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云中曳影 悟剑悬天（1/2）

第108章 云中曳影 悟剑悬天

在千窟城遇到裴先生的第二天，李白如约前往。

和前一天一样，李白先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裴先生的刻字，然后再通过后者刻字之中的“书法”之理，按一定的规律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地形复杂的空窟，随即才来到了裴先生所在的石窟。

而那裴先生呢，显然也早已恭候李白多时了。

当李白走进这石窟的时候，裴先生连所站的位置都与昨日李白离开时的一样，好似都不曾挪动过。

“嗯……言而有信，不错。”裴先生看李白如约前来，便点头念道。

“先生早啊。”李白的态度倒是轻松，对他来说守信是理所当然的。

“早什么呀？”没想到，前一句还在夸李白的裴先生，后一句便呛道，“这都日上三竿了，你要再拖拖，干脆吃完午饭再来呗？”

“呃……”李白过去确是没见过这种“喂颗再抽一鞭子”的路数，只觉这裴先生有些喜怒无常，但他也没去争辩，只是说道，“那我明天再早点儿？”

“你看着办就是了。”这裴先生就是这么古怪，责备的话也是他说的，但人家提出了改正的方法来，他却又不给出明确的答复，只说让别人自行决定。

“不说那些了，咱们开始吧。”很快，裴先生便转移了话题，且一边说着，一边已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葫芦。

他说到这儿，又提起了自己手上那把剑，低头瞥了眼：“昨日你初见我的‘青莲剑法’，只是看了一遍，便可推招展式，将其还原出来……虽然你在演练时的招式和我并非完全一致，但那剑招形神具备，若行云流水、源源而泻，还附有你自己的特点，这便说明你根本不是从‘形’的境界去学的……你是直接去‘悟’得剑意，再由上而下返回剑理和招式的层面，将其用出来……也难怪你以前拜过的授剑师傅没过多久就觉得教不了你什么了；以你之才，去学那些粗浅的剑法，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也正因如此，他反而感到了解脱……他不用再去管那些家族仇恨、那些沉重的使命……他跟眼前这魔头拼命，只为自己心中的正义，为了救自己的同伴们，仅此而已。

现在，为了守住这宝藏，不让它落入那个魔头的手里，我又打算用自己的命作为代价，去换取消灭那个怪物的方法。

李白这会儿正一小口一下口呡着酒呢……

一字记之曰——悟。

他自以为已超越了裴先生，但现在想想，或许连对方教他的“第一课”，他都还没完成。

但……在“悬天剑”的面前，他的能力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是想求学吗？

我是想问剑吗？

我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悬天剑”入手之际，李白身上的伤势也瞬间痊愈。

眼下裴先生想都不想就把这一葫芦酒都交到了李白手上，李白无疑会有些惊讶。

伴随着一阵风声，公子玉的整条腿飞了出去。

不知何时，李白已渐渐忘记、迷失在了求学的道路上。

李白想了想，喝就喝吧，到时候剑法什么的记不住可不怨自己。

这是一个从一生下来，就背负了“光复家族”的使命的人，他自幼被灌输要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这份使命的思想，所以他的一生都带着沉重的枷锁；他做了无数自己不愿意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背叛了一个又一个信任他的人，这让他无比的孤独和痛苦。

李白默默放下了他，然后……将视线再次投向了公子玉。

生死之间，弥留之际，又是一段回忆浮现在他的眼前。

李白站起身来，伸手一攫。

李白可不会同情这怪物，只是从容接道：“对了，既然你自己提起了，那我顺带也问一下，你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该死！那石头呢？石头呢！”公子玉打倒了李星纬后，却看到远处的晶石不见了，不禁狂怒着吼叫起来，“都怪你！都怪你这只臭虫死缠着我！”

同一秒，地上的李星纬也消失了，并在不久后和李白一同出现在了十几米外。

他放不下自己的执着，他的“欲念”和“器量”没能通过这宝藏的试炼，所以他才付出了代价……

李白在心中质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你要的不是力量，而是自由啊……”

下一秒，便见他一手拔掉那酒葫芦的塞子，一仰脖子，先喝了一小口下去。

不过李白属于那种天生的“喝醉也不会脸红”的体质，别看他现在喝得已有点上头，其脸色还是那样白白净净，看不出分毫醉意。

“剑”只是一个象征，裴先生要他去寻找的从来都不是剑，而是“道”，那句话的重点也不在“剑”上，而是在“自己”。

嗡——

而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终于，他悟到了裴先生那“不可言说”的用意。

当李白将手放到那晶石上时，周遭的时间宛若静止。

裴先生让我找一把属于自己的“剑”，所以我才离开了千窟城。

…………

其实一切的答案很简单，他在追寻的事物，正是促使他踏上追寻之旅的动机本身。

李白的回答很简单——“把我剑拿来。”

看着李星纬的样子，李白好像渐渐明白了……

与此同时，那裴先生的话语也在继续：“世上剑法，形于式，通于理，悟于意……

“放下执着，看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我又为什么会离开千窟城来寻剑？

这是第一次有人真正通过这“晶石”的考验，也将是最后一次。

“这还重要吗？”李白淡定地回道，“你只要知道，你马上就要死在我手里了，就够了。”

我好像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但我想要的东西却又不断在变。

这一刻，这块晶石中留存的能量瞬间被耗尽，当场化为了尘埃，同时，一柄赤柄银锋的长剑，从天而降。

那么……李白自己呢？

为了寻剑，我遇到了飞尘，为了保护朋友，我又来到了这宝藏跟前。

话音未落，他已将那葫芦递到了李白的面前。

我好像一直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但在不知不觉间已随波逐流。

在这濒死的时刻，李白的身体已无比虚弱，但他的心中却一片明澈，思绪飞驰。

“你小子想得美。”这一刻，裴先生打断了李白的话，并用手指在李白额头上轻轻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