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解语(2/2)
正行驶在越往山中越渐狭窄的道路上,忽然迎面遇上一个人。
小姑娘一出手,他便听出这女孩的琵琶弹得当真不简单,可以说是功底深厚,意境悠远。
赢迁听闻此言,满心欢喜,道:“赶紧去叫她来,我要还听两曲。”
天空中飞过一只鹰隼,盘旋几下,又飞远了。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长得富态端正,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容貌定是迷人的。
那日,一曲琵琶被惊为天人的阿媚从此没有再回相府,而是住进了赵国王宫。
十二岁的少年人,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快到邯山脚下时,赢迁见了远处鹤立鸡群的美丽车,不禁好奇地要到近前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坐那样奢华的车子。
郭相爷同时将凡秋作为阿媚的侍仆,一同留了下来。
易马而食,只能是这百十个兵士活下去的唯一解决办法。
风洛棠骑马溜溜达达走在朱雀大街上,心底里像中毒了一样,反复哼着前两天刚学会的歌。
马蹄轻响,她停在一个很有档次的燕脂铺前面,将马拴好,轻快地走了进去。
那大胖女人咚咚的走了两步,大声说:“你看还是有明白人。人家这位老人家是见过世面的。行了,你们前面走,我后面远远的跟着。绝不打扰你们。”
第二日,整个郭府上下尽知,郭开收得一名义女,尊为阿媚小姐。
在这峰顶,深不见底的悬崖环绕四周。刀切斧凿一样的石壁,让人完全没有攀爬的可能。
他自幼的确在音律上是下过功夫的。小皇帝赢迁对于音律方面的特殊爱好,恐怕跟郭开常常带他声色歌舞场中浸淫不无关系。
阿媚不知所措的将身子往后躲了躲,但还是没敢有更大的动作。
凡秋认真的想了想,就把连日以来发生的事,从邱狄安讲得阿媚,最后说自己已经被阿媚带入赵王的宫中,现在每天伺候皇后起居。
这个女孩子确实是个对乐器音律有着极高天赋之人。
哪料那女人像块膏药一样粘上就不走,说道:“你们怎么这样啊?都是赶路的,互相就是搭个伴儿。我不吃你们的,不喝你们的,就跟着你们一起认个道,怎么就不行呢?”
所以,郭相爷是在邯郸城中,真正少数通晓音乐的人之一了。
“大人千万不要。宫中太多的侍卫。闯进去太危险了!”凡秋有些着急。
老板明显脸色一滞,但随即更是笑面如道:“‘重绛’啊,我们这里没有。要到玄武大街上另一间铺子里去取。小姐可以到后面稍坐,我们这就遣人去拿过来。”
在风洛棠眼里从来没有什么高低贵贱,所以她笑眯眯的说:“凡秋姐姐,一向可好啊?”
阿媚这一首琵琶曲是赵都邯郸无人听过的一首新曲。
“如果说不寻常,就是这阿媚王后除了琵琶弹得好,应该还有些其他的。”凡秋说道。
所幸山峰之上,有更高峰上飞流直下的泉水瀑布,而且他们还有几十匹马。
他已经把桓齮的那颗大好头颅卖给了燕国,而且卖了一个好价钱。
樊於期此时不想惹事。他把破车上的帘子赶紧拉上,对下面人说:“快点儿走。她愿意跟着,就让她跟着吧。进了山再说。”
一辆装饰精美,挂着巨大豪华帷帐的宽大马车,在奴仆护卫的前呼后拥下,也慢行至赏会附近。
但是他忠心耿耿的将士们,每个人想的只是如何为他而死。可在这山崖绝顶之上,他们没有机会。
说完便领着风洛棠往后面走去。转过了一间堂屋,拐角处有一间僻静的房间
“这个阿媚这么神秘?我得找机会亲自去看看。”风洛棠微眯了杏眼,若有所思。
等到李牧大军入城那天,朱雀大街净水泼街,黄土垫地。邯郸城恨不得半个城的人,都跑来观瞧,看看镇守边关十几年的李大将军,看看和匈奴人搏杀后又大败秦军的赵军儿郎们。
阿媚恭谨答道:“是。小女自幼研习音律,唯在这琵琶一事上有几分擅长。想弹奏一曲助相爷雅兴。”
轻一摩挲,如瓣一般的触感,令郭开的心中漾起一丝嫉妒。
赢迁激动的自不待言,三跑两跳便挤到近前,攀上车,一掀帷帐,便撞进了他今生今世躲不开的一段孽缘。
樊於期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化妆成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坐在一辆破败的马车上,雇了几个丫头小子赶着马车,只说是老将朽矣,魂归故里之人。
他收回手指,退后一步冷冰冰地吩咐道:“来人,送阿媚小姐回房休息。”
这曲子时而高亢如跌入深谷的湍急瀑布,时而婉转如冲入天空的孤鹤清鸣,又有时如大江东去样深沉厚重,在最后全都归于清风明月般的平静安详。
凡秋只好拍拍膝盖站了起来,恭谨的立在一边,等着风洛棠问话。
樊於期一见这女人胖大的模样,便心生厌恶,对下面人摆了摆手。下人们声色俱厉地说:“赶紧走开,别耽误我们行路。”
传闻在王城不胫而走。上至士族,下至婢奴,无不知晓。
大街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有维持秩序的官兵不断的将这些拥挤在街上的人,向两旁驱开,以便于大队的军马战车可以通过。
凡秋一见风洛棠,仍然是赶紧下跪,答道:“劳大人问。大人久等了。”
后来进了王宫以后,每日君上上朝之后,她便说身子累要继续睡一会。但是我发现有的时候她还是不在睡房中。
那些在战斗中救过主人无数次,一起出生入死的战马,临死时看向主人的眼中,只有难以置信。
风洛棠以前虽然没有见过凡秋,但打眼一看便知道这一定是她了,因为煜哥详细形容了凡秋的容貌气质。
那是个高挽发髻的大胖女人,穿着一身青色的麻衣,拦在路中,底气十足的说:“我从来没到过这边儿,实在是迷路找不着北了。你们几位要往哪儿去?我能不能与你们同行?”
六月,邯郸城的达官显贵们,都要安排夏至节的郊外野游活动。在那一天,郊外的邯山院附近,会有游人如织的赏会。
桓齮希望自己如果能变得很轻,像一片羽毛,被那雄鹰带着,哪怕去到北地草原,哪怕去到无人的荒漠,他总可以通过自己的挣扎活下去,而好过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樊於期的破马车和几个下人便加快了脚程,往山里钻了进去。
凡秋施了个礼,刚要退出去,又犹犹豫豫的好像有什么话没说。
李牧还是将主力军大部留守在沿途各个城池,还有一部分留在了邯郸城外,只带了亲军营与老将军乐乘、小将赵葱等将领们一起进城。
看着阔别多年的王城,和朱雀大街上欣喜若狂的民众,李牧的心里也有几分高兴,但是更多的是他未雨绸缪的不安。
秦国大军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次的胜利不过是为下一次战役写的序言罢了。
他拽了拽自己的黑色披风,将残疾的双臂隐在披风当中。随着黑色骏马的起伏,李牧看见长街尽头的那座王城宫殿,越来越清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