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宴（1/2）

第41章 夜宴

清和殿是赵王宴请群臣的地方。大殿宽敞气派，高高的穹顶上绘满彩色的图案。

虽然已是春末，除了如昼的灯火外，殿内还点了两个大大的火盆，驱散夜寒，令人温暖。

各路群臣一一到齐，钟磬同鸣，乐声悠扬，一队身着薄纱青羅的舞姬，从两侧鱼贯而入。

赵女素善歌舞，一曲《松风吟》让舞姬们的腰肢婀娜起来。

妙曼的身姿，随着火光灯影摇曳着，与满堂座客杯中美酒的荡漾相互辉映，将一片醉人的春色带给笑语晏晏的君臣文武。

公子嘉正襟危坐，嘴角含笑。他虽已微有醉意，却仍然恪守礼仪，举止一丝一毫都不乱。

他的内心深处对这样的歌舞升平其实很是不以为然。先王新丧，不出几月，本应该严禁歌舞饮酒。

真如老夫子们所说礼乐崩坏吗？还是仅仅是因为年轻的赵王对声乐歌舞的特别喜好呢？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为赵军庆功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公子，那个就是李家的那名女子吧?”公子嘉座位旁边一名贵族子弟笑着低低地询问。

公子嘉没有继续说下去，就算不是太子，就算无缘王位，就算没有亲人，就算他也许会死在这里

大殿里熏香袅袅。檀香混合着松柏和桂的味道充盈着每一个角落。

公子嘉假借醉眼惺忪，望向赵王赢迁、娇美的阿媚、城府深沉的春平候、狐媚的畅太后，以及翩翩然故作风流的郭开，嘴角勾了一勾，将一抹轻蔑很好地掩饰在轻啜的一口酒里。

那舞姬见一切已经全无翻转的机会，把心一横，抄起刚才自己端来的酒壶猛地喝了几口。

龙煖辰一把拉住那舞姬的手腕，半拉半拽地要挟制她离开大宴群臣的清和殿。

一直留意公子嘉的风洛棠虽然远远地看不清楚，却知道有黑哥和煜哥在，必不会出什么胡来的事情。

李落棠便是这与众不同的上等美人。这等美人不美在姿色和风情上，美在无可比拟的气质上，令人过目而终身难忘啊。足下以为如何？”

龙煖辰一惊，再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那女子软倒在自己面前，只好赶紧伸手接住。

不消片刻。那女子脸色早已由青转紫，眉心处隐隐显出中毒的黑色。她还要拼尽最后的力气揽过酒壶，被公子嘉一把夺了过去。

风洛棠撤回盯着公子嘉的目光，微低眼帘，也举杯回敬他。

“少爷，”风洛棠望着几个已经离席并手持酒杯向他们走来的年轻公子，转头说道：“再这么喝下去非漏馅儿了不可！”

你可知美人分为三等。最上乘的，便是这与众不同呢。中等美人有姿色且有风情；下等美人只有姿色。

她赶紧侧脸仿佛避开一般将身体向后仰去。站在她身后的邵易赶忙附身，以为风洛棠有什么话要说。

她喝得太猛，被酒呛了一下，猛咳起来。可是几声咳嗽还未完成，便脸色发青，呼吸急促。

他不禁无奈地莞尔一笑，心中除了一丝温暖，更多的依旧是前途叵测的忧心忡忡。

待到几十舞姬齐舞的剑闪闪耀耀，一段铿锵的琵琶之声贯穿进来，将剑舞推向高潮。

“你和龙将军又救了我一次。大恩不言谢，尽在此薄酒中了。”公子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舞姬脸色瞬间面如死灰，绝望地看向龙煖辰。

公子嘉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的暗杀了。

那女子轻呼一声跌坐在公子嘉身边。公子嘉趁势将他一推，推到龙煖辰的面前。

这样身体忽然凑近，两人的面颊不过寸许距离。

风洛棠身子一僵，不过她还是说出了刚才想说的话：“少爷，公子嘉和李落棠其实原来好像郎有情女有意喂。”

赢迁莫名其妙地喝了杯酒，不承想敬酒之声和溢美之词随后便嘈杂而来，一拨接一拨，挡都挡不住。

那女子闻言此刻已是抖如筛糠，身躯微微的后撤，似乎要急忙逃离开去。

“公子的养气功夫又精进了。”林煜跪坐在公子嘉身后一步，再次端起了酒杯：“卑职敬公子一杯。”

公子嘉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李落棠刚才已经起身，仿佛要往他这边走过来，而他身后的邵易之却阻止了她。

须臾，公子嘉看向了斜对面末尾座位上那名银甲红袍的女子，便轻轻举起杯颔首致意。

赵王迁亲谱新曲，要不是司礼大夫的坚决阻挠，差一点便要与阿媚王后同台共奏佳音了。

随后高度赞扬了李牧大军的英勇善战；

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林煜，此时说道：“请龙将军还是先按照公子的吩咐将人带下去吧。我们怕有许多其他的问题也要问这位姑娘呢。”

林煜也将杯中酒饮尽，望向远处的风洛棠和邵易说：“秦赵大战不过刚刚拉开序幕。更多的硬仗还在后面。请公子早作打算。”继而又补充道：“公子如果愿意离开赵国，我们几个也会护得公子周全。”

龙煖辰一口饮尽杯中酒，用只有近前三人可以听闻的声调低声说：

公子嘉玩味地看着她，将她放在一边的酒壶取来，交给龙煖辰，说道：“这壶美酒和这个美人都送到景明宫，今晚夜长，慢慢消遣如何？”

龙煖辰赶忙趋身向前深揖一礼，端起自己的酒杯凑近那年少的舞姬。

“我是赵国的人啊！”一语说罢，公子嘉忽然举起面前的酒壶直接猛灌了几口。

她抬头盯着公子嘉看，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在喉咙里咕噜了几声，便向前倾倒下来。龙煖辰单臂一舒，顺势将其揽入怀中。

他令人不察地深吸了一口气息，压抑着加速的心跳，面色却反而严肃起来：“别想多了啊，那和咱俩可没有任何关系。”他刻意加重了“咱俩”两字。

对面的畅太后娇媚笑言：“嘉儿只是喝得多些了吧。如此盛宴，总要让年轻人尽兴才是。”

这十几年来各样手段在他身上层出不穷。他只是惊心于这一次清和殿上的明目张胆。

这剑舞是赢迁的得意之作，就连那鼓点的节奏都了他不少的心思。

公子嘉大笑起来。两人于是扔开酒杯，各擎酒壶，豪饮起来。

她最后抬起一双泪眼望了望王座的方向，缓缓的颓然坐下。

“姑娘怕是不敢喝自己手中的酒吧。我刚才见姑娘歌舞，技艺最不娴熟。又见姑娘的舞鞋较之其他舞姬有所不同，四边尽湿，可是沾了点殿外的泥水？加之姑娘斟酒前一直紧紧盯住自己的双手，可是在紧张手会抖，藏不住酒壶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