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惊鸿一笔（一 ）归鸿（英雄：上官婉（1/2）

第75章 惊鸿一笔（一 ）归鸿（英雄：上官婉儿，作者：言归正传）

“大人，大人？”

略有些摇晃的车架中，被车外侍卫呼喊所惊醒的少女睁开双眼，眼底带着几分机警，立刻摆脱了迷蒙，秀眉轻皱了下。

“何事？”

她尚有些轻稚的嗓音，透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老成沉稳。

“大人，已近长安！”

车帘外的侍卫中气十足地抱拳呼喊，拉车马匹的马尾也在轻轻摇摆。

带着少许压抑不住的欣喜，这侍卫快声说着：

“此刻刚好能见长安全貌，您要不要看几眼？此地观长安颇为壮观，那些坊当真在空中悬浮着，还有诸多奚车来回穿行！”

“嗯，知晓了。”

少女应了声，却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道：“诸位看够了便继续赶路，莫要错过了与那位大人约下的时辰。”

老兵道：

“咱们长安城有啥不能说的，况且又是当年人尽皆知的事。

这绿袍官吏也是识货，见这字迹连声赞叹，又是一阵拱手赔礼。

此人自觉看人颇准，在长安城官场混了十多年越发风生水起、人脉广阔，一半功劳要归功于这双‘贼眼’。

这就是武大人请来的笔法大家？

瞧她芳容醉人心，又觉世间少娉婷。

吆喝声中，这绿袍官员已是冲到了车架前。

这可是要去为陛下呈现笔帖的大家！

能被武大人选中、为女帝陛下添个乐子，说不得被陛下看重，一夜之间就能飞黄腾达……

少女随手将笔杆收去腰间，抬头看了眼那城墙上刻着的‘长安’二字，旋即收回视线。

侍卫的嗓音更低了些，用气声说道：“万事不必多虑，前路自有安排，婉儿姑娘莫要多回头看。”

车队自山坡沿着石砌的官路平稳驶下，不急不缓。

待道路开始变得平坦，车架减轻了摇晃，这些侍卫们的笑语声也淡了下去。

婉儿，这就是长安城的规矩。

‘爷爷，这些坊也会死吗？’

并非所有的坊都可升空，也并非只有特定的坊才可升空，长安城以太极宫——朱雀大道为中轴，各坊按自身定下的轨迹，在定下的时间挪移转动。

绿袍官吏又想到了什么。

守门小将笑道：“师父您还不知这是谁吗？上官婉儿啊！

“这上官婉儿是去年还是今年年初，突然就在长安城内火了，一幅笔墨能卖这个数！”

那时年幼的自己，被母亲那不断颤抖的手用力牵拉着，一路上艳阳高照，但总觉得各处迷雾蒙蒙。

“像，真像啊。”

“师父您说什么呢？什么像？像什么？”

绿袍官吏略微躬身，笑容可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您这边请，奚车早就备好了，您坐后面这辆，我带人去前面挤挤。”

婉儿记得很清楚，爷爷在那次雨后说了这些后不久，府内就开始不断有人深夜拜访，半个月后便流言四起。

那小将抬手在脖子上划过，老兵却是不以为然。

“此次我等奉命护送大人前来长安城，一路也是颠簸劳苦，还望大人体谅我等几句，若上面有人问询我等办事如何，请大人为我等美言一二。”

倒不是一眼惊为天人、或是这绿袍官吏沉迷女色。

少女似是有些乏了，恰巧一缕微风吹起了车帘，她目光不经意间瞥过去，又见到了那繁似锦的机关之都。

那侍卫说完此句便驾马赶去前路，与周遭兵卫说说笑笑，说着长安城内的风流韵事，问着那些机关船升空的时辰。

“哪个上官家？”

那守门的兵差喊声未停，又听一声有些不耐的嗓音在旁道：

“来的可是上官姑娘啊？”

车前侍卫立刻回答：“回大人，正是上官姑娘的车架！”

绿袍官到得车架旁，略微昂首，双手托着官袍行头上的腰环，笑道：

“上官姑娘还请移驾！咱这边已是备好了奚车，咱们稍后直走朱雀大道，去太极宫直接住下！

这朱雀大道，可不是谁都能一路走、到头的……”

“上官仪？那不是前朝的宰相了？”

车架中，少女低头看着那轻轻摇晃的车帘，目光平静没有多少波澜，却禁不住微微抿嘴，缩在袖中的双手也不由攥紧。

老兵收回追随奚车的视线。

不敢想不敢想，惹不起惹不起。

那侍卫在车帘外低声道：

长安城乃机关术之都，各处、各类的奚车船，与那些按某种规律运转的【坊】，都算是长安城独有的风景。

这位上官婉儿若是真的跟当年那位上官大人有关系，说不得过几日又会有什么大事。

那几辆奚车排成一列、前后连接，在宽敞的朱雀大道上一阵疾驰。

“你就老老实实当差办事，这长安城的水啊，深滴很。”

“卑职失职，大人勿怪！”

他身周簇拥着几名武厮，稍远处还许多穿着兵甲的机关兵卫。

老兵一阵神神叨叨的低喃。

坊的运转也暗合某种高深的规律，少女虽不擅琢磨机关术，却也总是听闻此间典故。

徒弟，你别动心思，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车帘落下，少女目中划过少许阴霾，低头、抿嘴，心底总归不得安宁，只得再次轻轻吸了口气。

但细细琢磨，觉得这些外相不过是她的遮掩，那双眼眸之后似有幽壑、有深谷，有着让他这个跑腿小吏看不透的城府。

这些武厮与那些机关兵卫有个共同之处，便是衣袍上都写着个大大的‘武’字。

可，再好的脂粉也掩不住她细柳眉间的那股英气，交叠于身前的双手虽显清瘦，又蕴着某种力道。

言罢，这官吏低头快步而行，但走了没几步，又扭头看向嘴边带着浅浅笑意的少女。

是，这个婉儿吗？

所谓奚车，便是用机关术作为动力源代替马匹的位置，从而让车身更为简洁。

安静了少顷，就听前方传来呼喊声：

“来者出示通关文牒，还请各位下马稍候！”

“上官？婉儿？”

那位老兵，也恰好多看了奚车一眼。

少女目中划过少许光亮，立刻恢复了原本的古井无波，并未给对方任何回应。

“宰相又如何？咔、嚓，人、头、落、地。”

绿袍官吏连连赔笑，引着上官婉儿朝那几架前后相连的奚车而去。

“师父！咱们莫要谈这个了，小心也被——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