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惊鸿一笔（一 ）归鸿（英雄：上官婉（2/2）
车架前后的数十骑稀稀拉拉地回应几声，马背上的侍卫们表情悠闲，继续聊着此前的话题。
唯独这朱雀大道与太极宫，外面看屹立不动、巍然不倒，其内却总是风起云涌，唉……’
而在空中飘浮的‘机关坊’衬托下，那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太极宫金顶就宛若云上的仙宫。
少女分心不过片刻就已回过神来，端坐在车架之内，身形随着木轮的颠簸来回摇晃。
“咱们能想到的事，大人们能想不到？上面这些大人做事，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
眼前这少女，初看自是觉得她容貌颇美，再看便觉她英气过人，定睛一看，又有一股暗藏的锐气。
“婉儿姑娘，李大人托我带句话。”
这条山路，她自是走过的。
随后便转身吆喝：
“都愣着干什么！启程走了！公事要紧！”
那里如今已是女帝的住所。
长安。
离着长安城那宏伟的城门还有些距离，肃然的氛围已经填满了马车内外。
上官婉儿坐得倒是颇为舒服，随手掀开侧旁的车帘，瞧了眼那些宛若石塑的机关兵卫。
女童身子在轻轻颤抖，久久回望不肯挪步，也是被人喊了几声婉儿。
小将举了个六的手势，用力晃了三下。
她笑道：
“小女子便是上官婉儿，应武大人之邀前来，武大人书信便在车架行囊之中，稍后自请女官查验。”
这绿袍官吏平日里为武大人跑腿，自是在这长安城中见多了美人，可初见到眼前这少女，依然不自觉想多看几眼。
城门角落，一位正在为机关甲士擦拭甲胄的老兵低喃几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奚车。
“为啥？这不是功劳吗？”
绿袍官吏的嗓门渐渐弱了下去，只因马车木门打开，其内少女弯腰而出，又动作轻盈地跳到他面前，颇为秀气的拱手一礼。
“是下官多心，请！”
经过长安历代机关师的努力，这般太极宫中开出的‘宫廷奚车’已称得上是‘艺术品’，造价高昂的金属车身，镂刻了诸多普通人欣赏不来的复杂纹路。
侍卫怔了下，连忙低头躬身，定声道：
少许气息在她身周环绕，少女闭目吐纳，双手探出袖子、交叠覆盖在腿上，再无半分异样。
伴随着这有些夸张的语调，自城门洞中钻出一名富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碧绿官袍、头戴双翅乌纱帽，拨开几名兵卫大步向前，嘴上招呼不停：
“怎么这个时辰才到，宫门都快进不去了！赶紧将奚车开过来！
“就是十几年前的那个上官家，当年也是位高权重，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是叫上官仪还是谁来着，应该是叫这名。”
这般人物，生来便注定不会寂寂无名。
这座长安城，是所有机关师都绕不开的话题。
有时能看到悬空的瀑布，也经常可见雨后的彩虹。
边关男儿的说笑声汇入马蹄声与车轮声，在平整的斜土路上咕噜噜的转着；
上官婉儿记得，自己幼年最喜欢的情形，就是在雨后的朱雀大道，离着府邸不远、靠近太极宫的位置，找个角落对着运转到了空中的‘坊’发会呆。
少女笑道：“有劳大人。”
“您可是云中近来声名鹊起的笔法大家上官婉儿？
“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大人请看。”
“上官姑娘！”
也是在这座城门，也是在那个方位。
少女语调轻缓地应着：“将军有话直说便是。”
当然，这些纹路有用没用，最终解释权归宫廷机关师所有。
那‘武大人’的身份颇为了得，这绿袍官吏拿着长安城的供奉，却是为武大人做些跑腿之事；他朝周围呼喊时，守城兵卫也只能赔笑听着。
正对着那绿袍官吏所坐奚车撇嘴的守门小将，见状立刻抱着长刀凑了过来，小声问：
双眸宛若碧波清潭，分外清澈又有天成的妩媚，那精致的翠绿长裙，将她身段衬得更为纤瘦高挑。
——这绿袍官吏家中也有不少妻妾，近来因体乏无力，已是甚少回家。
他又问：
“还是跟您确认一下，若是出了差错咱们可担待不起。
她生得颇美，肌肤莹莹如玉、俏脸分外白皙，鼻梁略显略高挺，鼻尖却又精致可爱。
老兵被自己说得唏嘘不已，随之又皱眉嘀咕：“我记得上官家上上下下都被发配关外，好像就是去的……云中？”
几座载着楼阁民居的‘机关坊’漂浮于空中，与地面那鳞次栉比的坊街交相辉映，总会让第一次看见长安的人发出这般那般的赞叹。
只不过上次是被人押送着离开。
此地观长安，确实别有一番风貌。
老兵眼前似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少女温声答：“一路多劳各位将军照料，我自感激。”
老兵笑道：“这火不火的，还不是那些大人们说了算？你不能只看表象。还记得上官家不？”
“大人。”
车帘外又传来那名侍卫的呼喊，嗓音有些刻意的低沉。
那名长相灵秀的女童被一名美妇人拉着，在兵卫的驱赶下离开了这处城门。
“长得像，”老兵嘀咕，“过了这么多年，倒是谁都不敢直接认了。”
老兵的目光追随着上官婉儿的背影看了阵，又禁不住小声嘀咕：
“怎觉得这姑娘在哪见过？”
“上官姑娘就是我刚才说的贵客，这是武大人请回来为陛下献礼的笔法大家！行云书帖那是一绝！
“你们怎么动作这么慢！”
奚车外的街景不断划过。
少女素手翻转，一杆长笔临空虚画，引动淡淡清气，写就出上官二字，笔润而字满、温厚而呈祥，四平八稳，自有大家气度。
为什么印象深刻？
老兵清楚记得，这事当年闹得挺大的，毕竟是一朝宰相被砍头。
“哎哟！可算把上官姑娘给盼来了！”
老兵露出一种看遍世态而我自悠然的笑容。
待车架走远，城门恢复通行。
‘这些坊被机关术所推动，机关核心总归是有年限，一座坊自地底被造出、升起，一直到它归于地下，被逐步分解，其轨迹早在机关核心被造就时就已定下。
直到那夜，大批甲士撞碎了府门……
‘奉陛下旨意，搜查上官府各处！机关师勘察此地是否有机关密室！’
‘上官仪，这些信件你该如何对陛下解释！’
‘押去面圣！府内家眷一应扣押，说不得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