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面具之下(2/2)

他一直很可怜他父亲,却也带着一点轻蔑的厌恶。

他一直觉得他父亲太软弱了,被心爱之人的离世折磨得成了一个疯子。

世人总喜欢歌颂爱情,但是世人不会知道这种所谓的真爱,是如何迷惑人的神志,将人类变得面目全非。

只是因为爱上某个人,他父亲就失去了所有理智,所有的心神都维系在另一个人身上,对她百依百顺,只有看见她才会感觉快乐,而一旦离开她,则会抑郁到想要自裁。

像她足下的蝼蚁,像她的臣属,也像她掌心的一滴眼泪。

他当然明白自己母亲的可爱之处,但他冷眼旁观他父亲的哀嚎,心里只觉得可悲。

他绝不会为了区区爱情就把折磨成这个样子。

不。

他根本不会拥有爱情。

这种下等的,低级的,可笑的,不自量力的欲望,根本不会俘获他。

他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即使他爷爷怜悯地看着他,告诉他爱情来临的时候毫不讲道理。

即使他爷爷特意为他请的那位大师,言之凿凿说他与姜灼野天生一对,命由天定,他也嗤之以鼻。

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尤其是姜灼野。

这个可笑的,讨厌的,喜欢吃糖果还容易弄脏脸的小鬼。

这个占据了他未婚夫的名号,有着雪白柔软的脸颊和漂亮的眼睛,看见他会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过一会儿却又从父母身后偷偷看他的小鬼。

像小精灵一样可爱,却也像魔鬼一样令人恐惧。

他想,他绝不会对姜灼野低头,也绝不会与命运妥协。

他会一个人走完这一生,他不像爷爷与父亲那样脆弱,要依附于某个人的爱与怜悯才能存活。

那太荒谬了,也太可悲了。

他曾经是这么以为的。

薄昀的睫毛颤了颤,一错不错地盯着床上的姜灼野。

他曾经真的以为他摆脱了那可悲的血脉,心如冷铁,对所有人都没有兴趣,注定要踽踽独行在这个世上。

他对姜灼野就更是如此,他觉得姜灼野聒噪,幼稚,不值得他施舍一分一毫的注意力。

可事实却是,在这个分外安静的夜晚,他守在雪白的病房里,轻轻握住姜灼野的手,像个忠诚的骑士,彻夜等待着姜灼野醒来。

薄昀轻笑了一声,带着极为浓重的自嘲意味。

他想起几个小时前,姜灼野与他躲在泳池的角落里,质问他是不是喜欢钟兰蒽。

真是可笑的问题。

居然问他是不是喜欢钟兰蒽。

不是。

薄昀在心里回答,如果钟兰蒽不是朋友的妹妹,他也许打了无数次照面,也不一定记得钟兰蒽的脸。

他命中注定的爱人,出生在二十年前的德心医院。

他捧着小小的花束,去探望那个婴儿与婴儿的母亲,在蓝色的摇篮前虚伪的微笑,心里却想,这个一团粉色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他未婚妻。

他绝不接受。

可是二十年后,他还是在亲朋面前,虔诚地为这个长大的年轻人套上了戒指。

他亲吻了他的嘴唇,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喉咙。

他渴望对这个年轻人俯首,捧出他的一切,献祭一样呈上去,只为换取这个年轻人一个怜悯的微笑。

“你看看你都对我做了什么,”薄昀握着姜灼野的手,轻轻贴住了自己的脸,他低头望着姜灼野,脸上似嘲讽也似叹息,他说,“你把我变成了这么可悲的样子,却还问我是不是爱着别人……姜灼野,撒旦都不及你残忍。”

可他这样说着,在这空无一人的病房内,他又轻轻吻了姜灼野的额头,虔诚得像在对他的君王顶礼膜拜。

他到底是没有逃过命运的指引。

可是放弃反抗后,他竟然也会觉得有一丝解脱。

松子茶

扒拉扒拉我的大纲瞅瞅,确实是要告白了

薄昀的面具也在摇摇欲坠,他爱得要死要活,但是我们可怜的灼野一无所知,根本没有察觉老公是怎样一个b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