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饮虹（2/2）
林煜没想到盖聂竟然要同他比剑。他向旁边刚要提出异议的龙煖辰使了一个眼色，再施一礼说道：“初次见面，当从大剑师心意。如此得罪了。”
“不不不。它是一座关键的城。如果拿下肥累，通往邯郸的大道就为我们打开了。你说，李牧会不会来救？”
林煜可以确定盖聂已经发现了自己。他突然从腰带中抽出软剑‘饮虹’，朝盖聂直直一剑刺去。
早有军士将此事禀报桓齮，请示上将军要不要追上去保护大剑师。
葛聂的脸上虽无笑容，但周身的气场一下子没了刚才的杀气，变得和煦轻松了起来。
龙煖辰和林煜齐刷刷无语了。空中燃烧的符纸这时候终于燃尽熄灭了。
李牧颔首不语。
“这第三招，更不是什么‘来不及’。它的原名叫‘来去兮’。那是一招飞剑，斩敌可回，势不可挡。”
盖聂凭感觉追着林煜一直绕到小山背后，方才站住脚。
龙煖辰赶忙自己跳了起来，由衷开心的说：“师兄，真没想到！我可算又见到你了！”
李牧身前只有六个人，分别是大儿子参将李际、二儿子裨将李弘、公子嘉、老将军乐乘和他的学生赵葱，以及李牧大军的副将欧阳尚。
“来吧，”盖聂出言冷冰冰的：“出剑吧。让我看看拿着‘饮虹’的人，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剑士。”
盖聂并不接剑，只用剑鞘横于胸前，朝林煜的方向再问了第二遍：“什么人？”
这招就叫‘不用了’。明白吗？意思就是打不成就谈，谈不成就跑。这一招最管用，教你千万别死心眼儿。一定给我记好了哈。”
乐乘老将军说道：“他们长途奔袭，粮草供给线很长，还要越过太行山。战而不能持久。何况他们连续几次大胜，将士士气高昂，正面迎战恐怕我们光在士气上就输了一节。”
这陶盆做得精致可爱，是由五色泥土秘法烧制而成。陶盆中燃着一簇不大的火苗，摇摆跳跃着，把樊於期一张平常无奇的脸映得有些生动。
樊於期双眼凝视着案子上的一个碎陶盆。
这时候门外有人禀报公孙直求见。
他上下打量了龙煖辰几眼，却偏头转向林煜站着的方向，问道：“煖辰，他是谁？”
此夜对于很多人都是个不眠之夜。
三人在石台上停住身形，抬头竟看见原先阴云密布的夜空中已经渐渐晴朗，星河闪烁。
这第三招剑竟是飞剑腰斩之势。横飞出去的剑身呼啸伶俐，如大风过境，携起剑气斩落的草枝叶片，雷霆万钧地扑向盖聂。
这座山虽然不大，但是树高林密。树下都是齐腰的高草和灌木，似是极少有人涉足。
“诶，不会。”乐乘老将军挥了挥手：“不用担心。宜安一线各城城防都已做了加固。此次我从邯郸率兵增援，也同时给沿途各城邑增派了兵力，就是防止秦军从其他城郭突袭。
他对右将蒙琛说道：“我们多一倍的军力，更多一倍的士气。怎么可能不完胜。不过这次面对的是李牧，正面激战应该不是很好的主意。”
“这第二招名字只一个字，‘急’。”
“太好啦！可以随时出击啦。”李际、李弘全都兴奋不已。
旁边的龙煖辰看得惊心，想要出言劝阻，又怕令任何一方分心受伤。
盖聂收住脚步，警觉地发出罡气护住全身。
“师父说，‘饮虹’三剑之内不能取胜，便不再打了。”林煜的回答不卑不亢。
盖聂道：“说说你那三招。”
林煜收回那虚晃的一剑，提剑转身就跑。盖聂立刻提气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林煜跑进密林，打了声唿哨。就见从一棵大树上呼啦啦跳下一人，袍袖飞扬，仿佛一只黑色大鸟俯冲而下。
幻境顿生。如锦飞，如毛落雪，瞬间似真实画面，笼罩在盖聂身形三米方圆之内，细细匝匝，密不透风。
“我师父说她最喜欢给你们弄吃的。这个‘不实在’师兄，做什么给他吃，他都说好吃。有一次我师父故意做饭没放盐，‘不实在’师兄还是说好吃。”
陶盆里风尘渐起。灰烬竟然被火焰推到了半空。然后在那跳跃的细灰中，隐约有声音传来。
这第二招剑直扑向盖聂身前，快如疾风，扑面而来。
李牧抬起手来制止了他的话。“不是说过好几回了吗？怎么还提？任秦国人随便怎么骂，我们又不少一块肉。贸然迎战，对整个战局是致命的。”
他如鬼魅一般向左轻闪，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地避过了这一剑招。
林煜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往空中一扬，那符纸浮在风中，一点点的开始燃烧。在符纸点亮的火光中，盖聂清楚地看到了林煜和他手中的剑。
另一队巡营士兵在前方也想拦住盖聂问个究竟。葛聂将手中的剑鞘向旁一横，只吐出两个字“练剑”。
林煜矛盾了，问：“师父，都成功了，还要第四招干什么用？”
龙煖辰和林煜赶紧追上去。空中还在燃烧的符纸仿佛线牵着的风筝，也跟着向半山飘去。
那飞剑“当啷”一声清脆的磕响，转而向回弹去。
盖聂脸上看不出惊讶，问道：“煖辰，你不是赵国的游击将军？深夜来此忒也冒险了。”说着就要伸手扶起龙煖辰。
说完，林煜将刚学会凝聚的龙气汇集中丹田，冲开各处穴道，使气息灌入剑身。
七个人围着一炉将尽的炭火，看着炉火中星星燃烧的碳灰，李际说道：“这两日秦军骂阵，着实可恨。将士们的血气都被骂出来了，恨不能扑上去跟他们拼了。”
盖聂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小师妹从来不好好学剑。师父教她，她不仔细记。特别是她自己发明的第四招‘不用了’。师父最是拿她这一招没有办法。”
只见那薄薄的软剑陡然英挺，在密不透风的暗林里，掩饰不住的锋芒令剑身震颤嗡鸣。
师父说这一招被她改良过的。配上符纸，喊声“急急如律令”，生出幻象，加之这招式繁星点点，敌人必是难以招架的。
“您怎么知道？”这回惊讶的是林煜。
“第二招也不叫‘急’。它的名字应该叫‘急投林’。取百鸟投林之意。剑势迅猛，芳华乱眼。不过加上幻象确实是小师妹的手笔。”
他纵身跃起，在空中一个侧身，将剑递出。脚下同时使出‘倒踢仙人’，直奔盖聂下路而去。而诡异的剑身如青蛇出洞，盘旋不明，最终却是向上挑刺，直指盖聂的咽喉要害。
李弘也在旁边说：“再忍下去，恐怕将士们……”
“这里，”想必桓齮是用手指在案几上“咚咚”地敲了两下：“肥累城。你明日带军悄悄启程，前去攻打肥累。”
军士们领命而去，见盖聂走入了不远处的小山，也不再靠近，只远远地原地候命。
林煜轻一跺脚，先发制人，出了第一招。
桓齮似乎并没有耐心等待蒙琛的回答，继续说道：“如果他来救，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如果他不来救，你和前将先锋韩程，右将王科是不是可以形成包围的力量。让我们再打一场长平之战吧。”
桓齮的声音随着陶盆中的火光变暗慢慢的模糊起来。
樊於期散了法术，在暗淡下去的火光中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至屋中陷入黑暗。
只听见他自言自语的说：“肥累城啊。倒是可以一起去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