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一代目（2/2）
脸上泪痕未干，一边等待电话接通，一边在教室里踱步的小芹，给我一种十分陌生，又十分熟悉的感觉。
“你们两个都带伞了吗？”
“我没什么问题，”班长轻描淡写地说，“我骑着自行车一瞬间就到家了！反正刚才出去也把衣服浇湿了，不在乎再湿一点。对了，至于叶麟……”
她叫你“秦姐”？搞了半天不是秦桧的秦，是小芹的芹吗！原来打遍女校无敌手的芹姐就是你啊！
好个屁，都下雨了好不好！你倒是躲在背风的墙根底下没有淋湿，班长的校服衬衫，肩膀和胸部的位置已经被雨水打透，接近半透明了！
我嘲讽道：“打不过就打不过，干嘛拿天气说事儿？”
“你要不要紧？”班长伸出一只手遮挡胸前，询问蹲在地上的小芹。
“班长，宫彩彩，你们先走吧。”我越过小芹的后背对她们说，“我和小芹是一块长大的，她有时候就是会乱发脾气，过一会就好了——我会负责锁门的！”
“大姐你不能认输啊！尤其是不能输给男人啊！我可是把你当成偶像的啊！”
“诶？”红玫瑰惊问，“难道舒莎是……是芹姐在新学校的朋友？”
听出首领有意撤退，黄玫瑰小眼睛一眨，露出十分哀伤的神色。
“叶麟跑着回家就可以了。”
提起“秦姐”的威名，黑玫瑰心有戚戚焉，“那是！想当年秦姐一双铁拳打遍全校无敌手，她要是留下来的话……”
“我没带。”我也稍微有点后悔没有听天气预报。
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看着小芹的背影，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妙。
“不要紧……”宫彩彩嗫嚅着说，“只要大家不用淋雨回家，我挨一点批评是值得的……”
班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书包，然后抬起头来问宫彩彩和小芹：
红玫瑰整理了一下情绪，冷着脸说道：
对方一下子就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好半天才声音颤抖地叫道：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班长深表歉意地婉拒，“我在时间安排上面……”
当然，如果是小芹站在雨里的话，大概只会淋湿肩膀吧……
这时小芹却说道：“班长，雨衣还是你自己披着吧，我没来例假，刚才肚子疼是因为岔气了。”
“啊？”红玫瑰相当吃惊，“我们刚去过那里，早知道芹姐在的话……”
“彩彩，”班长一本正经地问她，“你劳烦你姑妈的话，被你父母知道，会批评你的吧？”
打了三个空号以后，第四个电话终于打通了，小芹和对方小声说了几句之后，用笔在练习本上记下一串应该是手机号的数字，然后拨了过去。
“算了算了，看把你紧张的！”女排球手笑道，“我知道你每天都要回家给弟弟做饭，班里面也有一大堆事情要操心，我要是把你给累坏了，有人该心疼了！回见吧！”
班长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只要不是在狭窄的地方遇到她们，我未必会吃大亏，与其讨论这个，咱们赶快回去看看小芹……”
红玫瑰哭哭唧唧地在电话里跟小芹说了些有的没的，比如“芹姐我好想你”、“为什么不管姐妹们了”、“芹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样吧，”班长思考了几秒钟以后说，“你和小芹的身体都比较弱，小芹现在又来了例假，把雨伞给你，雨衣让小芹穿回去吧。”
“秦姐？秦姐是你吗！你终于肯联系我们了！”
最后三个人一起“唉”了一声，在这凄风苦雨当中听起来蛮惨的。
红玫瑰把话头接过去，“尽量不在下雨天打架，是为了纪念秦姐，不过跟你们说这么多也没用。怎么，你们觉得这是你们的地盘，还不打算让我们走了？”
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小芹把住门，气哼哼的，做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最后班长和宫彩彩只好一起离开了。
我以为班长对我有什么特殊安排，心中很是感动，结果班长说：
“那可不行！”班长否定道，“我们没权利去翻其他同学的课桌！”
几个月的时间，你就以预备班学生的身份，当上了全校不良少女的老大吗！预备班只相当于其他学校的小学六年级啊！你的武术天分到底有多高啊！
“不可能！”红玫瑰喊道，“芹姐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不，我是说，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们的芹姐！”
小芹好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呆了一秒，立即吐出小舌头卖萌道：
“居然改了这么难听的组织名……”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啊！”小芹突然发脾气一般，在教室里大喊了一声，惊得班长和宫彩彩目瞪口呆。
“人家忘了喵～先回教室要紧，先回教室要紧！”
“那……那班长你呢？”宫彩彩急道。
我怎么忽略了你也上过女校的事情呢！第一次去你家准备拿回擎天柱大哥的时候，我隔着门偷听了你和任阿姨的对话，从对话中分析，你上过女校的预备班，但是没几个月就哭着跑回家，从此再也不去上学，一直在家宅了三年……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黑玫瑰尖声道：“你懂什么！玫瑰组从来不在下雨天主动出击，这是三年前就有的规矩！”
“到底怎么回事？”被小芹用蛮力推向门外的班长，朝我递过来一个求助的眼神。
发现我们返回的小芹，慌忙打马虎眼道：“没、没什么！今天天气真好啊！”
“不算是朋友，可能还要算是敌人。”小芹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可以担保，她没有，也不会去抢你的男朋友，就算是抢，也是抢我的……”
“什么！？”红玫瑰大怒，“敢抢芹姐你的男朋友？我杀了她！”
“不，你不准动她，”小芹声音不大，却有不可抗拒的威严含在里面，“这是我自己的战争，暴力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这个傻瓜居然一直把我当朋友，我害了她那么多次她都没有醒悟，可真够傻的。”
风云难测，刚才大家还在为分雨具的问题头疼，此时外面突然放晴了，炫出彩虹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教室，小芹挂在嘴角上的那一抹苦笑，被阳光描摹得更深更浓。
我觉得小芹的这个笑容很美，如诗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