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本官就是规矩(1/2)
漱玉楼包场之事,宛如一块巨石,砸进了长安城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面。
激起的,是滔天巨浪。
消息的传递速度,比官府的驛马还要快。
东市的茶楼里,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將新科状元一掷万金的豪举,编排成了七八个版本。
有说他为博魁一笑。
有说他本性放浪,一朝得志便猖狂。
更有甚者,说他中了邪祟,被狐狸精迷了心窍。
“听说了吗,那林状元,包下漱玉楼,不是为了寻欢,是请了一帮姑娘读书写字。”
“读书?去青楼里读书?这状元莫不是疯了。”
“我看是读书读傻了,一万贯,够咱们这些人吃喝一辈子了,他拿去听响儿。”
市井间的议论,是混杂著羡慕与不解的谈资。
而在另一处,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端坐於书房,手中捧著一卷前朝书法孤本,细细品味。
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躬身立於一旁,低声匯报著从外面听来的消息。
“……了一万贯,让满楼的风尘女子学诗作画,如今整个平康坊都成了笑话。”
长孙无忌的动作没有停顿,他用指腹轻轻摩挲著泛黄的书页。
许久,他发出一声轻笑。
那笑声里,满是鄙夷与不屑。
“竖子,终究是竖子。”
“沐猴而冠,也改不了骨子里的浅薄。”
他將书卷合上,小心翼翼地放回檀木盒中。
“我原以为,他能在金殿上说出『车之两轮、鸟之双翼』,是个有几分城府的人物。”
“现在看来,不过是侥倖的口舌之利。”
“一个毫无根基的寒门士子,骤得高位,便不知天高地厚,沉溺於此等声色犬马的虚名。”
管家低头附和。
“老爷说的是,此人不足为虑。”
长孙无忌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皇宫的方向。
“陛下想用他做刀,却没想过,这把刀的材质太过脆弱,还没出鞘,就先把自己给玩断了。”
“由他去吧。”
“这种人,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我们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
……
与外界的风起云涌不同,漱玉楼內,是另一番光景。
楼门紧闭,谢绝一切外客。
往日里丝竹悦耳,靡靡之音不绝於耳的大堂,此刻却充斥著一种古怪的氛围。
一群平日里只懂描眉画眼,巧笑迎人的女子,正人手一卷书,愁眉苦脸。
空气中,浓郁的脂粉香气,混杂著陌生的墨香。
锦三娘抱著那沓钱票,坐在角落里,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想不通。
她真的想不通。
这位状元公的钱,烫手。
二楼的雅间內,林墨对楼下的动静充耳不闻。
他面前的桌案上,铺著上好的宣纸。
笔尖在纸上游走,留下一个个瘦硬挺拔的字跡。
他正在写给皇帝的奏疏。
关於开拓。
他写的不是空泛的理论,而是具体的方略。
北击突厥之后,如何设置都护府,如何屯垦戍边,如何以商路联通西域,以文化归化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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