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玉堂后殿,青蛇出没,赤帝之子(1/2)

第104章 玉堂后殿,青蛇出没,赤帝之子

洛阳南街,袁府。

木棍已经到位,袁家“部曲”中凡是参加这次斗殴的,均杖三十,罚俸两月,家法伺候。

一时间,木棍砸在身上的拍击声,敲打声,满地哭爹喊娘的声音连续不断,整个袁府的阁院,宛若一个大型的屠宰场。

区别于寻常的“部曲”,袁术的板子是袁逢亲自打的。

一边打,他一边疾呼。

——“逆子,逆子!”

——“我打死你这逆子!

一连几板子下,袁逢都累了,他在仆人的搀扶下,歇息了片刻,然后抡起板子再打。

“啊…爹…”

“爹…啊…”

荀彧侃侃而谈。“偏偏,越是如此,越能证明儒家已经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走向腐朽…无法再肩负起重震汉帝国的重任。”

“所以…柳观主方才致信于我。”

当即,荀彧拱手朝刘宏行礼,紧张之余,一句话竟说的有些磕绊。

“袁太傅哪里的话。”官吏连忙道:“年轻人时而气盛也是有的,或许…是玉林观柳观主的光芒太胜,惹得贵公子一时鬼迷心窍,生出嫉妒之心,小惩大诫即可,无需…这样。”

往常,听归听,可他未必信,可今儿个…经过大方术师蔡邕的一番解读,刘宏本能的更倾向于信。

一个是外在,一个是内在。

“可偏偏因为其势力,其朝野中的背景,地方根本无人能惩处他们?这就造成了大量的赋税并非流入朝廷,而是流入地方豪门,大量的田亩也与朝廷无关,甚至大量的百姓均沦为豪门奴隶,这才是当今时局下最大的隐患!”

这次聊得更久,更深入。

“下去吧。”刘宏摆摆手,与桥玄、蔡邕会面后,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因为要见的这位,乃是他与羽儿一并看好的贤才——荀彧!

同样是“道人入朝堂”的问题,桥玄很干脆的回答“当入”,蔡邕通过故事讲述“上天指引,要入”,那么…这位颍川才俊又会如何回答呢?

按理说,这要从两方面去解析。

说话间,官吏抬眸望向依旧怒气冲冲的袁逢。

蔡邕属于那种能把大道理蕴藏于故事中,深入浅出,娓娓讲述的大才子。

“陛下那时问我,这是吉?是凶?臣当时并未用方术仆算,便解答这均是因奸人误国,那时的臣存有私心,可今朝,臣方才发现,臣那时的解析太过片面。”

可短暂的错愕后,他笑了,只是笑容中多出了一丝苦涩。

“格局,眼界!”荀彧继续解释道。“我与柳观主接触的时日颇长,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了解他的大志,这朝堂上是儒,或者是道,哪怕是新生的‘释’,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让大汉再度兴盛,如何挽回这天灾人祸、内忧外患下的国事蜩螗,江河日下。”

就连召集“部曲”想要暗中揍他一顿,出出气,结果被人家一个护卫给撩翻在地,自己的腰都差点断了,最憋屈的是,哪怕是回到自己家,还得再挨打!

袁术也是醉了,不争气的眼泪从眼角落下,顺着面颊滑落到嘴巴里。

“坐”

接到信笺的荀彧,眼神有些错愕。

荀彧的话,振聋发聩,让刘宏的眼睛一下子睁大。

让他们去自己去铺出大道。

蔡邕拱手。“陛下让臣解读,臣便解读,不敢欺瞒陛下。”

倒是袁绍饶有兴致的看着屁股都要开的袁术,心头喃喃。

桥子、蔡子为了让贤弟入朝堂,都已经不遗余力,贤弟倒好,一封信笺传回…这是要彻底的“无为”呀。

嘶…

“陈…陈王?”

羽儿一早就打算,借荀彧之手,递给他这位大汉的天子。

否则,一定会很麻烦。

越是与柳羽接触,袁绍越是清楚,无论是阳谋还是阴谋,这小子精着呢。

他则意味深长继续追问了蔡邕一句。

一方龙案,两人对坐。

“朕如何借鉴化用?如何将玉林观施粥之法推广于整个帝国,如何施行十糠一谷,赈黄河之灾,你是大功一件,朕要你坐便坐,怕什么?”

袁隗亲自给他们斟上茶,官吏有些受宠若惊。

迈过高高的门槛,荀彧低着头走入其中,不敢正视天子的目光。

“哈哈哈哈…”

时过境迁,就连蔡邕都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之下…他没有被流放,反倒是又能再度与天子细谈。

乃至与他的眼睛徒然瞪大,因为…当年他初登大位,遭逢党锢之祸时,皇长子羽儿便是在玉堂后殿遭逢不测。

“底层治理,好一个底层治理,朕记得,方才你提及,柳羽还提出了一个观点,那是什么?”

玉林观?柳羽?

“臣必定知无不言。”

从始至终,他细细的听,甚至把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嵌入心头。

经过袁绍这么一分析。

也是,道家讲究的是“无为方能无所不为”。

荀彧突然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

有事儿没事儿,向皇帝提建议,当然…听不听是皇帝的事儿。

恰恰这不抬头还好,一抬头之下,荀彧一愣,吓得双腿一个踉跄…因为,出现在面前的天子,不就是…不就是昔日来玉林观的陈王刘宠么?

“唉…”

鸿都门学馆的正堂,体现出了无限的艺术气息,墙上悬着大幅名家手迹,书架上堆着竹简,上了年份的古琴更是布满此间,无数块大家刻字的石碑错落摆放着。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送信就送信?还你的朋友,还等待面圣…这里面有朋友的多了去了,若是每个人都托我去送信,那谁驻守在这鸿都门学馆的大门?”

其实,这就相当于刘宏变着样问出了同一个问题——如何看待道人入朝堂?

“你说的不错,柳羽的格局的确够大,够宽广,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个平头百姓,一个没落的道徒,如何让三教合一,如何让彼此抛开芥蒂,弃去糟粕,留其精华?这不过是空中楼阁。”

“何罪之有?”刘宏继续道:“昔日,朕微服去那玉林观,本是去窥探玉林观施粥一事,若非你荀文若解读柳羽著写的那《红楼梦》中‘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一篇,若非你推演出‘引用照搬’、‘借鉴化用’、‘情景独创’这三条。”

摇了摇头。

只是,这般模样,越发的让张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荀彧再推迟就显得矫情,他诚惶诚恐的跪坐在刘宏的面前。

“现在的局面很敏感,多少人盯着咱们袁家呢,宋皇后一案历历在目,父亲与叔父都是明白人,知道这种时候该摆低姿态,该示弱,否则方才巷口,父亲怎么会说出那‘长道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呢?”

去年,玉堂后殿又有“赤青”蛇出没,而本在灵柩中失踪的羽儿再度出现,这些…就意味深长了。

“草民不敢…”荀彧赶忙后退一步,诚惶诚恐…“草民昔日不知道陛下身份,冒犯了陛下,草民…草民死罪!”

散播谣言,本想让柳羽的名声一落千丈,可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家擂台打赢了,名声更甚从前。

“至于六月时,有黑气自天而降,堕入温德殿东庭,化为十丈黑龙,盘踞良久不散,则是在大汉,有庞然大物一般的势力妄图驾驭朝廷、操纵朝廷,乃至于染指帝位,此为大凶之兆。”

作皇帝多年,他能感觉出来,大汉的病因在于门阀士族垄断一些资源,洛阳城如此,那不用想,地方更甚。

刘宏的眼眸一下子眯起,当下就生出几分好奇,不过…仅仅是一瞬之间,他就摆摆手,示意蹇硕退出去。

“送信是么?你知道谁在里头么?还送信?回去吧,明日再送。”

今日擂台,以“道家三才阵”大破南匈奴王子的不正是此人么?

“原来是柳观主…”

“一定,一定!”官吏起身,拱手朝袁隗又行了一礼,旋即徐徐离去。

又或者说是“金商门之祸”,

那是因为从去年初起,大汉灵异频发,蔡邕因为精通方术之学,故而被天子召见,密言七事,既得罪了士人,又得罪了宦官,事态急转直下,原本的“著书东观”、“撰写十志”的生活轨道被彻底打乱,待罪在家。

日已西垂,慕霞灼灼,柳羽站在鸿都门学馆的门外。

“这是为何?”

“荀彧拜…拜见天子。”

“他还在偏阁中候着,我且先去将信笺交给他。”

唔…

“两位,我袁家一贯家教森严,逆子无道,竟公然街头械斗,这是藐视律法,我袁家决不姑息。”

“多谢。”柳羽微微拱手。

蹇硕给荀彧斟满了一樽酒,刘宏则是张口道:“方才与桥子、蔡子攀谈,朕提出了同一个问题,他们俩个的答案出奇的一致,朕也想拿这问题问问你。”

作为西园校尉军,谁不知道,近来陛下颇为关注玉林观,颇为关注这位玉林观主。

也就是说,那些灵异之事,并非不详,而是天上的预示,预示着道人将入朝堂,预示着有人将生不轨之心,预示着羽儿将挽大汉于即倒,扶大汉于将倾!

呵呵…

“我听到爹与叔父讲,方才在西园,陛下本欲重用那立功的柳羽,可爹与叔父当即反驳,愣是让陛下收回成命,那没卵子的张让以此与父亲、叔父针锋相对,说咱们袁家‘有失公允’,说白了,不就是怪咱们‘扶儒抑道’呢?”

刘宏笑了,他抬起眼望向蔡邕。“朕只问了蔡卿一句,蔡卿却回答了这么多,诚如坊间传言,蔡卿讲故事的本领是一绝呀。”

看着袁术受苦,心善的袁基只能叹出一声,咬着牙,感同身受。

还有…

蔡邕受宠若惊,连忙接过,“陛下赐酒,臣受宠若惊,臣素来以太学石经上的‘帝之辅弼,国之栋梁’八个字警醒自己,陛下今日给臣重做栋梁之材的机会,这酒臣满饮以谢陛下。”

刘宏大笑,旋即扬手示意。

说的自然是柳羽交给荀彧一封书信之事。

一旁的蹇硕连忙纠正道。“什么陈王,在你面前的是大汉天子,你该称陛下。”

上一次,刘宏与蔡邕这般细致的攀谈,还要追溯到去年的“金商门事件”。

气不过,与其争辩,又被所有人口诛笔伐。

从小被这家伙欺负到大,总算是时来运转了。

荀彧收好了信笺,快步往鸿都馆的正堂走去。

那么…

他故作沉吟了一下,旋即才开口道。“大哥,你要知道,打三弟可不是做给司马府君看的,是让陛下看的,谁知道这袁府里有没有陛下的眼线?”

这…

——“知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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