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操刀割,执斧伐,静如水,穆如风(1/2)

第110章 操刀割,执斧伐,静如水,穆如风

洛阳,皇宫。

龙楼凤阙的千秋万岁殿,忽如其来的一场暴雨,为整个琼楼殿宇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雾。

天子刘宏负手立在窗前,喃喃望着窗外的雨帘,不由得浮想联翩。

似乎是沉吟了许久,他方才问出一句。

“蹇校尉,羽儿已经到河东解良县了吧?”

“回禀陛下。”蹇硕如实道:“两日前皇长子就到了解良县,今日荀督邮也到了。”

讲到这儿,蹇硕顿了一下,语气加重了一分。“臣特地去查了一番,这解良县的县长名唤颜和,乃是冀州的豪族,亦是汝南袁氏的门生故里,颇受其重用。”

“受重用?却只安排个‘五百石’俸禄的县长?”

刘宏质疑道。

——“还有…我们丑爷说了,颜县长从来就不怕督邮,以往…督邮来多少人,颜县长就收买多少人,哪怕是督邮不贪,可他手下的文吏、府卒也会贪,就算督邮是清廉的,可手下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最后…最后照样查不出啥!”

老牛则是满眼充满哀怨的泪水,似乎在诉说着委屈和无奈。

“小的这是祖传的手艺。”这鬼卒言语间颇为自信。

一句句的引导。

破防了…

“嗷嗷嗷…”

“哈哈…”

荀彧表面云淡风轻,声音中却故作懊恼。

“小的刘三刀,别人杀猪要十刀,小的只用三刀!”

扒膛的木架;

宰杀的桌案;

煺毛的锅灶;

还有挺猪的挺条,刮毛的刮刨,和杀猪的尖刀;

“哼哼哼…”

这被捆绑着的男子开始哭泣,开始哀嚎,开始求饶,此前还嘴硬的他,说出了一句句最卑微的话语。

“我们的老大人称‘丑爷’,我们抢得的钱物,一多半要上交到颜县长的官署,另一半,我们便…便都自己分了。”

这让柳羽联想到,穿越前,他所在的县城,也是一个贪官在被审讯前,被强光灯照了四十八个小时候,强光之下无法睡眠,日夜颠倒,再加上漫天的恐惧感,这使得他的精神彻底崩溃,还没审讯就全招了。

“求求你们,当个人吧,别杀我…别杀我…别…别杀我!”

哪曾想,还没迈出一步。

不等张玉兰把话讲完,柳羽脚步一顿。

猪拼命的反抗着,就像是眼前的赤膊男人一般,神同步!

“你们到底要干嘛?干嘛?”

捆绑着的猪被抬上条案,眼前的屠夫一条腿跪在猪身上,一只手搬住猪下巴,用力向后搬直突显出咽喉部位。

——我部悍将刘三刀,三刀之内必斩吕布于马下的“刘三刀”?

是那个刘三刀么?还是重名?

荀彧与自己侃侃而谈的目的,或许只是为了引出他颜家身后之人。

言及此处…

“你们在干什么?干什么?”

呃…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难道是——

就在这时,一头不到一百五十斤的猪被几个黑衣大汉抬了进来,这个时代的猪没有阉割,脾气颇为暴躁。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哼!”颜和脚步一顿,“区区一个督邮,还翻不了天,我方才看到那荀彧身旁的三名郡吏,都是熟人,每年均有孝敬与打点,他们不会与我颜和作对!”

王越,虎贲将军。

严刑峻法,其实对“审讯”的效果并不好…

“那…”

他内心中悸动连连…

“所有的问题,我都只会问一遍,如果不老实回答,那…”

听到这儿,柳羽颔首。

旋即,他豁然起身,当即命令道:“颜县长,本督邮命你,将三年来所有判过之案,所有证人证言一个时辰内悉数送来此馆驿,本督邮既肩负监察之职,在这片土地自当秉公正义,肃清一切沉冤旧案!”

这男人疯狂的大喊,可依旧没有人回应他。

“什么话?”

“是…是…”颜良再度答应一声。

颜和迟疑片刻,“这件事本不该说,但又不敢瞒着荀督邮,太傅袁隗、司空袁逢本有意举荐荀督邮为‘千石’的大官,奈何,他们便是想见上荀督邮一面,却被那道人阻拦,见都未见,又如何举荐呢?”

更别说,这赤膊男人这么近距离,感同身受的看。

“油盐不进!”

“让我来猜一猜。”

“且,真正的棋局已经开始了!”

柳羽猛地想到了什么。

这一刻,莫名的他开始恐惧…

整个过程凄惨至极…

便是如此,面前这只一百五十斤的猪都算是壮的。

终于,过了许久,眼前的黑衣男人似乎已经完成了磨刀,他开始杀猪…准确的说,他不是在杀猪,而是在屠宰,他就是一名屠夫。

颜和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登闻鼓,冤假错案…谁敢敲响这登闻鼓?

心念于此,他尤自一肚子怒火。

柳羽快步向前迈步。

颜和怒目圆瞪,愤愤走出了此间馆驿。

“可惜了。”颜和摇着头。“前几日,袁太傅、袁司空还致信过来,说是让我好生招待荀公子,荀公子依旧是袁太傅与袁司空看重的人哪!”

此刻杀猪,自然是号角声惊天动地。

“哼哼…”

死,他不怕!

可…古人对自己身体的完整性是近乎痴迷的。

不等柳羽一句话脱口…

然后,在他的眼前,往这皮囊中填满了糠和草,于是,一个“猪皮革袋”就完成了。

门外的颜良早就等在这里,看到父亲怒气冲冲,连忙上前,“父亲,没能收买么?”

怒不可遏的向外围走去。

原本柳羽还发愁呢!

荀彧的话还在继续。“不过,你们选错人了,我荀彧只效忠于天子,只忠诚于公理与正义,若是违背了理想与信念,纵使封侯拜相,那又要如何过心头这一关?颜县长的好意荀某心领了,这一杯酒后,请恕荀某不再谈私事,你、我之间只剩公务。”

“这解良县长颜和擅长收买,你那文若兄弟身边,尽数是些郡吏,并非心腹,很难不为金钱所动,如此这般,文若孤身一人,那…”

“是!”颜良答应一声,就打算去办。

“陛下…”见天子刘宏饶有兴致,蹇硕连忙补充道:“听闻解良县境内有一处窃天坞,其中贼寇数以千计,还有胡虏劫掠商贾,是凶险之地。”

“可臣听闻,荀督邮只从河东郡点了一百郡卒,几名文吏,这些人似乎…”

颜和再度压低了声音。“预防万一,你先去挑选些简单的案牍、证据给他送过来,其它模棱两可的,今晚一把火统统烧了!”

这套话术早已轻车熟路。

可眼前磨刀的黑衣男人并没有回应他,而是继续在磨刀,“吱,吱”,磨刀石与刀刃碰撞发出的声响,像是有韵律的节拍,不断的响彻,也一次次的痛击着那赤膊男人的内心深处。

份量轻而有尖,能割肉,能剔骨,俗称“二路子”的剔刀,一应俱全。

蹇硕似乎早就料到天子会有这么一问,连忙回道:“陛下,别看解良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可它四通八达,是黄河水患下,并州、冀州通往司隶、三辅之地的唯一通道,更是商贾往来云集之所,这儿的一个县长,远比郡守都值钱!”

这下,蹇硕懂了,全懂了。

后世,许许多多的案例告诉我们。

或者说,他已经放弃了抵抗,放弃了挣扎。

见眼前这男人精神都有些恍惚,他缓缓起身,把审讯交给甄逸,自己则走出了此间屋落。

荀彧眼眸骤然眯起。“今日一早颜县长还在县城门前设下诡计,引我入瓮!”

“原来如此啊,我还说呢,我立下大功,为大汉争得脸面,不说跻身朝堂,怎么也该有更显赫的官爵,这河东郡就无郡守,陛下缘何只赐给我这小小的督邮呢?原来如此啊。”

这般惨烈的死法,让他心存畏惧。

一个赤膊着上身的男子被绑在柱子上,他方才被一盆水泼醒,而他的面前,一个男人正在磨刀。

呃…

“等等!”颜和再度吩咐道:“他带来了一百余郡吏,每人私下里发一千钱,哼,他荀文若柴米油盐不进,我就不信,他手下的人和他一样!”

他还没问,这就全说了。

包括谁、谁、谁是他的情人,他包养过哪个明星,吓得审讯员赶忙纠正——没问你这些…就问你贪污七百万的事儿,问你啥,说啥!

果然,一个人的精神一旦突破了临界点,他的意志就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垮了。

朱元璋在开国之初,就以“剥皮揎草”的方式对付贪官污吏,成效斐然。

呵呵…

刘宏笑了,“蹇校尉是在质疑朕儿子的眼光?还是在质疑荀督邮的能力?”

炉子上炙着烤肉,温酒的酒注里冒着热气,颜和很恭敬的从酒注中拿出热好的酒,为荀彧斟上,又割下一块儿烤肉,送至荀彧的盘中,算是为他接风。

荀彧故作一惊。“有这等事?”

甚至还有用以卸去猪头、膀蹄和劈猪的大砍刀;

噢…

这是古代最残酷的刑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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