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02鲍勃的旅行日记（1/2）

第263章 02鲍勃的旅行日记

烟囱中冒出了滚滚的浓烟，站台上响起来发车的铃声，拉响汽笛的火车慢慢启动，朝着国境线另外一侧缓缓驶去。

奥本海默在一边码放着两个人的行李，陈慕武坐在包厢中的铺位上，望着窗外正在不断倒退的车站。

在去国的时刻，他继续回忆着这次归国时的见闻。

从贿选上台的曹大总统，因为第二次直奉战争而倒台以后，北洋政府名义上的国家元首，大总统，这一职位就一直空缺。

后期基本上都是在由国务总理摄行大总统职权，要么就是成立临时政府，由曾经召开了善后会议的段临时执政在位，惨淡经营了不到两年的时间。

然而，因为今天春天的那一场“三·一八”惨案，段临时执政也下了台。

于是国家又开始进入到了群龙无首的状态当中，从四月到现在，光是内阁都已经换了三次，此时正由海军总长杜锡珪代理国务总理，并摄行大总统职权。

虽然名义上的国家元首很混乱，但这并不代表整个北洋政府群龙无首。

曹大总统当权的时候，北洋政府的真正话事人，是他所属的直系背后的吴玉帅。

作为张少帅相见恨晚的朋友，此次南下的火车票，根本无需我们自行购买。

据陈博士所言，这里是中囯首都邶京附近最大的一个工业城市，是中囯铁路的发源地，也是他母校交通部鄌山大学所在的地方。

从奉天到天侓，我们车票的价值大概在十二美元五十美分，折合成中囯本地的货币，则是整整三十银圆。

明面上你方唱罢我登场，走马灯一样更换的总理和临时执政，只不过是傀儡而已。

做完这些之后，奥本海默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掏出了一个本子，然后又拿出并拧开钢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于是奥本海默日记的第一篇，就是从离开奉天开始。

可能是为了避嫌的原因，他一直也不去首都邶京，而是在关内的天侓还有关外的奉天两地之间奔波往返，遥控着北方的局势。

所以只要稍微查查资料，就能得知在1926年夏天，跟着陈慕武一起回国的这位鲍勃是谁。

但我觉得，自从该校出了陈博士之后，早就应该把这个绰号，从“东方康奈尔”升级成为“东方剑桥”才更为合适。

因为我们携带有不少行李，所以陈博士只能放弃在此地下车，到母校故地重游的念头。

鄌山大学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学生的学术水平却很高超。

离开满洲俚站不久之后，火车已经跨过国境，驶入了苏连的赤塔州境内，车窗外的景象也渐渐变得荒凉。

我得以在欢迎瑞典王储到访的晚宴上，远远见过张大帅一面。

张大帅个子不高，嘴上留着很西方的八字胡，不苟言笑，给人的感觉很严肃。

他的家里虽然有钱，但是一直当个富二代也很不爽。

在明面上，他们脸上挂着的虚假而谄媚的笑容，但在别人看不见时，我却能从他们的眼里看到充满恶戾的目光。

鲍勃算是奥本海默给自己取的一个笔名，来源是他名字罗伯特的昵称。

后来我才知道一件事，陈博士除了是一位名满天下的物理学家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小说家。

“三·一八”惨案不但让段临时执政下了台，也在邶京学界造成了一场大的动荡。

他在邶京就只有鲁迅先生这么一位想要见上一面的故人，既然斯人早就离开，陈慕武觉得自己再去绕个道也就没什么意义。

只能期待其他人能尽快完成这项工作，让陈博士的大作早日和英文世界的读者们见面。

……

即使到了邶京，陈慕武又能见谁呢？

难不成要见他的“好朋友”胡博士吗？

不过如果提名胡博士去参评诺贝尔文学奖，想必他一定不会拒绝。

他应该是张大帅的长子，但奇怪的是，他身边的长辈却总是叫他“六儿子”。

奉天曾经是清王朝最早的首都，同时还是现如今统治着整个中囯北方的大军阀chang tso-lin的大本营。

另：

火车驶出奉天几个小时之后，曾在傍晚时分停靠在一个叫做沟帮子的车站。

虽然瑞典在欧洲也只能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国家，但是在仩海和廈门两地的公共租界里有股份，那就能算得上是一个列强。

在奉天当地吃了一顿地道的东北菜，休整了一晚上以后，陈慕武和瑞典王储暂时告辞，带着奥本海默脱离了大部队，从奉天站再次登车南下。

写满内容的本子上，正是他之前心血来潮记录此次中囯之行的旅行日记。

其余乘客都是穿西装戴礼帽，打扮得衣冠楚楚，除了发色、肤色和身高之外，和欧美人几乎别无二致。

除了瑞典王储的专列，我还是第一次在中囯乘坐火车。

他在给中间人台静农的复信里，给出来的拒绝理由是“诺贝尔奖金，梁启超自然不配，我也不配，要拿这钱，还欠努力……世界上比我好的作家何限，他们得不到……倘因为黄色脸皮人，就格外优待从宽，反足以长中国人的虚荣心……”。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都是中囯的有钱人，但是静下心来，却一句都听不懂，他们口中说的是什么。

所以现在鲁迅已经辗转离开了邶京，去往南国海滨的廈门大学执教。

在张大帅那边不受待见，但是在张公子这边，他还是执意邀请，希望陈慕武在奉天多留几日，顺便参观一下他引以为傲的东北大学，看看自己捐资修建的两栋汉卿楼。

但是这个笔名用和没用都没什么区别，因为日记中大量出现了陈慕武这个名字。

不过陈慕武又不用，他估计公事繁忙的张大帅，也不怎么愿意见自己。

整个头等车厢中，只有我一个外国人。

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可能不是中囯人，而是在中囯东北横行霸道的本人，也是张大帅背后的靠山。

归心似箭的陈慕武，拒绝了这个邀请。

*

年月日。

没想到刚一进入中囯，我就见证了，这种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张少帅应该是在我们进入中囯时，才在满洲俚站台上和陈博士第一次见面。

在国境线上作为欢迎贵客到访特使的张公子，跟着瑞典王储的专列，一直从满洲俚到了奉天——如今的张大帅刚好就在这里。

但即便如此，头等车厢内的乘客依然是人满为患。

在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张少帅就派专人送来了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