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冷宫（2/2）

“我不过是站在她的立场上感同身受罢了。”话落，她突然想起了品儿，于是道，“品儿的事，你也知道了？”

庄嫱眸中有了微微光彩，她喃喃道：“还可以这样吗？”

缅说这话的时候，裴恭措正在剥葡萄，他塞了一个到她嘴中道：“缅儿是担心端王会造反？”

缅闻言一惊，一个不慎葡萄卡在了喉咙中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憋得小脸通红。

听到她这句话后，庄嫱脸上的柔情转瞬被满满的悲戚取代：“我再爱他又有什么用，他从来都未爱过我。”

离开冷宫后，裴恭措牵着缅的手缓缓行走在回水华宫的路上。良久，他突然开口道：“谢谢你！”

“哦？朕说什么了？”

南秀王朝，晨光四年秋，左相庄叔焕因弑君谋逆之罪被枭首示众，株连九族。太后助纣为虐本应同罪论处，皇上念其养育之恩，仅褫夺其封号后打入冷宫。

“不管她做了多少坏事，她对朕的确一直视如己出，所以，朕真的不想她死。谢谢你让她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裴恭措突然抱住她狠狠吻了一口，然后放开她道：“缅儿这么替为夫着想，为夫深感欣慰。”

“我害死了你的生母，你一定恨毒了我吧？”

缅捶了他一拳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的提议皇上不妨考虑考虑。”

缅诧异地看向他。

缅理直气壮地道：“偶尔吞一下不行吗？”

“本分？”庄嫱冷笑，“毒害先皇是我一人所为，他却借机把这个诛九族的大不赦罪名安到了左相身上，还又给他扣了一个挟持缅贵妃逼迫皇上退位的罪名。”

缅横了他一眼道：“我还不是被你的话给噎的。”

她捏了捏他的手心，在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对他粲然一笑。他一愣，只觉心中突然有光亮照了进来，将那股盘桓不去的阴霾瞬间驱散。

庄嫱诧异道：“莫非那时你便已经得知了一切？”

庄嫱凉凉一笑：“如今庄家即将死绝，我这个罪魁祸首却还活着，这还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裴恭措疑惑道：“难道朕说得不对？”

对一个女人来说，一生都没有被男人爱过，这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缅觉得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信念，于是道：“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与先皇同床异梦，一定是修行还不够。你若能趁着有生之年每日诵经念佛，或许可以换来来生他对你的爱恋和珍视。”

裴恭措很是不解地道：“你不要告诉朕，你吃葡萄是整颗吞的。”

“是吗？端王的做法难道不是你的授意？”

裴恭措闻言面上顿时染了几分悲伤，轻轻地点了点头后再无言语。

缅大口呼吸了好半晌才算缓过气来，她恶狠狠地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给我喂这么大颗的葡萄？”

“皇上为何要把京中一半的兵力交给一个亲王？”

裴恭措不由失笑：“朕觉得可行，但如果把自己噎死就得不偿失了。”

这一刻，裴恭措心头骤然轻松了很多，他微微一笑道：“小事一桩，母后无需客气。”

庄嫱转眸看向缅：“你也想让我活着吗？”

缅一愣，不是吗？自己好像的确是有这个意思。可挑拨离间并非她的初衷，于是她颇为委婉地道：“也许端王本来没有这个心思，可是权利过大就会刺激一个人野心的膨胀。左相不就是广植党羽，排除异己吗？皇上还是防患于未然比较好。”

“在这件事上，朕从头到尾都未插手。事发时朕被裴奇骏绑架，今日才返回皇宫。”

庄嫱把注视着裴恭措的目光转移到了缅身上：“这么说来，端王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咯？”

“俗话说不打落水狗，缅儿难道喜欢落井下石吗？”

缅幽幽地道：“说句真心话，她害缅儿失去一个孩子，缅儿一直耿耿于怀，只等着哪日庄家这棵大树倒了再好好收拾她。可如今庄家真的倒了，我倒同情起她来了。”

裴恭措赞赏道：“缅儿能够不计前嫌，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缅摇了摇头：“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失去的孩子又回来了，母爱消弭了仇恨吧。”

裴恭措心中顿时涌上了暖意，他长臂一伸，将她轻轻搂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