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捉贼（2/2）

缅身子一震，自子离的怀抱中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然后如梦初醒般回头看着子离。当看清他的面容，她不由一愣，然后慌乱地将他推开，却仍有些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他。

缅这才注意到裴樱释一直将自己揽在怀中，尴尬地便要挣出他的怀抱，却被他牢牢抱住不肯松手，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方才把那个人当成阿措了，是我主动抱的他，所以，你们不要怪他。”

子离脚下一顿，面色不善地看向他：“那些书是哪来的？”

这一夜是成昭帝姬伯彦的三年死祭，非烟以美酒佳肴歌舞曲乐作祭奠，整个残红苑内灯火通明，彻夜喧嚣。

“这个，我……不小心撞见的。”

“倒夜香，刷溺器。”

姬凌止喝道：“你是什么人？”

非烟并未通知任何人，若非凌月告知，缅他们还不知道她如此能折腾。一行人随凌月去残红苑礼貌地祭拜之后便回了紫藤苑。

“好啊，臭小子年纪不大，倒学人家偷窥。”子离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再有下回，小心我打得你下不了床。”

最终他们三人送缅回了房，直到看着她睡着才各自回房休息。

玄恩登时睁大了眼睛。

自从登基以后，紫藤苑就成了缅的专属宫殿。非烟搬去了皇宫中最大的宫殿——残红苑。殿名是成昭帝死后改的，带着些许悲郁气息，让人闻之伤感。殿内是一水的红，美人蕉、虞美人、木芙蓉、悬铃、剪秋罗、木、岩桐……这些皆是非烟当年为了迎接成昭帝的到来而种下的。它们虽然依旧如火如荼地开放着，但在非烟的心中却早已凋谢零落。孤坟冢，一片残红。

缅总觉得非烟的悲伤浓重得让人窒息，但一想到裴恭措，便又感同身受，觉得深爱一个人大抵便是如此。

“大人明鉴！你昏睡了二十一个月，我无所寄托，便只好靠这些东西来打发时日。”

康穆宁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你。那日街中我便看出你是个色胚，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竟还是个采贼。”

裴樱释道：“这已是我第三次见到他了，第一次他便在街上非礼过缅儿。”

缅大呼一声“阿措”，然后疯了般飞扑过去。

“以后若再让我从你身上看到她那些臭毛病，你就去倒夜香刷溺器吧。”

子离不由捂住鼻子，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觉得这个差事挺适合你。”

静谧的夜里，周遭细微的气流变化让缅心头一颤，她突然转头向窗外看来，正见一道暗影闪向窗边。她飞快地起身奔出门去，一眼便看到了窗外长身玉立的男子。

与此同时，裴樱释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待看到子离的面貌时，诧异地道：“怎么是你？”

玄恩悻悻地应道：“哦。”

玄恩登时张大了嘴巴：“大人，你方才还说，如果我再偷窥就打得我下不了床，怎么你自己反而……”

“什么差事？”

眼见康穆宁要追，缅连忙唤住他道：“不要追了！”

缅呜咽道：“阿措，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一想到你如此狠心地把我和宝儿抛下，我便好恨你！”

玄恩立即低下头去，心痛地道：“不敢。”

“你怎么知道她主动送上门的？”

玄恩张口却未说出的话是：“你方才不是说‘偷窥’吗，怎么变成‘偷香’了？”然而人已走远，他将这句话连同一口冷风一同咽了下去。

“说！”

子离只觉心头蓦地一疼，呼吸便有些紊乱。

“好啊，还是个惯犯，今天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康穆宁说着便拔剑冲了上去。

只听她喃喃道：“阿措，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没能见你最后一面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你若有知，便来梦中见我可好？宝儿如今越来越像你了，你答应要给他取名字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说完便压抑地嘤嘤哭泣起来。

“为什么？”康穆宁突然想起方才他们是抱在一起的，顿时不悦地道，“你方才怎么会跟他抱在一起？咦？裴樱释，你抱着缅儿做什么？”

玄恩只觉一股冷风钻入衣领之中，他缩了缩脖子道：“一来，你们抱得热火朝天我不便打扰。二来，你其实也用不着我帮忙不是？再者，我想看看你一个人能不能打过他们三个人。谁知道你竟然脚底抹油，溜了。”

子离不冷不热不阴不阳地道：“你今晚看到什么了？”

玄恩望了望天：“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今晚的夜色很美。”

子离勾了勾唇角，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玄恩心下叹道，走了一个嫣儿，又来了一个缅儿，霓裳公主的美梦怕是又要变成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