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颤抖吧，凡人们（1/2）

第9章 颤抖吧，凡人们

天地俱暗，天穹中翻滚着墨色的乌云，在远处终南山的上空，如同一条横亘万里的黑龙。

而在这种极暗的环境下，每当青紫色的电蛇闪过，雨珠都会被照映成惨白色的颜色。

狂风吹来，冰凉的雨点拍打在刘弋的脸上。

他看到视野极限的地面上，小小水洼，被大风倏忽吹散。

“皇甫郦、杨修，你们带着陛下和两位贵人走！我带着剩下的士卒徒步撤退。”

暴雨中声音无法传递太远，钟繇勒马时回头的大呼声格外用力。

被大风灌了一嘴的雨水，不过此时的钟繇，也顾不得什么世家子的仪态了。

“喏！”

勤王军来时携带的马匹并不多，这其中最主要原因是他们出城的时候是分散开的，如果携带过多的马匹会引来西凉城防军的注意。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已经被西凉的精锐斥候锁定了。

显然，即便是如此恶劣的天气，西凉军的机动搜索能力依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陛下万金之躯，切勿争一时意气啊！”

勤王军的士卒围绕着天子，紧紧地护在天子的身边。

陛下莫不是被吓疯了？

杨修的心头忽然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然而，当他看到了天子微微颤抖的肩膀时，却忽地释然了。

作为被围在最里头的勤王军，在千军万马的近距离逼迫下显得是这般的脆弱无力。

天子诸般解释，倒是确实称得上思维敏捷。

刘弋把挂在马侧的兜鍪戴在脑袋上，看着前方令人心胆俱裂的上万骑军，昂首言道。

数千的西凉铁骑，也踏着隆隆的马蹄声在视野尽头出现。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而非是西凉军开了全图挂，能看破战争迷雾。

在上万规模的骑兵面前，以长安左近的平原的地形，他们是根本不可能跑得掉的。

勤王军亦是人声鼓噪，李傕和郭汜的这般态度，俨然便是将他们当成了案板上随意拿捏的鱼肉。

“陛下。”钟繇沉声请命，“容臣前去与李傕、郭汜交涉。”

因为他手上有刀子，可以不讲道理，而你没有。

“如何？”刘弋倒是面容平静。

皇甫郦闻言大怒：“欺人太甚！”

当然是先杀了这几百勤王军步卒！

至于天子嘛，就是谁抢到就归谁。

“陛下妇人之仁啊！”杨修终于按捺不住，喟然叹息。

上万西凉铁骑，平铺在长安城郊这一处不知名的空地上。

“陛下，当断则断！”皇甫郦咬牙说道。

就连刘弋胯下的马匹，都被吓得不安地甩着头颅，积蓄在马鬓上的雨珠迸射了左侧的杨修一身。

不出意料的话，西凉军的斥候游骑，是如同几张大网一样，散开来，而且有梯次纵深布置，就算冲破一重也没用。

“而且，西凉铁骑往来如风，我与两位贵人俱是不会骑马的.

“你觉得以我们的速度，纵使能逃出一段距离，前面有斥候拦路，后面的大股骑兵失了天子也必然追索，又如何能逃得脱？”

从前二人关系亲密无间，是独一档的好基友。

“还不如在此沉着以对，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朕被抓回去。”

而人一上万，更是无边无际。

甚至可以说，毫无希望。

他们散成半月状，将勤王军围了起来。

刘弋看着黑色海啸一般磅礴逼近的西凉骑兵，脑海中急速地思索着破局之策。

郭汜嘴笨，但毕竟是敢单挑吕布的男人，挺枪便上前几步，吓得李傕连忙后撤。

“非是闹意气。”

刀枪出鞘，旌旗遮天。

“对，陛下可换了衣衫再寻机逃脱。”

这种逃跑，只是慌乱中下意识的抉择罢了。

两军都保持了克制没有动手，似乎是早有默契一般。

轰隆隆的惊雷中，借助闪电的光亮，刘弋看清了双方的旗帜。

王老头将他的双手大剑插进背后的剑匣中，徐晃亦是提着大斧上了马，有这两位武力值超绝的人跟在身边，刘弋略微安心了一些。

“朕不但不走，还要前去会会这二位跋扈的将军。”

皇甫郦闻声愕然，回头一看竟是天子停在了原地。

不对！

杨修愕然抬头，却见天子挥舞马鞭遥遥前指。

他知道，天子说得对。

李傕和郭汜在牛辅麾下一起出征，打败了朱儁、徐荣、吕布等天下名将。

闪电划过时，远处果然已经出现了散开的西凉斥候游骑。

他策马转身回到天子身边，话语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不仅是天子调转马头，向步卒的阵型中返回。

刘弋忽然停下马匹，厉声大喝：“不能走！”

左边是“李”、“杨”两面旗帜，右边则是“郭”、“杨”、“董”三面旗帜。

而是因为，他终于想到了一个破局的办法。

“剑拔弩张”倒是称不上.

因为严格地来讲，西凉骑兵惯用刀枪，除了少数军官外是不带剑的，而马上皆弓，更是无弩。

仿佛只要一个冲锋就会被碾成齑粉。

而现在既然李傕和郭汜率领大军合围，他们破局的希望，就已经非常的渺茫了。

李傕原是北地郡无赖，从军后见往来官吏都有表字，自己却没有，心头始终觉得有点不爽快.于是便抓了某个先生，给自己起了个表字，字“稚然”

皇甫郦无话可说，身后的杨修打了个喷嚏，将目光中的疑惑掩盖在了低头的动作中。

“朕不去，难道看着大家任人鱼肉吗？”刘弋神色泰然自若地反问道。

李傕策马扬鞭，带着三把刀亦是单骑出阵。

听着郭汜当面叫出了自己的侮辱性诨号，李傕被气的勃然大怒。

想来便是李傕和白波军杨奉击退了郭汜联军的偷袭，听闻南坞失守的消息后发骑兵急速追了上来。

地平面上，两股如同潮水般的黑线滚滚压来。

这不由得让杨修哀叹，天子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竟然主动放弃了让这些勤王军士卒当垫背。

钟繇向两军方向策马而去，然而，没过多久就满脸愤恨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