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诀别（1/2）

这一晚，缅亲自帮康穆宁沐浴更衣，待他上床以后又坐在床边陪他聊天。

康穆宁将缅拉到床上陪他一起躺着，然后侧身搂着她在她耳边道：“缅儿从没对我如此温柔过。真让我受宠若惊。”

缅抚上他憔悴的面颊，突然哽了声：“是吗？从此以后我每日都对你这么温柔可好？”

康穆宁握住她的手，轻轻牵起唇角：“在我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能得缅儿的陪伴，我心满意足了。”

缅捂住他的嘴道：“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我们要一起醉梦枕云，聆水踏月，骞裳逐马，放棹渡流。你不是还想与我合跳一支掌中舞吗？等我生完孩子，我们登上世界上最高的山峰，在那里跳好不好？”

缅以为他会开心地应和她，谁知他眸中突然涌起浓重的悲伤，很煞风景地道：“可惜，我怕是等不到那一日了。就算侥幸撑到那一日，我们俩谁也跳不了，只能站在山上吹着冷风大眼瞪小眼。”

是啊，的确是再也跳不了了。当年一舞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绝响，只留存在了她和康穆宁的心中。但让缅难过的，不是她再也跳不了掌中舞，而是即将失去一个深爱她的人。

她从没像这一刻这么痛恨若水和秋棠。她们屡屡害她也就罢了，却还要诅咒她。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觉得老天爷似乎是站在若水一边的。

她咬牙切齿地道：“就算是大眼瞪小眼也是好的。”还有什么事比睹物思人更让人绝望？

康穆宁以为是自己这句太过悲观的话惹她不快，连忙哄道：“其实只要有你陪伴，无论做什么我都会觉得非常快乐。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不知是被他咬疼了，还是又想起了伤心事，缅的眼泪不听话地掉落了下来。

缅捏了捏他的脸颊，嗤笑道：“你这个心愿还真是上不得台面。你这不是诱人犯罪吗？”

而院内，是三个未眠之人。听着这首旋律动听却让人心生悲伤的歌曲，他们谁也没有言语。歌声停止的时候，他们各自进了房去。

康穆宁吻上她的泪痕，打趣道：“这么点疼都受不了，还真是娇气。”

“是啊，所以我以为这个心愿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你此刻就躺在我身边，就像做梦一样。”

康穆宁紧紧搂着她道：“今晚我觉得很幸福。”

缅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我明日便要离开了，特地来跟你辞行。”

他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给你留下一个不圆满的第一次。”

“好。”康穆宁回答得干脆利落。

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想要我吗？”

缅又躺了回去道：“你身子弱，又刚消耗了体力，好好睡觉养精蓄锐，明天还要起程回天照呢。”

康穆宁眸中不由漾满了笑意：“你这样赤身裸.体地和我躺在一个被子里就不羞人了？”他说话的同时，手也没闲着，开始从上到下地抚摸她。

之后室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缅以为他睡着了，刚想起身，却被他一把抓住：“别走，陪我。”

“可你还不是我的人呢。”

缅以为他会要她，他却中途停了下来。她诧异地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如果太累，就不要动了，我来就好。”

康穆宁撇了撇嘴道：“你遮起来了让我怎么看？”

似乎只要能让他开心，无论他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会满足他。所以他话一出口，她立即听话地吻住了他。柔软的唇瓣蜻蜓点水地碰触着他的。

本想逗她笑，却惹她更加伤心，康穆宁只得转移话题道：“你方才为我沐浴已经把我看光了，这是不是表示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四周寂静无声，只寝殿内透出微弱的光来。缅走到半开的窗边向内看去，正见到姬云野斜靠在床榻上，头枕着手臂，蹙眉思索着什么。

缅于是拉开被子盖在他们身上，然后躲在被子里把衣服脱了个精光。

康穆宁是在歌声中沉沉睡去的。缅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又掖好被子便穿衣下了床去。

康穆宁反口咬住她的唇瓣道：“被你咬痛了，我要还回去。”

“已经打扰了这么久，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她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我走了以后，你一定……一定要好好保重。”话落她不再停留，转身逃也似的离去。

姬云野站在水华宫外驻足良久，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当耳边响起缅的歌声时，他竟是心头一颤，忍不住细细聆听起来。

这话本是为了哄缅开心，不成想反倒让她更加难过，她涩声道：“你还有没有什么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