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恨仪式魔法(上)(2/2)
一道橘红色的火蛇从杖尖喷出,瞬间將一个藤蔓活尸点燃。但诡异的是,火焰只燃烧了短短几秒,就自行熄灭了。
墙壁中传来艾格尼丝的低沉笑声。
杜伦眉头一皱。看来这些藤蔓玩意確实不怕火。
他一边用格洛克进行短促的点射,逼退最近的几个藤蔓行尸,一边迅速观察四周,寻找可以改变战局的突破口。
他的目光锁定在走廊侧面的一扇门上。那是一扇看起来很普通的白色木门,门上掛著一个褪色的黄铜门牌,上面用体字写著“塞繆尔的房间”。
杜伦一个侧身翻滚,躲开一条从天板上抽来的藤蔓,隨即起身,朝著那扇门猛衝过去。一个藤蔓活尸试图阻拦,被他用一记精准的“障碍重重(impedimenta)”定在原地。
他没有时间去拧动门把手,直接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踹。
“砰!”
老旧的门锁应声而断,房门向內敞开。杜伦没有立刻衝进去,而是闪身到门框一侧,先將一枚硬幣丟了进去探路——没有机关触动的声音。他这才以一个標准的战术动作,持枪闪入,枪口迅速扫过房间內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也没有立刻显现的威胁。但杜伦警惕心不减。敘事魔法之下,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说不定木地板突然就开始说越南话了。
这是一间儿童房。
房间的陈设和宅子里的其他地方一样,乾净得诡异。一张铺著蓝色格子床单的小床,一个漆成白色的玩具箱,墙上还贴著几张画著卡通火箭和星球的贴纸。
但与这份童趣格格不入的,是房间里那股淡淡的腐烂甜腻气味,以及所有家具上都覆盖著的一层仿佛活物般微微翕动的绿色苔蘚。
在房间的正中央,摆著一个木製的摇摇马。它被几根从地板缝隙里钻出的细小藤蔓缠绕著,正独自、缓慢而富有节奏地前后摇晃。
吱呀。
摆动。
吱呀。
摆动。
那单调而有节奏的“吱呀”声,仿佛带著某种不可抗拒的催眠力量。杜伦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聚焦在那个摇摇马上,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像融化的奶油一样化开褪色。
“不好!精神攻击!”
杜伦心里警铃大作,“基础精神防线”能力猛然发动,试图將他的意识从这种诡异的沉沦中拉回来。
顶住了,但没有完全顶住,如同一个经受考验的小厨男。
整个世界在他的眼前扭曲、崩塌。
当杜伦再次恢復“视觉”时,儿童房已经消失了。他发现自己正“飘浮”在一片开阔的、笼罩在血色黄昏下的原始荒野之中。空气中充满了铁锈、野草和浓郁的血腥味。
在他的下方,一个由黑色玄武岩构成的简陋祭坛拔地而起。祭坛上,摆放著一个用藤蔓和兽骨扎成的、巨大的、抽象的鹿形雕像。
一群穿著粗製兽皮、脸上和身上都涂抹著绿色汁液和泥巴的原始人,正手持各式原始武器和火把,围绕著祭坛进行著某种癲狂的舞蹈。
他们口中吟诵著古老而沙哑的音节,杜伦一个字也听不懂,却能通过仪式魔法的共鸣,清晰地理解其中的含义——“母亲”、“吞噬”、“丰饶”、“献上”。
突然,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人群中拖拽出一个被捆绑住手脚的年轻女孩,她看起来撑死也就十三四岁。他们粗暴地將她推上祭坛,让她趴在那个巨大的“鹿”像的背上。
藤蔓上的尖刺刺破了她的皮肤,鲜血汩汩流出,顺著她的小腿、脚踝一路滑下,滴落在湿润的黑色玄武岩上。
女孩没有哭喊,脸上是一种彻底认命的空洞平静。
一个佩戴著巨大、抽象的木製面具的女性萨满,从旁边的人手里接过一根燃烧得最旺的火把。她就是这个仪式的执行者,一个仪式主祭。
主祭高高举起火把,口中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呼號!
周围所有跳舞的原始人都停了下来,然后,他们齐刷刷地、无声地举起了手中的火把。
在闪烁的火光中,那个趴在祭坛上的女孩,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她的眼神跨越了时空的隔阂,与那个在半空中“旁观”的、本不应存在的杜伦,死死地对上了。
她的嘴唇没有动,但一个清晰的意念直接烙印在了杜伦的脑海里:
“我,就是你。”
“呱,我不要看口牙!”