我于是便碰巧钻了空子投了胎。”

他们说，他被秋棠喂了忘情果，已经忘记了她，如今后宫佳丽三千。不知自己的离世会不会让他感觉到悲伤。

“不公平？”裴樱释喃喃道，“老天对你不公平，对我们又何尝公平？”

缅不由凑近了看向他手中的钱袋，这不就是幼年时她亲手给他绣的那个吗？心中顿时酸楚难当：“没想到都已经这么旧了你还带着它，好想再给你绣一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就在你身边。我已经离世，如今和你说话的是我的魂魄，所以你看不到我。”

凌月道：“因为她跟你一样，死后未经阎罗殿便直接投胎了。”

缅身随意至，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姬云野身边。

姬云野闻言，面上顿时涌上了浓重的悲伤，他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感觉它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所送，却不记得这个钱袋是你送我的？”

宁儿不解地看向凌月：“为何缅儿的魂魄和她的肉身样貌不同？”

宝儿神色坚定地道：“宝儿会用心记下和娘亲有关的每一件事，永远不会忘记。”

姬凌止激动地道：“宝儿你看到娘亲了吗？”

宁儿苦着脸道：“谁说不是呢。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还有我。”宝儿插嘴道，“我也要去找娘亲，然后给娘亲讲我们大家的故事。”

莫非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颤，她轻唤道：“野哥哥！”

姬凌止戏谑道：“你当时的心情一定很沮丧吧？”

“别走！”姬云野急声道，“我有事问你。”他说着解下了腰间的钱袋。

凌月道：“你所言甚是，但还有一个前提，那便是那个孕妇腹中的胎儿还没有魂魄入驻。”

他果然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缅顿时欢喜地道：“是我啊，我是缅儿。”

缅叹道：“既然想不起，那就忘记吧。既然你的余生再不会有我的参与，遗忘也不失为一种幸福。我走了，你保重！”

裴樱释不由看向怀中的宁儿，见他神情怪异地盯着凌月注视的方向，问道：“你也能看到缅儿吗？”

宝儿点了点头道：“是啊，她还跟我说话呢，她说她去看看云野爹爹，很快就回来，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她。”

多么怀念那些共同成长的日子，怀念他的温柔以待。然而那些甜蜜的过往终究被他遗忘，亦会随着自己的离去而湮灭在无尽的时光中。曾经情深，如今缘浅，惟愿他，岁月静好，流年无殇。

他话一出口，除了裴樱释和姬凌止外，所有人都震惊了。西延王更是喜极而泣，上前从裴樱释怀中把他接了过来道：“原来宁儿还有前世记忆，真是太好了！”

这是她的魂魄第二次来看他。上一回是生离，这一回却是死别。

此刻他正在御书房中专注地批阅奏折。他还是那么丰神俊朗，只是眉宇间多了几许愁绪，不知是为国事而愁，还是为后宫而烦。

“别走……我还有问题要问你……缅儿……你给我回来……”然而无论他再如何呼唤，空气中再也没有了她的回应。这一刻，莫名的心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眼泪毫无征兆地便滚落了下来。良久，他扬声唤道，“连喜，为我备马，我要去一趟天照。”

秀丽山巅上，众人以为缅当日必能返回，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枯等了三日都未等到她的出现，不祥的预感与日俱增。

这几日，姬凌止一直抱着缅的肉身不肯松手。白天抱着她观山岚沧海，夜晚搂着她入睡。这或许便是他此生能感受到她的最后的机会了，他舍不得稍稍放手。然而终究还是到了分离的时刻。三日后，他们按照缅生前的遗愿，把她和康穆宁葬在了一起。

那一日，漫天霞彩中百鸟齐聚，他们的悲伤让天地也染上了凄凉的色彩。

之后，凌月出去寻找缅的魂魄，其余人等则动身回了天照，以期能等到她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