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难道……是他?(1/2)

马车在长街上行驶,车轮压过青石板,发出单调的咕嚕声。

车厢內,一片死寂。

福伯抱著那个木盒,双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时不时地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表情,偷瞄对面的林墨。

林墨靠著车壁,闭著眼睛,神態安详。

他身上那件素白的儒袍,没有沾染一丝血跡,乾净得过分。

可福伯的鼻腔里,全是尚书府正堂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他亲眼看著杜家二公子,在惨嚎中斩断了自己的手臂。

也亲眼看著自家先生,在那种人间炼狱般的场景里,连眉毛都未曾动过一下。

这个人,究竟是圣贤,还是魔鬼。

福伯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长安城的天,要变了。

马车停在了漱玉楼门口。

那扇熟悉的门,此刻紧紧关闭著。

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安静得让人心慌。

福伯先下了车,快步上前,叩响了门环。

门开了一道缝。

一个小伙计探出头,看到是福伯和林墨,脸上紧绷的肌肉才鬆弛下来。

“先生,福伯,你们回来了。”

大门敞开。

楼內,所有的姑娘,所有的伙计,都聚在大堂里。

她们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几十个人,就那么站著,或坐著,像一群被惊嚇过度的鵪鶉。

当林墨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身体,都僵直了。

她们望著他。

期盼,恐惧,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希冀,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

林墨没有在大堂停留。

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后院林翠的房间。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他走过之后,那些姑娘们又无声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房间的门虚掩著。

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从里面飘散出来。

林墨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翠躺在床上,脸色白得透明。

她的右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著,高高地吊起。

听到动静,她费力地睁开眼,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音。

跟进来的林桃,看到她这副模样,眼圈又红了。

林墨走到床边。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只是看著林翠,用一种平静到冷酷的语调,陈述一个事实。

“杜构。”

“断了一臂。”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房间里,落针可闻。

林翠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她怔怔地看著林墨,好像没有听懂这句话。

站在门口的林桃,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惊呼声泄露出来。

她去过那条巷子。

她见过那些地痞的凶狠。

她更知道,杜构背后站著的是谁。

吏部尚书。

那是她们这些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先生,竟然真的去……

林墨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是伸出手,將林翠额前一缕被冷汗浸湿的头髮,拨到旁边。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开关。

林翠的眼角,滑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她没有哭出声。

她只是无声地流著泪,身体因为激动而轻微地颤抖。

那不是委屈的泪,也不是痛苦的泪。

那是一种,积压了半生的屈辱,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彻底冲刷乾净的释放。

是一种,被人从泥沼里,硬生生拽出来的重生。

她这只废掉的手,换了吏部尚书公子的一条胳膊。

值了。

这辈子,都值了。

……

消息,是长了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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