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父皇,你输了(1/2)

太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在这宫里当差半辈子,传过无数道旨意,见过王公贵族,也见过草莽英雄。

哪一个不是在“圣旨到”三个字出口后,就乖乖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眼前这个青衫书生,却是个异类。

他非但不跪,还把陛下亲口说的话搬了出来当挡箭牌。

国士。

见官不跪,见君不拜。

这话传出来的时候,整个朝堂都炸了锅,可那是陛下的金口玉言,谁敢反驳。

他一个小小的传旨太监,更不敢拿这个说事。

若是追究起来,一个“藐视国士”的罪名扣下来,他吃不了兜著走。

“哼。”

太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算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他拉开嗓子,將手中那捲明黄的丝绸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

声音尖细,带著宫里特有的调子,迴荡在漱玉楼的大堂里。

所有人都把头埋得更深了。

她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宣国子监林墨,明日辰时,入甘露殿覲见。钦此。”

短短的一句话。

没有斥责。

没有定罪。

只是宣他入宫。

可这三个字,比任何罪名都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可是皇宫。

是天底下权力最集中的地方。

是决定人生死荣辱的所在。

太监合上圣旨,用眼角的余光瞥著林墨。

林墨伸出双手,態度恭敬地接过了那捲圣旨。

“有劳公公。”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太监的准备好的一肚子敲打的话,全被这不咸不淡的態度给堵了回去。

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上,说不出的憋闷。

“林状元,好自为之。”

他甩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拂尘一摆,转身带著两个小黄门走了。

那股子薰香味散去,大堂里的空气却更加凝滯。

直到那几道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

福伯才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

“先生!”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脸上血色尽失。

“这……这是鸿门宴啊!”

“完了,全完了,您把杜家得罪死了,现在陛下又要追究,这是要咱们的命啊!”

福-伯急得团团转,话都说不利索了。

姑娘们也陆续站了起来,一个个面色惨白,围了过来。

她们的眼中,不再是之前的麻木。

取而代之的,是真真切切的担忧和恐惧。

“先生,要不……要不您快跑吧。”

林桃鼓起勇气,小声说道。

“跑出长安,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对,先生,您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们不能连累您。”

嘰嘰喳喳的声音里,带著哭腔。

她们刚刚看到一点光,不想这光这么快就熄灭了。

林墨看著她们。

看著这些曾经只知以色侍人,如今却懂得关心他人的姑娘们。

他把圣旨递给福伯。

“鸿门宴?”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那也要看,谁是项羽,谁是刘邦。”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

却让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他。

福伯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他不懂什么项羽刘邦。

他只觉得,自家先生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顶住。

林墨没有再解释。

他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

“继续上课。”

三个字,轻飘飘的。

姑娘们面面相覷。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上课?

林翠用左手撑著桌子,第一个坐了下来。

她拿起笔,蘸了墨。

她的动作,像是一个信號。

其余的姑娘们,也陆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们拿起笔,重新摊开纸。

只是这一次,她们握笔的手,都在抖。

心,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人之初,性本善。”

林墨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稳而清晰。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讲解著《三字经》里的道理。

这声音,有一种奇特的魔力。

它压下了大堂里所有人的慌乱。

让那些颤抖的手,慢慢稳定下来。

让那些无法安寧的心,渐渐沉淀下来。

读书声,再次响起。

虽然有些断断续续,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用心。

这一夜,漱玉楼灯火通明。

……

翌日,辰时。

长安城还笼罩在一片晨雾之中。

朱雀大街上,行人稀少。

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向了皇城的承天门。

林墨换下了一身青衫。

穿上了那件代表著状元身份的緋色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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